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安在看見溫子耀的那一瞬間,自己的心裡就踏實了許多。
她看着溫子耀,至少確定這一刻,溫子耀還是在自己身邊陪伴着自己的,其他的就暫且不去想了。何況就算是溫子耀之前有什麼了,要是之後他可以收心的話,也沒什麼。
她喜歡的是這個人,既然決定了相愛,就不要去糾結其他了,如果是秦傾的詭計,反而還中了她的計。
“晚安?”溫子耀也敏感地發現了夏晚安臉上表情的不對勁,皺了皺眉,自己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
夏晚安笑了起來,道:“你和兒子計較什麼?事情都解決了,現在就等着你出院,我們一家好好在一起。”
溫子耀也鬆了口氣,看見夏晚安剛纔的表情,他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情。
隨即心底裡涌起來一股欣喜。
“好。”溫子耀點頭。
溫子耀在醫院裡養了幾天之後,全身都已經快要發黴了,只想着怎麼出門去玩。
在他無數次要求要出門無果之後,終於被通知明天可以出院了。
“真的?”溫子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開口問着。
夏錦言被他的反應逗笑了,點了點頭。
溫子耀開口道:“今天能出院嗎?”
“不行,今天還有最後的檢查需要做。”夏錦言開口道。
“今天是一個兄弟的祭日,我必須出去一趟。”他開口道。
夏錦言詫異地揚了揚眉,“今天?”
“嗯,我馬上就得出去一趟。待會如果晚安來了,你讓她等我一會,我去一趟就回來。檢查我晚上會做的,助理已經在來接我的路上了。”溫子耀開口,補了一句:“這個朋友很重要,一年也只有現在可以見到他了。”
夏錦言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好。”
溫子耀起身將自己的衣服給穿了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溫子耀的助理就已經將車子開到了醫院的樓下,等着溫子耀下樓。
溫子耀坐上車,閉了閉眼道:“開車。”
助理已經跟了溫子耀很久了,自然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的,也很清楚每一年的這個時候,溫子耀都是要去墓地一趟的,所以輕車熟路地將車開到了墓地,過程中沒有任何詢問的話。
墓地的人很少,很偏僻的一個地方,當初肖戰要讓溫子耀將自己葬在這裡,因爲這裡是他和秦婼所有回憶開始的地方,一開始並不是一個墓地,是一個遊樂園,是肖戰死了之後,溫子耀花錢將這個遊樂園給買了下來,修成墓地的。
沒有花多少錢,當時這一片只有一個小區,遊樂園幾乎也算是荒廢在這裡的,聽見有人要買下來,遊樂園的老闆樂呵呵的,沒什麼交流就直接將這裡賣了。
溫子耀下了車,往墓地裡走去,準確地憑着記憶找到了去肖戰墓地的路。
遠遠變看見了一個身影正蹲在墓地上,旁邊還放着鮮花和水果,還有一些食物。是個女人,蹲着的身影十分熟悉,溫子耀皺了皺眉,沒有再靠近,因爲他已經認出來了。
秦婼。
他轉身走出了墓地,坐上了自己的車,等着。
他現在不想和秦婼見面,因爲夏晚安。在重新得到了夏晚安之後,他對任何一件事情都小心翼翼,何況秦婼詭計多端,他不和她見面和聯繫,纔是對他和晚安感情的最好保障。能避就避吧。
很久之後,助理開口道:“溫總,這……”
“等着。”溫子耀話音一落,就有個身影從墓地的大門口走了出來,四處張望了一眼,眼神在溫子耀的車上定了兩秒,隨即轉頭看向了別處,轉身走了。
她穿着一件冷棕色的大衣,不像是她平常會有的打扮,秦婼的所有衣服都是偏豔麗的,今天這件大衣倒像是……晚安會有的衣服
溫子耀一想到這一點,就是一陣反胃。這衣服給晚安穿了十分清麗脫俗,冷色調顯得她成熟穩重,同時又有些難以言說的女人味。但是給秦婼穿出來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了,可以看出來她在刻意地改變風格,但是因爲太過刻意了,所以只能惹人生厭。
等秦婼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之後,溫子耀纔將東西提下了車,往肖戰的墓地裡走去。
在肖戰的墓前停了下來。
看着肖戰墓前擺放的那些東西,溫子耀覺得十分諷刺。秦婼居然還有臉來拜祭肖戰?從肖戰去世之後,她就不停地糾纏自己,甚至連她根本就不在乎肖戰,一開始接近肖戰也是爲了接近他這種話都說過。現在居然厚顏無恥地來拜祭亡人……實在是太過於諷刺了。
溫子耀冷笑了一聲,表情在觸及到肖戰的照片之後,又漸漸嚴肅了下來。
