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安看了看溫子耀,一時沒有接話。
溫子耀的心裡一沉。他當然知道夏晚安不可能看不出來他是在找藉口,但是他賭的就是這個夏晚安知道他在找藉口了之後還放任他繼續來見夏小北和她……她這個沉默的意思該不會是想要拒絕了吧?
夏晚安看着夏小北已經痛不欲生的臉,開口道:“小北他不喜歡運動,所以以後就別過來晨練了吧。”
“小北不喜歡運動嗎?”溫子耀笑了笑,低頭看着夏小北,“小北?”
夏小北迫不得已擡起了頭,看着夏晚安,扯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不太合格的微笑,“媽咪,我喜歡運動……”
“這表情陪着這個語氣,真有說服力。”夏晚安忍不住瞪了夏小北一眼。
夏小北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但是絲毫沒有別戳穿的尷尬。
夏晚安停了一下,看着滿臉希冀的溫子耀和壞笑的夏小北,嘆了口氣。
溫子耀開口道:“多鍛鍊身體對小北是有好處的,你不能因爲他有點小病小痛的就把他保護得那麼好啊。何況小北肯定就是因爲你老是把他關在家裡,沒有帶他出去玩,才這麼不喜歡運動的,是吧小北?所以我們應該有鍛鍊精神……”溫子耀說不下去了,這種話他自己說完了都覺得噁心。但是儘管這話已經假出境界來了,溫子耀也要堅持將它說完。
原因無他,夏晚安想將夏小北和她徹底從他生命裡面摘除,他偏不。他知道夏晚安的想法,也知道她堅持的理由,但是他說過不會放手,便怎樣都不會放開。
夏晚安道:“運動就不必了吧,明天……”
“怎麼會不必?”溫子耀打斷了夏晚安的話,伸手將夏小北摟了過來,“你看看這小臉蒼白的,笑起來都無力……”
夏小北立刻配合出了一個“笑起來都無力”的表情。
夏晚安抽搐着嘴角,開口道:“我是說明天……”
“明天早晨我還是會過來催你們去鍛鍊的,你們沒有健康意識,我作爲小北的爸爸,不能不管。”
“我是說明天我會做小北喜歡的水煮活魚,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吃?”夏晚安一次性將話全都講完了。她三番兩次被溫子耀打斷,一開始覺得講出這樣的邀請還有些難以啓齒,但是一直憋着說不出來更加難受,所以這一句幾乎都是用喊的方式。
溫子耀還想辯解什麼,猛然間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我?”他有些不敢相信,指了指自己,電梯門幾次要合上,都被他再一次點開,最後乾脆站在了電梯門的中間擋着,又確定了一遍:“你是說,我要不要和你們一起吃?”
這是邀請嗎?!這是夏晚安在邀請他?!
溫子耀只覺得世界突然明亮了很多。本以爲夏晚安將夏小北接走了之後,他們之間能夠交流的最後一點東西都沒有了,他已經絲毫看不見希望,現在也不過是在垂死掙扎,不想放手。沒有想到……事情居然隱隱有望豁然開朗的趨勢走啊。
夏小北也是一愣,被溫子耀揉捏的小臉在溫子耀的大手裡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夏晚安低着頭,迅速應
了一句:“嗯。如果你沒時間……”
“有!我太有了!”溫子耀立刻大聲道,肯定地點着頭:“明天中午是不是?你說好了,不能賴啊。”
夏晚安幾乎想笑,看着溫子耀像剛剛戀愛的小孩子似的表現,終於還是不忍心了。
“嗯,明天中午。”她道。
溫子耀興奮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和夏小北擠眉弄眼了一陣,有些不想走,但是迫於夏晚安的送客眼神,緩緩將身子移開了那個電梯的門間,開口道:“那……我走了。”
夏晚安點頭。
“真走了?”他擡頭看着夏晚安。
夏晚安直接伸手將溫子耀按着電梯按鈕不讓電梯閉合的手給打掉了,微笑道:“再見。”
電梯門開始動了,溫子耀還沉浸在狂喜中不能自拔,面前夏晚安的臉正在一點一點變小,同時也一點一點變得更加清晰,他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臉,櫻桃紅的脣瓣,緊緊地盯着,嚥了口口水,開口輕聲說了一句:“再見。”
有這個再見,都還好。他怕的是再也不見,怕的是從此之後天人兩隔。有這樣的一句再見……真好。
夏晚安能夠回來就已經很好,上天給他的恩賜已經夠多,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把握和珍惜。
直到門關上了,溫子耀還在回味夏晚安的最後一個眼神。
電梯到了一樓,開了起來。
“溫子耀?”門口有人疑惑地問道。
溫子耀擡頭,看見了正停在電梯門口的白露。
白露正準備上電梯,沒想到直接看見溫子耀從電梯裡出來了。
溫子耀看着白露,明白了夏晚安要見的“朋友”,應該就是她。
“白露,你來這裡幹什麼?”溫子耀的眼睛輕輕眯了起來,有些危險。
他對於白露的印象……可不太好。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白露是站在溫雲珩的那一邊的,還幫着溫雲珩對付過夏晚安,現在居然找上門來了?
