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遺生用力地推了藍夜一把,急道:“你還愣着幹什麼,快走啊!”
藍夜皺了皺眉,正待起身。
金來軒突然大聲道:“唐公子,你說過殺了他要將天魔劍交與老夫的!”
藍夜聞言只得停下腳步。
唐小六冷聲道:“不錯,我是說過,但我不是還沒殺他麼?”
“你……”金來軒老臉一紅,氣得渾身發抖,道:“你是在耍老夫?”
“不敢!”唐小六正色道:“我是說過要殺他,但沒說現在就要殺他!對麼?”
“你……”金來軒一時語塞,半晌後方道:“好,好,今日被兩個後輩給誆了,老夫無話可說!不過,老夫醜話說在前頭,今日此子保住一命,但以後就不見得了,你們好自爲之!”
說罷,金來軒猛地一甩衣袖便要離去。
“前輩!”唐小六突然開口道。
“怎麼,唐公子還有何指教?”金來軒明顯語氣不善。
“我只是想提醒前輩,修羅刀並非祥物,前輩還是遠離此刀爲妙,不然……”唐小六沉聲道。
“老夫心中有數,不消唐公子掛懷!”金來軒不等唐小六說完便硬生生打斷。
話音剛落,金來軒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藍夜看了看朱遺生,又看了看唐小六,抱拳道:“多謝兩位仁兄出手相救,藍夜銘記在心,永不敢忘!”
朱遺生回了一禮,笑道:“自家兄弟,何須言謝?!呵呵,藍兄平安無事就好!”
唐小六卻轉過身,冷漠地道:“你記住,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要你的命!”
說罷,也不等藍夜回答,身形一晃,早已奔出十多丈。
朱遺生想要叫住唐小六,被藍夜攔了下來,道:“朱兄,隨他去吧,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朱遺生尷尬地笑了笑,道:“唉,你說,咱們以前好歹也是一起出過生,入過死,現在卻……唉!”
藍夜咧嘴笑了笑,道:“雖然小六子跟我決裂了,這不還有朱兄你麼?呵呵!”
“……”朱遺生無語。
……
中土,凌霄殿。
柳玄白端坐於主位,臉色陰沉。
大廳雖然寬敞豪華,卻瀰漫着一股壓抑的氛圍。
臺下衆人盡皆低着頭,要麼摸着下巴,要麼喝着茶水,雖然杯中只剩幾片略帶水份的茶葉。
“哼!”在曠日持久的沉默後,柳玄白終於冷哼了一聲,打破了久違的沉寂。
衆人齊刷刷地將目光彙集到柳玄白身上。
“都三月有餘了,還沒有九天魔皇的消息,各位宗主,你們有何高見?”柳玄白板着臉,雖然是在詢問,還不如說是質問!
衆人都是一宗之主,說是一方巨擎也不爲過,可是現在卻像縮頭烏龜一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
“怎麼?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柳玄白語氣加重了一些。
“額……”赤水宗李浪見無人迴應,只得硬着頭皮道:“柳宗主,依老夫看,這九天魔皇估計是被藍夜打成重傷,逃到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去恢復了吧,所以……”
“笑話!”柳玄白不等他說完便直接打斷,道:“在坐的各位哪個不是稱霸一方,還有什麼地方連我們都不知道的?”
“這……”李浪一時語塞,老臉漲得通紅。
“柳宗主,李宗主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龍象宗黃天挺身而出,道:“黃某想着這九天魔皇多半是逃出天瀾大陸了!”
“嗯,有這個可能!”
“沒錯,老夫也是這麼認爲!”
其他衆人一陣附和。
柳玄白冷眼看了看衆人,大手一擡,衆人立馬閉嘴。
“如若九天魔皇真的逃出天瀾大陸,那咱們可就真的無能爲力了!”柳玄白陰沉着臉,道:“只怕等到九天魔皇傷愈歸來,便是我等的末日!真到那一天,各位還會像今天一樣坦然嗎?”
衆人臉上露出震驚之色,他們還真沒想到九天魔皇會再回來。
“柳宗主所言極是!”一個白白胖胖,一臉福相的白麪老者道:“天魔劍還在藍夜手中,九天魔皇絕對還會回來,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藍夜,在沒拿到天魔劍之前,九天魔皇應該不會傻到要和整個天瀾大陸作對!”
白麪老者袒胸露乳,身上的肥肉有節奏地上下跳動,一張大嘴怎麼也合不攏,彷彿時刻都保持着笑容。
此人正是中土天封宗宗主,白仁義!
“嗯,白宗主說的也不無道理!”柳玄白點了點頭,站起了身子,緩緩走下臺階,在大廳中踱起了步子。
良久,柳玄白突然停下腳步,道:“若真如白宗主所言,藍夜此人反而成了咱們的保護傘了!”
李浪一聽,立馬拍手道:“對,對,對。九天魔皇肯定還會找上那小子,咱們只管盯緊他,就不愁找不到九天魔皇!”
黃天反而面露苦色,欲言又止。
柳玄白眉頭一挑,道:“黃宗主,你可有什麼顧慮?”