“肖戰。”他輕聲叫了一句,將東西一點一點在肖戰的墳前擺開,輕聲道:“我來看你了。今年來看你,就想和你說一句對不起。你當初把秦婼託付給我,但是我現在沒有遵守我的承諾,而且以後……我也不能遵守。我有我自己愛的女人了,如果你真的生氣,下輩子再懲罰我。”最後一句當然是玩笑。
但是這玩笑裡也帶有絲絲無奈。
他咬牙堅持着,一直爲了那一句承諾堅持到了現在,結果呢?這樣的後果他是無法承受的。如果要讓他在夏晚安和這個世界中選擇一個,他毫無疑問會選擇夏晚安,所以只能對其他的東西說聲抱歉了。
“真的抱歉,如果她沒有起什麼非分之想,那麼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裡照顧她,我還是能夠做到的,但是她想要的東西太多,我給不起,對你也太不公平。”溫子耀嘆了口氣,將酒滿上了。
“這三杯,就當是我爲了道歉,和你賠罪了。”溫子耀無奈地笑了笑,喝下了三杯。
他轉身背對着墓地的門口,坐在了肖戰的墓前,低聲道:“現在還是經常想起來我們一起拼搏努力的那些日子,說好一輩子兄弟,我沒有忘記。一輩子的好兄弟,一直到我走不動了,牙齒掉光咬不了東西了,這三杯酒我也還是會每年都來陪你喝。”
溫子耀笑了笑,沉默了下來,靜靜地看着照片,有些愧疚,似乎就在和真正的肖戰對視一般。
空氣中突然響起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溫子耀的眉頭隨着腳步聲的靠近而微微蹙了起來,一直到那個腳步聲移到了自己的耳邊了之後,他才微微動了動。
“你看着這個照片,不覺得愧疚嗎?”秦婼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拜祭過了就應該離開,在這裡幹什麼?”溫子耀的聲音很冷。
秦婼咬了咬脣,開口道:“子耀……”
“我姓溫,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溫子耀一點情面都沒有給秦婼留。
秦婼大聲道:“我知道你姓溫!我從前這麼叫你的時候你也沒有介意過!”
“那是因爲那時候我不知道後果,我現在知道了,你覺得我還會容許嗎?”
“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夏晚安是不是太過小氣了?和這樣的一個女人在一起,你不覺得束縛嗎?從前我只是問兩句你的去向你就不耐煩,現在被她管得連別人怎麼稱呼你都要糾正了!”
“你用什麼身份在過問我的去向?你憑什麼過問?”溫子耀一字一句開口道:“我心甘情願被她束縛,她肯花時間來爲我吃醋,我高興還來不及,爲什麼要覺得束縛?夠了,你話都說完了就離開,我一秒鐘都不想和你多待。”
“只有你這種傻子,纔會覺得夏晚安好得和珍寶一樣,白得像蓮花。她還不是二手貨嗎!你也不想想看她現在還是誰的法定妻子?你又是在用什麼身份去愛她?”秦婼這一句話直接刺到了溫子耀的心裡。
溫子耀冷笑了一聲反擊道:“她是誰的法定妻子?當然是我的。溫雲珩和她領了證是沒錯,但是溫雲珩已經死了,這個結婚證從一開始到現在就是無效的,她不管以前是誰的法定妻子,以後都只會是我的。還以爲你會來看肖戰就是還殘存着什麼沒有泯滅的良知,沒想到還是和之前一樣愚蠢。”
秦婼咬牙道:“是,我是愚蠢,要不是愚蠢怎麼會愛了你這麼久被傷得體無完膚還……”
“秦婼,我覺得你有時間在這裡挑撥離間和講述自己的劇情,不如回去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些什麼。不要說我,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以會看你這樣的女人一眼,別說其他。今天是在肖戰的墓前,我不想和你多說這些。”
秦婼沉默了很久。
溫子耀幾乎以爲她走了,轉頭看了秦婼一眼,冷不丁看見了淚流滿面的那張臉。
秦婼咬着牙,轉頭對着肖戰的墓前道:“肖戰,你看見了嗎?聽見了嗎?你把我託付給他?”
溫子耀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這件事情幾乎已經成了他心裡不能觸碰的傷口,對肖戰毀約是他一直不想的,所以纔會強撐着堅持了那麼久,就是因爲他不想對不起自己死去的戰友,那份感情是平常人不能體會的。
但是他又必須毀約,現在肖戰就是想怪他都不能怪,這纔是他最難受的地方。逝者已逝,他什麼都不能做,他知道自己是錯了,還得錯下去。
溫子耀咬牙聽着秦婼的質問,什麼都不說。
秦婼突然轉頭,眼淚在她的衣襟上已經溼透了。
“溫子耀,既然你都來祭拜他了,不如就將事情都說說吧,嗯?你不僅沒有和你承諾的那樣庇護我,還對秦家做了什麼?你說啊?”
溫子耀冷笑一聲道:“秦婼,你是抱着我不能還手的心態在做每一件事的嗎?”
秦婼一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