“走?去哪?”藍夜故意裝傻。
“哼,少廢話!”江陽道沉喝一聲。
苗艾丫這時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江陽道的衣袖,道:“師兄,你,你要去哪?”
江陽道厭煩地一拂衣袖,將苗艾丫震退數步。
藍夜怕她摔倒,連忙快步上前,將她扶住。
江陽道見狀,眼中殺機頓生,沉聲道:“你似乎很關心他?!”
藍夜笑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身爲一個男人,怎麼能如此粗魯地對待一個女人呢?”
江陽道眯了眯眼,道:“走,還是不走?!”
苗艾丫此時已是六神無主,一臉急迫地道:“師兄,帶我走吧?”
“不行!”江陽道冷喝一聲,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爲,爲什麼?”苗艾丫花容失色,幾乎是在哀求。
“沒有爲什麼!”江陽道低吼道。
“可……”苗艾丫剛一張嘴,江陽道早已身形一閃,一手扣住了藍夜的命脈:“小子,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有你好受!”
說罷,擡腳便走,只把苗艾丫一人扔在原地。
“師兄……”苗艾丫淚如雨下,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黃禮實在看不下去,連忙奔至近前,俯身便要扶她起來。
“走開!別碰我!”苗艾丫突然尖聲驚叫起來。
江陽道也聽到了這一聲尖叫,卻只是略一停頓,連身都不轉,繼續扯着藍夜往前走。
藍夜的命脈被他捏住,自是不敢掙扎,只得跟在他身後。
待二人經過唐小六身邊時,江陽道便停了下來,冷眼看了看正在調息的唐小六,道:“唐大人,江某這就要走了,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咱們後會有期!”
唐小六緊閉雙目,沒有迴應,只是臉上劇烈地抽搐了幾下。
衆軍士見唐小六沒動,自然也不敢亂動,只得眼睜睜地看着江陽道離開。
“站住!”鍾平突然高聲喝道。
江陽道原本已走出十多步,聞言便又停下腳步,緩緩回過頭,冷聲道:“是你在說話?”
鍾平一臉憤憤不平,大聲道:“你,你別管誰在說話,你是兇手,唐大人說要押你回去,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走掉?!”
江陽道笑了笑,道:“我就這麼走掉,你能奈我何?”
“你要是再敢邁一步,小爺我就不客氣了!”鍾平怒吼道,手中長槍已握緊。
“呵,你一個小小的御靈師,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江陽道冷冷地道:“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我不與你這後生計較,好自爲之!”
說罷,轉過頭,擡腳便走。
鍾平滿臉怒容,氣得牙根癢癢,但兩隻腳卻像生了根一樣,一步也邁不動。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絕對不可能是江陽道的對手,但就這樣放他走,心裡總是憋屈得緊!
“站住!”又是一聲冷喝,這一次卻不是鍾平叫的。
江陽道眉頭一皺,立即停下腳步,藍夜明顯感覺扣着他命脈的那隻手顫抖了一下!
江陽道緩緩轉過身,目光在人羣中掃蕩着,似乎在找尋什麼。
“閣下既然敢叫江某站住,卻爲何不敢現身?”江陽道冷聲道。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眼瞎,看不到我而已!”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鍾平聞言,臉上立馬綻放出笑容。
一名軍士手持長槍,緩緩從人羣中走了出來,一直走到江陽道面前,二人相距不過三丈。
“爹,是你麼?!”鍾平朝那軍士背影驚呼道。
那軍士並未轉身,只是略一擡手,鍾平立即吐了吐舌頭,乖乖地閉上了嘴巴,但臉上得意之色更盛!
“鍾大人!”江陽道沉聲道:“沒想到你藏得這麼深,是江某大意了!”
那軍士正是禁軍大統領鍾萬全,鍾平的父親!
“不是你大意,而是你實力太低!”鍾萬全冷冷地道。
江陽道爲之自嘲一笑,道:“鍾大人教訓得對,是江某實力不夠,若非鍾大人故意現身,江某是無論如何也察覺不到的!”
“怎麼樣,是自己跟我回去,還是我綁了你,押你回去?”鍾萬全木然道。
“我若兩樣都不選呢?”江陽道陰聲道。
“恐怕由不得你!”鍾萬全沉聲喝道。
話音剛落,鍾萬全突然出手,手中長槍如閃電般刺向江陽道。
玄靈師出手,即便是最普通的一招,也蘊含了無盡殺機!
江陽道當然不敢大意,連忙鬆開藍夜,長槍速度太快,根本無法躲閃,只得一咬牙,雙手一拍,想要夾住長槍。
只聽“啪”的一聲,江陽道雙手拍了個空,當下臉色一變,暗道一聲“不好”,此時長槍早已刺入江陽道左肩!
江陽道暴喝一聲,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點點血水從長槍槍頭灑落。
鍾萬全站在原地未動,長槍指向右上方,隨即又移向正上方,一息間,便已連換數個方位。
空間一陣波動,江陽道終於現出真身,輕飄飄地落向十丈開外的地方。
“呵,鍾大人果然厲害!”江陽道對左肩正沽沽冒血的傷口視若無睹,一臉陰笑地看着鍾萬全。
“師兄……”苗艾丫見江陽道受傷,突然驚呼一聲,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向江陽道飛奔而去。
一道身影擋在苗艾丫身前,正是藍夜!
“你讓開,別擋我!”苗艾丫急道。
“勸你別去,玄靈師之間的戰鬥,不是你我能參與的!”藍夜沉聲道。
“不要你管!”苗艾丫急得滿臉通紅,如同一隻暴躁的獅子!
