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搖了搖頭,道:“藍公子如此說也沒錯,只是我等肩負守衛禁地重責,非到萬不得已,不能離開禁地半步!”
藍夜笑了笑,道:“現在這種情況還沒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麼?”
小彩站起身,走到藍夜跟前,道:“當然還沒到!現在這種情形下,應該由你們人皇出面解決,除非有外域生靈入侵,或是人皇憑神獸令召喚,我們纔會出面。你明白不?”
藍夜歪着腦袋想了想,道:“哦,明白,明白。可是,現在大陸上的生靈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人皇又沒有半點動作,叫我一個凡人怎麼辦?”
小彩與青鸞對望一眼,聳了聳肩,道:“這個就是你該思考的問題,我們反正無能爲力!”
藍夜一聽,急聲道:“哎,小彩,你這話說得,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小彩白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吧,你是天選之人,沒那麼容易死的!”
“我……”藍夜一時語塞,憋紅了臉道:“一句天選之人就把我給打發了?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青鸞走了過來,正色道:“你錯了,我們不是不負責任,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反而是你,你既是天選之人,又得了神之傳承,理應護佑天下蒼生,這個責任你絕對逃不掉的!”
藍夜還想爭辯,小彩推了他一把,道:“哎,你一個男人,這麼婆婆媽媽的,有點責任心好不好?我可是拼了命的救過你呀,你總不能讓我白救吧?就當是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咯!”
藍夜聞言,再也無力申辯。一句“拼了命的救過你”,瞬間擊潰了他心裡最後的一絲倔強!
“好!我豁出去了!”藍夜下定決心,大義凜然道:“既是天要選我,那我就不負厚望!”
衆人聞言一陣歡呼,鳳向更是大聲道:“藍公子,你雖然實力不怎麼樣,這番豪氣倒是挺合我脾氣,我頂你!”
藍夜滿臉黑線,道:“鳳長老,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鳳向忙道:“當然是誇你啊!”
小彩笑了笑,道:“不管誇你還是損你,你都要扛起這份責任!你已經得到朱雀傳承了,打算什麼時候出去?”
藍夜斜眼看着小彩,道:“這麼快就開始嫌棄我了?以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現在你找到族人了,就打算把我一腳踢開麼?”
小彩笑罵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青鸞接過話茬道:“藍公子,此行你需多加小心,儘快得到其餘三位上神之傳承,方能有所作爲。到那一天,我等定會再次相見,一起並肩殺敵!”
藍夜愣了一愣,道:“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我一個人出去,你們全部都留在這裡?連小彩,額,神凰公主也留在這裡?”
青鸞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小彩道:“我現在剛恢復,外面風雨欲來,過不了多久,必有一場浩劫,我必須在此地儘快提升自己的境界,起碼要恢復到我的巔峰境界才行,不然,即便我現在跟着你出去,也幫不了太大的忙!”
藍夜眨了眨眼睛,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竟然無言反駁。”
……
事不宜遲,小彩也沒有挽留藍夜,反而催促他儘快動身前往東域。
次日一早,藍夜與小彩等衆人道了別,這一次,他沒有自己尋找陣眼,而是直接通過廣場中央的鳳凰神柱離開。
鳳凰神柱上的水晶球即爲朱雀禁地中的一個陣眼,只是傳送地點是隨機的。藍夜也管不了那麼多,總比自己再花時間和精力去尋找陣眼要方便得多。
一陣頭暈目眩後,藍夜出現在一座山腳下。他展翅騰空,發現離山腳不足百丈就有一條小道,小道兩旁是一片又一片的莊稼地,但地裡長滿了雜草,貌似荒廢了好久。
一箇中年模樣的莊稼漢正靠在一棵樹下打盹。
藍夜收起翅膀,快步來到中年人跟前。
“哎,這位大哥!”藍夜朗聲叫道。
中年漢子一驚,頭也不擡地起身就躲到樹後,嘴裡不住求饒道:“莫要害我,莫要害我,我只是個種地的,什麼都不知道!”
藍夜被他搞得莫明其妙,問道:“哎,大哥,你冷靜點,我不會害你,我就想問個路!”
中年漢子從樹後探出半個頭,細細觀察了一番,見藍夜斯斯文文,白白淨淨,心中的戒備少了一些,但仍不敢出來。
藍夜試着報以迷倒萬人的微笑,道:“我真不是壞人,就想問個路,問完就走!”
中年漢子道:“你,你想問什麼路?”
藍夜道:“嗯,這是何處?”
中年漢子道:“你是外地來的吧?”
藍夜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中年漢子膽子大了些,道:“這裡是南域天炎城效外,離天炎城不到五十里。”
“天炎城?”藍夜若有所思道:“城主是否叫洛林?”
中年漢子嚇了一跳,左右環顧後,壓低聲音道:“噓,小點聲,你這年青人,怎麼敢直呼我們洛城主的名諱?”
自從在皇家拍賣行一別,眨眼間十六七年過去了,藍夜還真的很想見見洛林。
“怎麼了?名字不是讓人叫的麼?”藍夜有些莫名其妙,問道:“難不成你們洛城主是個大壞蛋?連名字都不讓人叫,而且,我看你們這莊稼也沒人種,他都不關心的嗎?”