“喂,你別緊張啊。”白露看着溫子耀的表情,立刻解釋道:“我和晚安已經冰釋前嫌了,不信你可以問問她。那天我不是告訴你我要送你個大禮嗎?本來是打算帶着晚安來見你的,沒想到你先我一步見到她了。”
“你早就見過她?”溫子耀停了下來。
電梯門在溫子耀的身後合上,白露沒有進去的打算,溫子耀也看出來白露是想聊一聊的架勢了,乾脆就停了下來。
白露開口道:“晚安一來這裡我就看見她了,你還記得我第一次給你打電話嗎?那天本來是想問問你這到底怎麼回事的……你是祖宗,你把電話給我掛了呀。”白露看了他一眼,嘲笑。
溫子耀立刻氣得牙癢,有些懊惱。
但是那時候他一心都撲在找夏晚安的事情上,對於白露的來電當然是沒有心思管的。
白露就喜歡看溫子耀氣得咬牙切齒但是又拿她無可奈何的表情,欣賞了一遍之後,開口道:“後來的事情不知道晚安有沒有和你說過……”
“她沒有說,她失憶之後經歷了什麼她統統都不說,可能有一部分告訴了她哥,她對我還是隱瞞的。你知
道什麼,全都說了。”溫子耀有寫急切地想要知道。
他每次有意問起,夏晚安就是會迴避,一點都不想和他談及這些問題。但是他對於夏晚安是怎麼回來的,怎麼又會來到這裡,又是怎麼重新進入編劇的職業……他十分好奇。
“秦婼的事情,她也沒有說嗎?”白露開口問了一句。
畢竟當時秦婼刁難夏晚安的事情給夏晚安還是製造了不小的麻煩的,夏晚安是有怎樣的氣量啊,居然都沒有想要告狀的?
“秦婼?”溫子耀聽到這個名字,臉上一沉。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現在若不是沒有必要,他都不會接受秦婼聯繫他。尤其是晚安失蹤的那一段時間裡,他對秦婼已經恨進了骨子裡。如果不是秦婼生事,晚安不會遭遇這些東西,如果沒有秦婼在背後推波助瀾,哪有那麼多的事端?白露這樣說,難道是在晚安失憶期間秦婼也動了手腳?也就是說,秦婼早就知道晚安已經回來了,但是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他?
溫子耀心中起了一陣厭惡。
“對,她和她的妹妹秦傾,對失憶的晚安頻頻刁難。”白露開口道:“既然她沒有開口和你說,那我本來就不應該多這個嘴的,所以請你也不要告訴她我和你說過了。”
“行。”溫子耀開口道。
一碼歸一碼,既然現在白露已經和夏晚安成了朋友,過去的事情他也不會追究。只要白露以後不生事,也就是一個小角色而已,他沒有必要揪着不放。
白露看着溫子耀的神情,稍稍放下心來,繼續道:“晚安就是以編劇身份回來的,參加了一個大賽,秦傾就是那場大賽的評委。晚安失憶了沒有認出秦傾,但是秦傾可沒有失憶,聯合評委想要將晚安刷下去。這件事情當時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我猜你也沒有看見。”
“誰有閒心看娛樂新聞。”溫子耀撇了撇嘴。
白露了然,繼續道:“後來估計是秦傾將這個事情告訴秦婼了,秦婼就老是去刁難晚安,還阻止了我將晚安帶來見你。我本來早該把她帶過來了,秦婼讓人去我公司鬧事,我只能趕回公司去處理。”
溫子耀的怒火漸漸翻了起來,咬了咬牙,手指一捏。
白露說完了這些,看着溫子耀清俊的臉上的表情已經陰沉得不行,知道自己的任務也已經達到了。晚安不說這些事,她就替晚安說了,至少溫子耀也不至於蒙在骨子裡,至於其他的怎麼處理,就看溫子耀的心裡怎麼權衡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謝謝你。”溫子耀開口道。
白露有些詫異地看着溫子耀。
這彷彿是她第一次聽見溫子耀道謝吧?平常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外界盛傳溫子耀對夏晚安的寵溺,每每將夏晚安比作溫子耀的逆鱗,她都沒有在意。
現在看來,真的是這樣,甚至比外界的傳聞要更加誇張一些。
“不用,我先上去了。”白露點了點頭,將自己的驚訝都藏了起來,按了電梯,門開了之後便走了進去。
溫子耀則轉身出了這個小區,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喂。幫我處理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