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僵持,周圍人大概也感受到溫子耀身上散發出的冷厲氣勢,紛紛錯開視線,轉爲眺望別處。
夏晚安愣愣站在原地,神色不明所以。
溫子耀皺眉:“夏晚安,你以爲這世上我只能擁有你一個人,就必須喜歡你一個人是不是?”
夏晚安皺眉:“你在那胡說些什麼!”
“呵呵。”
紅酒被溫子耀一口仰頭灌下,跟着冷聲而笑。
“你好樣的,這世上能如此戲耍我的人,估計也只有你夏晚安了。”
這邊氣氛僵持膠着,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這凝重的氣憤。
而另一邊隔斷座位上,正有一對少女,在竊竊私語。
“可是,可是……”
“有什麼可是的!人我都已經找好了,你忘了當時險些哭暈時的誓言了?你要是成爲老初女,我們朋友沒得做!”
粉衣少女咬脣,正要找藉口逃脫時,對面西裝男人已經走過來,朝宋曉琳微笑。
“對方到了,五樓306,快去吧。”
“我……”
“等等。”
白衣少女眸子一轉,隨手抓起桌面彩色“糖果”,扒開塞一顆到口中。
“這個是壯膽用的糖果,味道很不錯哦。”
粉衣少女迷迷糊糊含着,後來覺得味道不好,乾脆趁對方質疑,用雞尾酒順了下去。
“那我先走了。”
“你自己上樓,我來和這位大叔談一下人生理想。”白衣少女將傳話的人一般拽住,後者神色微微詫異。
等反應過來時,西服男聞言頓時火大,回頭狠狠瞪白衣少女一眼。
等他再回頭去找那個姑娘時,人影已經如兔子,消失在門口處。
乘電梯越往上走,少女心中越是慌張。
她可不可以將對方推掉?
錢話可以照付,不然叫人家白跑一趟,怪不好意思的。
心中太過緊張,掌心冒汗,都沒有發現自己沒按電梯。
猶豫片刻,少女從電梯內驀然竄出,而後昏頭昏腦衝向夏晚安他們這邊。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少女原本是打算找自己一起來的朋友,結果迷糊來到夏晚安身邊。
一見情況不對,少女神色有些尷尬。
“這,對不起,我走錯了方向。”
正在夏晚安點頭,要放對方離開時,不料對面的溫子耀,忽然含笑起身。
“去哪,到我這邊坐。”
少女頓時愣住,和少女反應如出一轍的,還有夏晚安。
今天的溫子耀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再搞什麼?溫子耀你就有什麼話就直說。”
夏晚安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裙子,再看一臉玩笑的溫子耀,頓時有種被戲弄的感覺。
而夏晚安身邊的少女,大概沒有見過像溫子耀的男人,猶豫片刻後,果真來到溫子耀身邊。
“先生。”
溫子耀當着夏晚安的面,讓少女坐在了自己身邊。
“叫什麼名字?”
“曉琳。”
“很好。”
溫子耀對少女含笑,實際眼神卻在一直瞄着夏晚安。
“你是出來工作的?”
“我,是第一次來…
…”
少女害羞低下頭去。
“那好,今天陪着我吧。”
溫子耀伸手摟住少女的肩膀,跟着挑釁朝夏晚安一笑。
“你以爲我非你不可嗎?”
夏晚安這個時候,基本已經反應了過來。
她想讓自己臉上神色努力自然些,但眼底卻有不容忽視的慍怒。
她覺得自己被溫子耀洗刷了,在酒吧,在自己最爲難的時候。
原本以爲自己可以依靠他,於是小心翼翼選擇相信一次。
結果事實證明,是自己太愚蠢。
溫子耀對自己來說,從來都只是過客而已。
“溫子耀,你忽然變成這樣,不想給我一個解釋嗎?”
“我以爲該解釋的人是你。”
溫子耀將手機播放出錄音模式,跟着扔到桌面上。
夏晚安一愣,周圍人見狀,紛紛找藉口想要離開。
“你說那晚你看到了什麼?”錄音機裡傳來男人冷厲的聲音,隔着都能感覺到男人滔天的怒火。
緊跟着是顫顫巍巍的聲音:“那晚、那晚我看到晚安勾引、勾引醉酒了的莫野,兩人後來、後來纔開房的……”
夏晚安愕然的睜大眼睛,沉浸在震驚中久久回不過神。
溫子耀只當她是默認了事實,眼底劃過一抹心痛。
原來,她一直只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當成遊戲,他一直被她操縱手心耍得團團轉,堂堂溫家二少淪落到這麼個可笑的下場!
溫子耀毫不抑制的大笑起來,少女被他嚇了一跳,突然感到身上流過異樣電流,臉色發紅,臉蛋發燙,全身燥熱無比。
她下意識往清涼處蹭了蹭,發出一聲小貓般的嚶嚀,不舒服的感覺稍稍緩解了些,而兩人都無暇理會她的舉動。
夏晚安剛從打擊中回神,蒼白着臉,問:“溫子耀,酒吧老闆是你找來的?”
