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安坐在回別墅的車裡,突然車子一個猛剎,夏晚安整個人被猛地甩向前,頭磕在椅背上撞出了淤青。
“怎麼回事?”夏晚安揉着額頭,淡淡的不悅道。
司機誠惶誠恐的聲音從駕駛座上傳了過來:“小姐,車子沒油了。”
夏晚安無語,他這個司機怎麼當的?車子都沒油了他也沒發現?
“你找個拖車拖車子找附近加油站加一下油,我走回去。”夏晚安說着就要下車。
司機小心翼翼的勸阻:“小姐,這樣不好吧?現在是晚上,很危險的。”
夏晚安瞪他一眼,司機立刻不敢做聲了。
夏晚安打開車門下車,突然心臟猛地停了一下!
巨大的驚悸感令夏晚安半天才回過神,她的冷汗都滴下來了。
剛纔那一下……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突然有了一種巨大的恐慌感?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一樣。
突然想到小北一個人在家,夏晚安猛地睜大了眼睛,穿着高跟鞋就開始往別墅的方向狂奔。
高跟鞋崴腳,她索性將高跟鞋脫下扔到一邊,踩着冰涼的地面繼續跑。
跑得氣喘吁吁了,別墅也終於近在眼前。
發現門是虛掩的,那一刻夏晚安差點沒有崩潰。
她強撐着來到客廳,立刻看到了讓她癱坐在地的一幕!
夏小北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頭那兒有大片血跡蔓延出來,他閉着眼睛不知生死,整個場景都十分駭人!
夏晚安猛地撲了過去,她不敢動夏小北,只能用聲音喚他:“小北!小北?小北你醒醒啊!媽咪回來了!”
然而夏小北就像沒聽見她的話似的毫無反應。
“滴答”、“滴答”……眼淚打溼了地板,突然夏晚安想到自己還有手機可以打120急救電話。
她趕緊撥通了120,雖然說話顛三倒四,而且邊哭邊說,那頭的人還是聽懂了,讓她在家裡耐心等待,救護車馬上就到。
伴隨着刺耳的鳴笛聲,夏晚安跟着一起趕到了醫院,夏小北立刻被送進了手術室,而夏晚安則是被阻擋在了門外。
看着“手術中”三個通紅的字,夏晚安感到不爭氣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這是第幾次了?她第幾次來到醫院了?記得第一次是夏錦言出事的時候,後來是小北和溫子耀做親子鑑定,現在是小北出事……醫院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噩夢。
可她不能從這個噩夢中醒來,她不能離開醫院,她必須時時刻刻陪伴在小北身邊,這樣他纔不會怕。
夏晚安抱住了自己,哭得不能自己。
空氣中的消毒水氣味在她聞來是那麼刺鼻,頭頂的白熾燈是那麼刺眼,醫院的一切都是那麼容易讓人生厭。
小北……小北……
夏晚安無意識的呢喃着這個名字,這時從走廊的另一側傳來了夏母的聲音:“晚安!”
夏晚安轉頭望去,見到最親的親人,她終於可以放下僞裝,撲進夏母的懷抱裡痛哭。
夏母也是眼淚漣漣:“小北實在太苦命了……這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出事了呢?”
夏晚安哭泣着說不出話。
她忽略了溫雲珩,從剛纔開始,溫雲珩就一直陪在夏母身邊,這會兒陪在兩
人身邊,溫雲珩做足了安慰功夫。
夏母看着女兒變成這樣很是心疼:“你別哭了,你看看你,眼睛都腫成桃子了,別哭了啊,要不可就不好看了。”
夏晚安的眼淚彷彿都在今天流完了。
等了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手術室大門終於被人從裡面打開了,醫生從中走了出來,溫雲珩當即關切的問道:“醫生,我兒子的病情怎麼樣了?”
醫生搖頭:“現在患者還未甦醒,情況如何還不好說,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的大腦受到了極嚴重的損害,可能會造成行爲上的一些異常……”
夏晚安坐在病牀邊,輕輕撫摸着夏小北稚嫩的臉龐,腦海裡不斷浮現醫生說的那番話。
醫生讓他們守着小北直至醒來,她心裡的擔心沒有絲毫減少。
她情願小北是個天賦平平幸福快樂的孩子,也不願意他天賦異稟小小年紀卻要承受許多他這個年齡不敢承受的。
在確定小北暫時沒問題後向警方報了警。
當初她回到別墅,因爲一心只在小北身上,所以對周圍的異常都一無所知。
直到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家裡很亂,像是遭賊一般,每個地方几乎都被翻遍了。
這似乎就是場單純的入室盜竊,結果不巧碰到了小北,那賊便狠心將小北推下樓梯,結果沒想到小北並沒有因此死去。
夏晚安慢慢走上樓梯,站到了小北當初站的那個樓梯口。
她皺起眉頭,似是看到了什麼。
稍微一轉身,是她的臥室,再往後是夏母的臥室,緊接着是小北的房間,最右邊是她的書房。
當天警察來書房查看時發現這兒也沒能倖免,書被隨意甩到地上,文件更是滿天飛,根本沒有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
這真的是起單純的入室盜竊嗎?
