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丁驍勇不待見自己,本小海也沒感到多麼尷尬。他了解丁驍勇的性情,一個善於投機鑽營卻不夠大氣的男人,即使對丁曉燕,自己的親妹妹,也不怎麼親熱的人。
今天他能送丁曉燕來報到,也許只是出於當哥哥的義務吧,而且此時的他應該還沒結婚,也還沒受到媳婦的各種約束吧。
已經在一班桌子前辦完報到手續的白宇博和彭秋秋,看到本小海和丁曉燕邊說話邊朝八班報到處走去,不禁愣了:“他倆分到一班了?”
“我明白了。”彭秋秋看到本小海激動得邊說邊頻頻扭頭看丁曉燕的樣子,就猜到他所說的心裡裝的人是誰了。
“你明白什麼了?”白宇博聽着彭秋秋莫名其妙的話,好奇地問。
“我明白他倆沒有分到一個班了。”彭秋秋看到本小海已經在八班停下了,而丁曉燕還在繼續朝前走。
“對,他倆一個八班,一個九班。”白宇博也反應了過來,和彭秋秋一起跟到八班報到處去等本小海。
報道手續很簡單,只是拿着通知書在那裡籤個名,然後領了宿舍鑰匙即可。負責報到的老師也只是拿着准考證存根上的照片瞄一眼學生而已,怪不得此時冒名頂替上學的人那麼多。
雖然是縣重點中學,但學校沒有宿舍樓,只有幾排瓦房做學生宿舍。
共有六排男生宿舍,每個年級兩排。每排有五間大房子,基本上是每個班一大間房,每個班住不下多出來的人再湊成一大間。
兩排房子之間有一些用磚頭水泥磊出來的乒乓球檯子。還有一些拉在兩棵樹之間的繩子,繩子上有涼着的衣服,有人把繩子和衣服當了羽毛球網在打着球。
女生宿舍只有兩排,在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內,男生是不準進入的。這時候能夠上高中的女生絕對是少數,一個五十多人的班級,也就是能有十幾個女生而已。
本小海和白宇博的宿舍不在一排,但都在最西頭,以後如果串門還是很方便的。
走進宿舍,早就有心理準備的本小海還是吃了一驚。只見密密麻麻的上下鋪一張挨着一張,形成兩層的大通鋪。牀與牀之間沒有一點縫隙,想上牀也只能從牀尾爬進去。怪不得能裝下一個班的近四十個男生呢。
他當年讀中專的時候雖然也是睡的上下鋪,但那時一個房間只有八個人,空間比這要寬鬆得多。
本小海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令他欣慰的是他的牀鋪是靠着西牆的下鋪,也就是說他只有東面一個鄰居和上面一個鄰居。
他看了看牀上貼着的紙片,知道上鋪那個好像躺着看書的男孩叫張濤。本小海個子太矮,看不到頭朝裡的張濤什麼模樣,只聽到他翻書的頻率很快。
當他看到他的東鄰居叫王濤時,忍不住笑了,他這是被浪濤包圍了啊。王濤的牀鋪還空着,應該是還沒來報到。
本小海慢吞吞地整理着東西。因是夏天,除了一牀褥子和毯子,就是一個蚊帳和兩身換洗的衣服。當然還有吃飯的傢伙什,兩個搪瓷缸子。
正在聚精會神整理着褥子的本小海突然聽到了一聲鳥語,“How are you,my name is tao wang。”
本小海擡起頭來,看到一雙黑黝黝的眸子正盯着他看,而那雙黑眸長在一張黑黝黝的胖臉上。難道還有個黑人同學?剛纔那一口英語美音味兒十足,就是那個“逃亡”讓人聽着彆扭。
“How are you,怎麼是你。”本小海笑眯眯地說。
“你認識我?”王濤驚訝地張大眼睛問。
原來這小子會漢語啊。本小海馬上又爲自己的弱智感到驕傲,不會漢語能來這裡讀高中?這裡又不是外國語學院。
而且這傢伙也肯定不是老外,因爲他的頭髮黑又直,眼睛還是單眼皮,典型的東方黑色黃種人。
“How old areyou,怎麼老是你。”本小海接着又說了一句。
王濤撓了撓頭,反應過來本小海的意思,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真大啊,引得宿舍裡的人都看過來。上鋪的張濤也探出了頭來,那是一個戴着眼鏡的男孩,和本小海一樣黑瘦。
王濤的個子很高,本小海只到他的下巴。看着王濤笨拙地爬上牀,很憋屈地側臥在那裡,本小海突然感到個子小也有個子小的好處啊。
白宇博整理完了東西,拿着兩個搪瓷缸子過來找本小海。
“你這個位置真好啊。”白宇博羨慕地說,“我的牀正對着門口,而且是上鋪。”
“睡着了都一樣。”本小海安慰他說,“以後你就會知道,宿舍除了睡覺沒有其他用途。”
本小海以前雖然沒有讀高中,但他知道任何時候的高中都是一樣,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宿舍只是單純睡覺的地方。大家晚上一起放學,都是累得很快進入夢鄉。就如兒子讀高中時,家也只是他回來睡覺的地方。
到了飯點,新生們三三兩兩地朝食堂走去。本小海和白宇博在女生小院門口等着彭秋秋。
沒想到彭秋秋和丁曉燕一起出來了。打完招呼後,本小海又忍不住頻頻朝丁曉燕看,看得她臉都紅了。
“我們倆在一個宿舍,她沒有初中同學考過來,以後咱們四個一起吃飯如何?”彭秋秋提議說。
“太好了。”本小海沒有掩飾自己的興奮,他心裡已經把這個丁曉燕當成自己的老婆了,他怎能不希望能天天看到她。
突然,一大羣學生從教學樓方向跑過來,應該是高年級的學哥學姐們。然而他們並沒有跑進宿舍,而是直接向食堂方向跑去。
他們快到食堂的時候,有人彎腰撿起路兩邊的飯碗繼續跑。一些新生被他們瘋狂的行爲嚇壞了,紛紛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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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食堂,這幫單純的新生們才明白了怎麼回事。很多人擠在了賣饅頭的窗口,竟然沒人排隊。
裡面的人買了饅頭擠不出來,外面的人也擠不進去。有人好不容易雙手掐着五六個饅頭擠出來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有個不幸的同學被擠掉了饅頭,他罵罵咧咧地撿起來。然後猛地朝人堆裡用身體猛擠一下,哈哈大笑地跑開,遭來鬧哄哄的羣罵。
倒是路兩邊的幾個大桶前,學生們井然有序地排着隊舀湯,排隊的女生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