“誰找來的重要麼?”溫子耀冷嘲熱諷:“重要的是我知道了事情真相,也認清了你是怎樣一個人。”
“我倒想知道,在你心裡,我是怎樣一個人。”
溫子耀咬牙切齒:“一個心機比海還深,不知廉恥、只知道四處勾搭男人的女人!”
夏晚安深深看他一眼,半晌勾起一抹絕代風華的笑來,笑容頓時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溫子耀,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我就不會承認。”
“你怎麼能憑別人一句話就輕易下定論?”
滿不在乎,口齒伶俐,溫子耀簡直忍不住拍手稱快,夏晚安就沒有一點認錯模樣,他忍不住反脣相譏:“那我又憑什麼相信你的話?相信是秦婼污衊的你?”
夏晚安像被人按下靜止鍵似的不說話了,她深深的看了溫子耀一眼,那眼神包含了太多太多,失望、心碎、疏遠……絲絲情緒纏繞,複雜至極。
溫子耀眼角一跳。他突然莫名有了種心慌的感覺,彷彿他馬上就要失去什麼似的……
“溫子耀,既然這樣,那乾脆我們離婚吧。”
夏晚安神情決絕。
離婚?又是離婚?每次夏晚安都用離婚來威脅他,以爲他不敢離婚麼?
“離就離!夏晚安我告訴你別以爲沒了你我就不行了,世上比你好的女人多了去了!”信任與尊重是每對
夫妻的基本,現在他們生活裡每天都充斥了太多謊言,與其日夜爭吵彼此折磨,倒不如早點解脫。
“那你找別人吧。”
夏晚安涼涼說完這句,轉身就走人了。
待她走後,溫子耀一改方纔的氣勢,整個人緩緩癱坐在椅子上,周身縈繞了一股頹然氣息。
夜風一吹,本來昏昏沉沉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不少。
他暗暗懊惱,自己怎麼就不能靜下心多聽夏晚安多解釋幾句呢?結果把人氣走了,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間隙就更大了,好不容易稍微緩和了點的關係又被他毀於一旦。
一具溫軟軀體還偎在他身上,溫子耀纔想起少女的存在,他連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懶懶垂眸,神情淡淡:“你下去吧。”
少女反倒湊得更近,吐氣如蘭,神情魅惑,抓着他的手就要往的身前的柔軟放上去:“好熱、好熱……”
溫子耀一把將她的手甩開,少女迷茫的看了看,又笑嘻嘻的端酒讓他喝。
溫子耀伸手一揮,酒杯摔得粉碎。
裡面液體濺了一地,刺耳破碎聲刺激了人的耳膜,觸動了人的神經。
少女愣住了,溫子耀猛地站了起來離開了這個令人氣悶的渾濁空間。
與此同時夏晚安走在街上,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眼神渙散,神情心不在焉,腳下又蹬着恨天高,不注意看路,夏晚安走幾步就被絆一下,險些沒跌倒。
快速將鞋褪下,夏晚安拿在手裡,越看越覺得像溫子耀那個欠扁的混蛋,正一臉得意的望着她。
咬牙切齒的走到橋邊,夏晚安泄憤般隨手就將它扔進了橋下湍急的河水裡。
河水瞬間將其吞沒在夜色裡。
夜風拂來,那張如今頗具知名度的臉也露了出來。
“哎,你看那是不是夏晚安啊?”
“那個醜聞纏身的名媛?”
“別逗了,怎麼可能是她?夏晚安肯定好好在家躲着呢,她這會要出來還不得被記者扒皮啊?”
行人邊嬉笑邊小心打量她,漸行漸遠,夏晚安也沒心思再閃躲了。
她突然想到酒吧里人多嘴雜,沒準明天一大早她和溫子耀激烈爭吵的新聞就會被報道出去吧?
“豪門千金囂張跋扈,丈夫亦無法忍受。”
夏晚安自嘲的笑了笑,她連標題都替記者擬好了。
總之她是無所謂了,這會兒多一樁醜聞少一樁醜聞都沒什麼分別,反正現在滿城風雨,她夏晚安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只是她擔心奶奶,奶奶才因腦淤血進過醫院,又跟小姑娘似的緊跟潮流,要知道了她的事氣得再發病……
世事無常,人生本已艱難,結果天空不知什麼時候飄起了小雨。
夏晚安在一干奔跑的人中很是惹眼,她彷彿感覺不到下雨,也感覺不到被淋溼,更感覺不到被寒氣入侵身體的感覺似的。
心冷多了。
她如願跟溫子耀離婚,再過不久她就恢復自由身了,也不用再遵守他的一年之約了。
可以帶着小北遠走高飛,不用擔心他隨時被溫家人搶走……
這一切不正是她夢寐已久的嗎?
可爲什麼當這一天真正到來時她卻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喜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