中年漢子快要哭出來,連忙作輯道:“哎喲,你可小聲點吧,我們洛城主可是天下最好的城主了,數十年來愛民如子,爲人公道,從未欺壓過我們百姓。我們南域的年青一代甚至都奉他爲神明,無不追捧膜拜!剛纔你那些不敬的話要是被別人聽到,定少不了揍你一頓!”
藍夜不曾想到洛林在南域這一帶口碑如此之好,心中倍感高興,這個朋友交得值了!
“哦,是這樣啊,那是我冒昧了,對不住了!”藍夜抱了抱拳,道:“只是,這正值種植季節,這大片的農田都荒廢了,也無人來耕種,這是爲什麼呢?”
中年漢子搖了搖頭,嘆氣道:“唉,別提了。最近一年多來 ,我們這裡發生了蠱蟲之禍,人人自危,都不敢輕易出門,萬一中了壞人的蠱蟲之毒,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藍夜問道:“那,你們洛城主就不管了麼?”
中年漢子道:“管啊,怎麼會不管呢!他這一年來一邊親自幫忙解蠱毒,一邊派人四處尋求解蠱之法,也是救了不少人,可是,他終究只是一個人,怎麼救得了全城十萬之衆啊!”
藍夜默默地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多謝!”,拔腿就往城裡趕去。
中年漢子望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唉,這麼年青,可惜了。”
……
以藍夜的腳力,五十里地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天炎城城牆高十丈,兩扇玄鐵大門敞開着,十多個衛兵分兩排站立,手握長槍,天氣雖熱,儘管汗水浸透了衣衫,卻仍然站得筆直,不敢有絲毫鬆懈!
藍夜本想直接從城牆上飛過去,但他發現城牆上竟然布有陣法!
這也難怪,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切以穩妥爲主,加強防禦也是理所當然!
藍夜笑了笑,往城內走去。
忽然,一道鬼魅般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子,好久不見啊,嘎嘎!”
藍夜心中一驚,扭頭一看,大叫道:“是你?!”
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藍夜身後,怪聲怪氣道:“是我!是不是很意外?嘎嘎!”
藍夜轉過身,雙手握拳,全身蓄勢待發,說道:“花前輩,你,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一張長長的臉,顴骨高聳,黝黑的臉上沒有一點肉,兩隻血紅的眼睛深深陷入眼窩之中,一頭長長的白髮幾乎快到腳踝。
此人正是魔靈堡宗主——花海!
“千里之內,有風的地方,就能聞到你的味道!嘎嘎!”花海陰笑道:“我說過,還沒有人能從我眼皮底下活着離開過,你也不能例外!”
藍夜心中震驚不已,若是這死老怪一直陰魂不散地跟着自己,自己的處境就相當危險了!藍夜一想起那晚在魔靈堡密室裡的那一幕,心就會不自覺地顫抖!
小彩就是被他一招制服,差點要了她的命。
此人詭異得很,人不人鬼不鬼的,被他惦記上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好不容易從禁地出來,想要見見老朋友,卻不曾想出門就遇到鬼!
藍夜的心在不住下沉,手心裡已冒出汗,腦中飛快地思索着各種逃生之法。
花海道:“你是不是在想着如何逃走?”
藍夜不自覺地點了點頭,道:“是!”
花海仰頭一笑,喉結在細長的脖頸中上下滑動,看得藍夜也情不自禁的嚥了下口水。
“那你想到辦法了麼?”花海凝視着他。
藍夜誠實地搖了搖頭,道:“沒有!你有什麼好辦法麼?”
花海聞言一愣,這小子是不是嚇傻了,居然反問他逃跑的辦法,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年青人很可愛,都不忍心這麼快就要他死了!
“我若是你,就轉過身,大搖大擺地走進城去!”花海道,說完,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骨——他只有眉骨,沒有眉毛!他居然如實告知了自己的想法!
藍夜也是一愣,道:“那,那小子就多謝花前輩了,後會有期!”
也不待花海說話,轉過身就往城內走去。他心中驚魂未定,恨不得拔腿就跑,但又不得不放慢腳步,以正常的速度走着。他可不想被花海看穿他驚懼恐慌的內心!
花海也是樂了,竟然並未出手,只要他出手,藍夜連動都動不了,要抓他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
可是,此時他竟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藍夜悠閒地走進了天炎城中。
此地就在城門跟前,又有十多名衛兵守着,他固然可以控制住藍夜,但勢必驚動衛兵,當然這幾個衛兵根本不是什麼威脅,關鍵是衛兵會發出信號預警,就算自己出手快一點,讓衛兵來不及預警也是可以的,但這樣一來勢必觸發衛兵身上的陣法之眼,陣法一動,城主必然親臨。
他花海當然不會怕了城主,但要想從城主手下把人帶走卻也並非易事。
於是,他乾脆放藍夜進城,只要藍夜還在城裡,他不愁沒有機會,因爲,他對這個年青人越來越感興趣了!
沒有人能活着從他眼底下離開!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
從城門外到城門內,也就五丈長,可是這五丈彷彿是藍夜生命中最長的距離,每走一步,心中就會祈禱一次。沒辦法,對方太強,他一點反抗的慾望都提不起來。
好不容易走進了城內,藍夜轉過身看了看城門外,花海居然還站在原地,也在看着他,血紅的雙眼在略帶詭異笑容的臉上射出兩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