黃天抱了抱拳,道:“柳宗主,黃某還真有些顧慮。”
“哦!?”柳玄白來了興致,道:“說來聽聽。”
黃天道:“有藍夜替我們擋着九天魔皇固然好,黃某擔心的是他能擋得住麼?即便他能擋住,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大家別忘了,他可是擁有五行神石的主啊,而且現在已經領悟四大神獸傳承,就差中土麒麟神獸傳承了。如若他領悟全部五行神獸之傳承,黃某擔心整個大陸也不是他的對手了!我們,我們……”
柳玄白臉色立馬變得陰沉,其餘衆人更是面面相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黃天的話。
“五行神石又如何?在老夫眼裡,他依然與螻蟻無異!”柳玄白一字一句地道。
李浪弱弱地道:“柳宗主,那小子現在已經名聲鵲起,大陸各地都有他的追隨者,老夫擔心遲早有一天他會立於這大陸之巔,到時候咱們恐怕沒有好果子吃啊!”
“哼,一個小小的藍夜就把你們嚇成這樣,虧你們還是一代宗主,真是丟人!”柳玄白冷聲呵斥道:“別忘了,當年剿滅青雲宗一事,在場的各位可沒少出力哦!”
“那咱們何不先下手爲強,將他殺了,一了百了!”一箇中年美豔女子寒着臉道,此人正是中土玄霜宗宗主周青燕!
“呵呵,周宗主說得真是輕巧!”飛羽宗宗主華飛羽冷笑道:“你怕是對藍夜的實力一無所知吧?想殺他?連九天魔皇都被他打得受傷而逃,你會比九天魔皇更厲害麼?”
“華宗主什麼意思?”周青燕臉色鐵青,道:“我雖比不上九天魔皇,但要對付一個小小的控靈師還是不在話下的,只是華宗主那次明明已追上藍夜,卻爲何又放他離開?依我看,當時並不是你放他離開,而是被他打敗了吧?呵呵!”
“你……”華飛羽臉色一沉,渾身怒氣“騰”地一下升了起來。
“怎麼?想打架?別人怕你那什麼落葉飛羽劍,老孃可不怕!”周青燕毫不示弱。
“夠了,兩位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怎麼搞得像潑婦罵街一樣,成何體統!?”柳玄白怒斥道:“現在還不是取他性命的時候,留着他對咱們都有好處。只是,華宗主,周宗主說的也正是老夫所疑惑的,以你的實力怎麼可能讓藍夜輕易逃脫?”
“額……”華飛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結巴地道:“柳宗主有所不知,那小子狡猾得很,花樣又多,老夫當時確已將他制伏,正要向他索取天魔劍時,那小子竟然死也不肯交出來,說什麼天魔劍已被他藏在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只要他死了,大家就永遠別想找到天魔劍了。老夫一時心軟,又怕真的弄死了他,天魔劍也從此沒了下落,所以,所以便放了他!”
周青燕白了他一眼,譏諷道:“你以爲老孃會信你的鬼話麼?什麼你一時心軟,明明就是被人家嚇得腿軟,我猜吧,十有八九是藍夜使出天魔劍,你怕丟了性命,自己溜了吧?”
“你……老夫不想與你說話!”華飛羽氣得臉都變了形,卻又無可奈何,和女人爭吵畢竟有失他堂堂飛羽宗宗主的身份。
李浪眼珠一轉,道:“柳宗主,李某覺得周宗主所言並非沒有道理。”
“李浪老兒,你什麼意思?!”華飛羽聞言立即跳了起來,指着李浪的鼻子大罵起來。
“華宗主,請注意你的身份!”柳玄白一聲低喝,華飛羽立即安靜了下來,但臉上仍然怒火滔天,恨不得將李浪生吞了。
而李浪卻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揹着雙手走到了一邊。
“各位,老夫也與藍夜交過手!”修羅門宗主金來軒此時走上前,冷聲道。
“金宗主想說什麼?”柳玄白沉聲道。
金來軒看了看華飛羽,又看了看衆人,道:“此人看上去人畜無害,實則精明狡猾,而且實力也不俗,依老夫看來,控靈師以下,此子無敵!”
“哦?竟有這等實力?”柳玄白也是吃了一驚。
天下第一刀說出的話,他柳玄白自是有些信的。
李浪道:“金兄,連你也奈何不了他?”
金來軒瞪了他一眼,道:“他連老夫的一隻寵物都打不過,怎配與我交手?!”
“啊?!”李浪一臉震驚,道:“這麼說來,他也不是很強嘛。”
“也不盡然是!”金來軒道:“確實如華宗主所說,藍夜死也不肯交出天魔劍,我也只好做出了與華宗主同樣的選擇!”
華飛羽感激地看着他,眼中都噙出了淚水。
柳玄白兩眼一眯,又開始踱起步來,大廳中再次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過了一會,柳玄白再次停下腳步,開口道:“藍夜此子現在何處?”
衆人一陣沉默。
黃天插話道:“藍夜已領悟四大神獸傳承,現下,他必然會前往中土尋找麒麟神獸之傳承。咱們只需在在中土皇城守株待兔即可!”
“嗯!”柳玄白點了點頭,道:“就依黃宗主所言。咱們既不能讓他得到傳承,又要讓他交出天魔劍,各位有何良策?”
衆人又是一陣沉默。
李浪道:“李某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柳玄白道。
李浪清了清嗓子,道:“此前,柳宗主令愛與藍夜本是互生情素,若是令愛出面的話……”
“住嘴!”柳玄白怒喝一聲,嚇得李浪連忙閉上了嘴巴。
“我家丹兒乃天上之鳳凰,豈是地上蠅雀所能覬覦?”柳玄白鐵青着臉,冷聲道:“此種想法虧你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