藍夜冷眼盯着苗艾丫,緩緩地搖了搖頭。
苗艾丫氣得直跺腳,突然,她臉色大變,驚呼一聲“小心!”,身形一晃,直接繞到了藍夜背後。
藍夜以爲她要逃,慌忙轉過身,想要去拉她。
結果等他轉過身時,苗艾丫正背對着他,一截劍鋒從她肋下穿了過來,劍身上正滴着血水。
藍夜大驚,定睛一瞧,竟然是秦翔嶺手持長劍,洞穿了苗艾丫的身體!
“不要!”藍夜高呼一聲,身形一閃,一拳轟向秦翔嶺。
秦翔嶺也是一臉震驚,他原來是想偷襲藍夜的,沒想到苗艾丫跳了出來,替他擋了一劍。
秦翔嶺來不及細想,慌忙抽回長劍,身形暴退兩丈,長劍在身前影出一道劍牆!
“轟!”
一股無形的力量砸在劍牆上。
秦翔嶺手中長劍頓時一滯,劍牆也隨之消失,與此同時,秦翔嶺腳下連退十多步,只到撞斷一棵大樹方纔停下。
秦翔嶺面露痛苦之色,一手捂胸,一手將長劍往地上一杵,不讓自己倒下。
藍夜沒有追擊秦羞嶺,他更關心的是苗艾丫。
“你怎麼樣了?!”藍夜一手攬住苗艾丫的腰身,一邊急切地問道。
苗艾丫捂着腹部的傷口,血水從她手指縫裡不斷流出。
藍夜本想出手點住她的穴道,以便幫她止血,但他的左手中還握着火雷珠,根本騰不出手來。
“快來幫忙啊!!”藍夜扭頭朝愣在一邊的黃禮怒吼一聲。
黃禮嚇了一跳,連忙快步來到近前。
此時,苗艾丫已睜開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藍夜看。
“扶着她!”藍夜低喝道。
黃禮趕緊伸手扶住了苗艾丫,藍夜這才騰出右手,疾點苗艾丫肋下大橫、腹結二穴,流血漸止。
藍夜仍不放心,又取出幾條幹淨的絲巾,手口並用,將絲巾連成一條長長的帶子,然後彎下腰,嘴巴咬住帶子一頭,右手拿住另一頭,繞着苗艾丫的腰間圍了一圈,最後將絲巾綁好,做完這些後,方纔鬆了口氣。
“好了,暫時止住了!”藍夜擡起頭,隨口道。
他剛一擡頭,目光便與苗艾丫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苗艾丫眼中神色怪異,直把藍夜看得心中發虛。
“你,你爲什麼要救我?”苗艾丫柔聲道,此時的語氣中早已沒了剛纔的暴戾。
“你受了傷,是個人都會出手相救,不奇怪!”藍夜低着頭回道:“再說,你剛纔不是也救了我麼?”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苗艾丫繼續問道。
藍夜只顧低着頭,道:“沒有,沒見過。”
“你很像我一個朋友!”苗艾丫道。
“是麼?你肯定記錯了!”藍夜心不在蔫地道。
苗艾丫還想繼續問,臉色卻再次一變:“小,小心,他又來了!”
藍夜猛地扭頭看去,只見秦翔嶺正拖着長劍,緩步而來,劍尖在石板上發出“吱吱”的刺耳聲響。
“放心,有我在!”藍夜低聲安慰道。
苗艾丫眼睛頓時睜得老大,道:“你,你是他?!”
“什麼他?別胡思亂想,先調息一下!”藍夜扔下一句話,便轉身朝秦翔嶺迎了過去。
苗艾丫失望地眨了下眼睛,在黃禮的摻扶下尋了塊乾淨的石凳坐下,閉上眼開始調息。
“背後偷襲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藍夜沉聲道。
秦翔嶺停下腳步,擡起長劍看了看,劍上血跡尤在。
“呵,扮豬吃老虎怕也是好不到哪去吧?”秦翔嶺冷笑道。
“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藍夜眯着眼道。
秦翔嶺畢竟是他兄弟秦塑的親大哥,無論對方有什麼不對,他始終無法完全無視,總是幻想着秦翔嶺能迴歸正道。
“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麼,以前知道,現在也知道!”秦翔嶺皺了皺眉,道:“你到底是誰,憑什麼教訓我?!”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你知道你是誰麼?”藍夜語氣加重了一些。
秦翔嶺懶得與他糾纏這些無聊的話題,長劍一指,道:“少廢話,江大人說了,讓你現在乖乖跟我們走!”
藍夜搖了搖頭,道:“我不會跟你們走的。我勸你也莫要跟他走,總有一天,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秦翔嶺冷笑道:“你好像很關心我,咱們認識麼?”
藍夜閉上嘴巴不再說話,再說下去,他怕自己會主動亮明身份,雖然他知道亮明身份也沒什麼鳥用!
秦翔嶺已入了魔怔,連他老子都勸不動,更別說藍夜了。
“快些走!”秦翔嶺見藍夜不說話,朝他招了招手,道:“莫要等到江大人親自出手!”
藍夜擡頭看了看天空,只見兩道身影在空中時現時隱,空間劇烈波動着,顯然是激戰正酣!
“他馬上就要敗了!”藍夜看着秦翔嶺,緩緩道:“你現在做決定還來得及,等到鍾大人騰出手來……他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秦翔嶺臉色一變,也擡頭朝空中瞄了幾眼。
“你少唬我!”秦翔嶺冷聲道:“江大人也玄靈師,即便真打不過,還不會逃麼?”
“他是逃了,你呢?”藍夜道。
秦翔嶺一怔,隨即陰笑道:“你以爲我們不是有備而來麼?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