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沉思了一會,道:“據傳九天魔皇當年被秦殤大帝擊敗後遠遁外域,其實不然,當時他已身受重創,根本無力遠遁,沒過幾天便隕落在西域。”
“西域?”秦烈吃了一驚,道:“這西域太大,要從何找起?”
魔君道:“九天魔皇雖然肉身隕落,但仍留有一絲殘魂附於他所用之物上,只待有一日能重塑肉身,捲土重來!據傳,九天魔皇被秘密鎮壓於爍金城,除了人皇,還有極個別人知情外,再無人知曉。”
“爍金城?”秦烈眉頭一皺,道:“那不是宗超宸的地界麼?”
魔君點了點頭,道:“不錯,人皇下密旨令他鎮壓九天魔皇,且不得被外人知曉此事。”
秦烈摸了摸下巴,道:“此事極易引起恐慌,秘而不宣倒也說得過去。”
甘辛道:“既然九天魔皇由爍金城主鎮壓,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魔君搖了搖頭,一臉凝重地道:“我感覺九天魔皇身上的鎮壓之氣正逐漸衰弱,說不定有人故意爲之。”
“啊?”甘辛嚇了一跳,道:“這麼說來,宗超宸極有可能故意想讓魔皇重生?”
魔君道:“可能遠遠不止……”
秦烈一砸拳頭,猛然醒悟道:“他想成爲九天魔皇?!”
“什麼?!”衆人一陣驚呼。
“他哪來那麼大的膽子?就不怕人皇知道麼?”李萌萌柳眉緊蹙。
秦烈來回踱起了步,良久方道:“在這種誘惑面前,任誰都會動心。他日成神,誰還能入他法眼?整個大陸都會被他踩在腳下,人皇又能如何?”
甘辛驚道:“那還等什麼,咱們趕緊稟報人皇啊!”
秦烈一擡手,沉聲道:“沒有真憑實據,事態不明,咱們冒失稟報,萬一宗超宸反咬一口,我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劉玉若有所思道:“宗主所言極是,咱們得想個萬全之策!”
秦烈停下腳步,看了看魔君道:“魔君應該見過九天魔皇吧?”
魔君點頭道:“不錯,老夫見過他,即便他化成灰,老夫也能一眼認出他來!”
秦烈也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現在事情尚不明朗,不如就勞煩魔君前去爍金城一探究竟吧?”
魔君道:“秦宗主放心,老夫定不辱使命!”
秦烈叮囑道:“此次一行,兇險未知,請魔君小心爲上,如遇緊急情況便傳訊於我,保重!”
說着,秦烈拿出一枚傳訊石扔給了魔君。
……
中土,西南處一座不知名的山脈。
山中迷霧籠罩,靜謐得近乎詭異。
藍夜站在山腳,仰頭望着大山出神。
一個多月的長途奔襲,他的身上早已蒙了一層灰,微風一掃,便撩起一片塵沙。
藍夜臉色凝重,憑直覺,這座大山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
此時,五十多丈開外的一條山間小道上,一個樵夫揹着一捆柴正急匆匆地趕路。
“哎,老哥,勞駕,請問這是座什麼山?”藍夜揚手高聲道。
樵夫嚇了一跳,待看清是一個人後,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緊了緊背上的繩索,頭一低,加快了步伐。
藍夜眉頭一皺,聲音又擡高了一些:“哎,老哥,老哥,請留步!”
樵夫哪裡肯留步,由快走改成了小跑。
誰知還沒跑出幾步,藍夜已站在他的跟前,正微笑地看着他。
樵夫大驚,轉身要逃,可剛轉過身,藍夜依然站在他跟前。
“撲通”一聲,樵夫扔掉乾柴,一下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道:“仙人饒命,仙人饒命……”
藍夜眉頭一挑,和聲道:“老哥快請起來吧,我不是什麼仙人,我只是想跟你打聽個事兒。”
樵夫聞言,擡起頭將信將疑地看着藍夜,半晌才道:“打聽個事兒?”
藍夜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對,就打聽個事兒,放心,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的!”
樵夫從地上爬了起來,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你說吧。”
“這座山是什麼山?”藍夜轉身指了指身後的大山。
樵夫望了一眼大山,臉上頓時露出驚恐的神色,嘴脣直打架,卻又說不出話來。
藍夜有好些好奇,道:“怎麼了?老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麼?”
樵夫四下望了望,壓低了聲音道:“小哥兒是外地來的吧?”
藍夜誠實地點了點頭。
“聽我一句勸,最好趕快離開這裡,千萬莫要在此停留,否則性命不保!”樵夫一臉認真地道。
“啊?這山中是有什麼兇猛的蠻獸麼?”藍夜問道。
“此山名爲囚獸山,方圓不知多少裡,凡是犯了事的蠻獸都會被皇室送入此山,無數年來,這山裡已不知關押了多少蠻獸。”樵夫道。
藍夜一愣,道:“囚獸山?就是專門關押蠻獸的山咯?既然有皇室出面,有什麼好怕的呢?”
樵夫道:“你有所不知,本來這座山有皇室鎮壓,對我們這裡的百姓也沒什麼影響,只是,只是……”
藍夜道:“只是什麼?”
樵夫憋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我可先跟你說好,我告訴你後,你萬不可跟別人講是我告訴你的,莫要連累於我!”