夏晚安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走進書房,來到自己的保險箱前,準確無誤的輸入密碼,打開——
股份轉讓書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
夏晚安鬆了口氣,正要將保險箱門合上,突然想到一件事——
往往保險箱裡都會存放一些十分貴重的東西,這個保險箱又不算很重,也沒有被撬開的痕跡,那個小偷爲什麼沒有把它搬走呢?
這是她能夠想到的唯一疑點,然而如今卻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解釋。
夏家被竊,一些貴重物品統統不翼而飛,警方立刻加大了調查進度,然而在別墅附近調街道的監控攝像頭,卻發現這些攝像頭拍攝下來的畫面除了雪花就是雪花,根本沒想什麼有用的信息。
監控錄像被人有意的破壞掉了,現場又沒有留下什麼指紋等一類可以指證兇手的東西,調查頓時走進了死衚衕。
夏晚安想到有一個最爲簡單的辦法。
如果小北醒了,他和那賊正面相對過,肯定還記得那賊的樣子,可以提供一點的線索。
關鍵是現在小北能不能醒來還是個問題,而且醒來過後會是個怎樣的情況都還未知。
夏晚安覺得自己的大腦就像一團毛線球攪成了一堆亂麻。
溫雲珩坐在夏小北病牀邊,拿水果刀緩緩削掉蘋果的皮。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動作優雅至極,蘋果皮很快變成長長一條,竟然始終沒有斷掉。
這時病牀上的夏小北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望着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才茫然的轉向一旁的溫雲珩:“你是誰?”
蘋果皮“啪”的一聲斷掉了。
溫雲珩擡頭端詳了夏小北的臉半天,才溫和道:“我叫溫雲珩,是你爸爸。”
“爸爸?”夏小北反覆咀嚼着這兩個字,似乎在思索它們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那我又是誰?”
溫雲珩微微一笑,道:“你叫夏小北。”
“夏小北……”小北唸叨着,神情困惑:“既然你是我爸爸,爲什麼我和你的姓不一樣?”
溫雲珩聽了這話不禁低低的笑了兩聲:“看來這股聰明勁兒沒變嘛。”
突然,他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語氣也冰冷得可怕:“不過,你真的不記得了?”
夏小北神情無辜的望着他,溫雲珩停下削蘋果,手中的水果刀寒光畢現。
只要他發現夏小北是在說謊,或是他從夏小北神情裡看出一絲說謊的痕跡,這把水果刀就會毫不猶豫的割斷夏小北的脖子。
到時夏晚安要是問起,他再想辦法矇混過去。
突然,夏小北一躍而起!
溫雲珩吃了一驚,正要下手,突然手中的蘋果被夏小北搶走了。
“好大好紅的蘋果啊!”夏小北對蘋果愛不釋手。
溫雲珩冷冷看着夏小北咬着蘋果,像倉鼠一樣的吃相。
這時夏晚安詫異的聲音從他身後響了起來:“小北?”
夏小北困惑的擡頭,結果就被人給猛地抱住了,一塊蘋果卡在他的喉嚨,頓時小北猛咳不止,臉漲得通紅。
“咳咳……放、放開我!”
意識到自己激動得有點失態了,夏晚安趕緊將夏小北放開,一臉喜悅的望着他,然而夏小北卻歪頭天真的問了一句:“姐姐,你是誰啊?”
“姐姐,你是誰啊?”夏小北眨着大大的杏仁眼神情天真的問道。
夏晚安頓時愣住了,喜悅的神情凝固在了臉上。
過了幾秒她慢慢將目光轉向溫雲珩,困惑的目光似是在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溫雲珩神情流露出哀傷,似是在回答她事實如此。
夏晚安仍是不敢相信,盯着夏小北道:“小北,你看着媽咪,你真的不認得媽咪了?”
那雙眼睛裡流露出的期盼都快把人心弄碎了。
“媽咪……”夏小北嘟囔着這兩個字,神情很是天真。
小北竟然真的失憶了?
夏晚安難以置信,趕緊將小北抱去問醫生。
就見醫生露出了爲難的神色道:“夏小姐,病人的頭部受到了嚴重創傷,會失憶也是正常的。”
事實如此,夏晚安也只能坦然接受,或許小北變成這個樣子反倒對他更好。
“那他什麼時候會恢復記憶?”夏晚安問道。
醫生想了想,回道:“快的話也許過幾天就會想起來,但也可能幾個月、幾年,甚至是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看着懷裡格外乖巧的夏小北,夏晚安神情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夜晚十點多,街上很多店鋪都已經關門了,而這個城市依然是燈火輝煌,車水馬龍。
溫雲珩站在窗前望着皎潔的月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