藍夜正色道:“請放心,我會把它爛在肚子裡。”
樵夫點了點頭,道:“一年前,這裡來了一夥人,自稱是皇室兵士,他們一進入囚獸山便再也沒出來。”
藍夜道:“皇室兵士?難道是進去執行人皇聖諭?”
樵夫道:“這個草民就不知道了。”
藍夜笑了笑,道:“既是皇室兵士進山,你們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樵夫苦着臉道:“你有所不知,自從這夥人進山之後,便時常有蠻獸從山中逃出,我們這些山民可就遭殃囉!”
藍夜臉色一沉,道:“蠻獸傷人?”
“何止傷人。”樵夫跺了跺腳,道:“還吃人吶!到現在爲止,被蠻獸吃掉的人起碼有兩百人了。有的村子更是一夜之間被蠻獸吃盡,唉,真是太慘了!”
“發生這麼大的事,就沒人管麼?”藍夜怒道。
樵夫搖了搖頭,無奈地道:“我們這窮鄉僻壤的,誰會管我們,只能靠我們自己抱團抵禦蠻獸了!”
藍夜握緊了拳頭,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連人皇都不管不問麼?”
樵夫苦着臉道:“人皇他老人家高高在上,深居皇宮內院,哪裡會管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喲。”
藍夜平復了一下心情,道:“最近一次蠻獸侵襲是什麼時候?”
“一個月前吧,大約每隔一月便會有蠻獸出逃。”樵夫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太陽快下山了,我得趕緊回家,一到晚上,指不定會蹦出個什麼蠻獸出來,我勸你也趕快離開此地吧,走得越遠越好!”
“晚上?”藍夜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樵夫將乾柴背起來,逃命似地跑了開去。
藍夜也不攔他,一個縱身再次來到山腳。
藍夜閉上雙眼,神識外放,卻根本無法進入此山中。
原來此山竟然還有陣法防禦,阻擋了神識探查。
藍夜試着進入山中,哪知沒走幾步便一頭撞在一堵無形的氣牆上,再也無法前行一步。
藍夜想了想,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向山中扔去。
只見石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砸在百丈開外的山坡上,發出一聲清響。
這陣法不僅隔絕神識,還能阻止血肉之軀進入,難道里面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藍夜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吊了起來。
……
月黑風高,四下一片安靜。
藍夜已在山前打坐好幾個時辰了。
忽然,他睜開雙眼,朝右首邊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只聽“嗖”的一聲,藍夜如一道流星般彈射而起,空間如水波盪漾,下一刻,藍夜的身影已出現在一處山坡之上。
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但對藍夜來說卻如同白晝。
驀然,藍夜扭過頭,眼光望向山下一角。
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悄無聲息地向山上移動。
藍夜冷笑一聲,心念一動,雙手縈繞一團白霧,緊接着,身形一閃,一拳轟向山下的黑影。
“嘭!”,一聲悶響,黑影發出一聲慘叫,伴隨着骨頭斷裂的聲音滾落山下。
藍夜緊隨其後,不過數息,黑影便滾落至山腳,趴在地上不住地哀號着。
藍夜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二階魔影狼。
只見魔影狼瞪着一雙閃着綠光的眼睛,對着藍夜呲牙咧嘴。
一頭二階蠻獸而已,藍夜壓根就沒將它放在眼裡。
“啊嗚——!”魔影狼突然揚頭怒吼一聲。
“不好!”藍夜心頭一驚,暗罵自己太大意,魔影狼是成羣接隊的出現,怎麼可能只有一隻?
關鍵是他初入此山,兩眼一抹黑,暫時還不想搞出太大的動靜。
不過現在也不用擔心了,這動靜已經夠大的了!
“啪!”藍夜一掌擊碎魔影狼的頭顱。
就在魔影狼一命嗚呼之際,一道刺眼的光芒從它體內迸出,一閃即沒。
藍夜吃了一驚,彷彿看見幾個黑衣人在眼前晃了一晃,然後便消失不見。
藍夜還沒來得及細想,只聽四周一陣窸窣之聲,眨眼間,漆黑的夜裡便多了無數綠光!
藍夜眉頭一皺,這羣魔影狼大約百來頭,雖然只是二階,但若真要鬥起來,還是免不了要費一番手腳。
“嘭!”
兩團火焰從藍夜雙手中冒出。
藍夜打算速戰速決,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鬼知道這裡還隱藏着多少未知的恐怖存在?何況還有樵夫說的那夥皇室之人,在敵友不明的情況下,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就在藍夜準備施展朱雀神火時,狼羣竟紛紛靠向兩旁,讓出一條通道。
正待藍夜納悶之時,一頭通體雪白的魔影狼緩緩向他走來。
“嗚!”
雪狼竟然前肢半跪,嘴中發出一聲低吼,好似在向藍夜求助一般。
藍夜驚異地看着眼前這頭與衆不同的魔影狼,不知如何是好,他根本不懂獸語,當然不知道對方的意思。
雪狼站起來轉身離去,沒走幾步便回頭對着藍夜哀號一聲。
藍夜眉頭緊鎖,這難道是想帶他去某個地方?
既來之,則安之。藍夜索性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雪狼點了點頭,發出一聲歡快的低吼,加快了速度向前疾馳而去。
藍夜也跟着加快了腳伐,其餘的魔影狼則是悄無聲息地尾隨而上。
在密林中七彎八拐地前行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在藍夜想要放棄時,前面的雪狼終於停下了腳步。
雪狼回頭望向藍夜,眼中充滿了乞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