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鬆開拉着他手臂以防止他亂來的手,“恨鐵不成鋼”的瞪他一眼:“眼下?母后無能爲力——”
趕在司儒風發飆之前,她又接着道:“多點耐心,現在得不到,不代表以後也得不到……別忘了,你父王可沒兩天好活了,待他死後……”
終於將司儒風安撫住了,王后無力的癱坐在軟椅上,緊閉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神色看來十分疲累。
“娘娘,太子殿下已經走了!”有面容溫婉的宮女恭敬的走了過來:“您先歇着,奴婢們立刻將這裡收拾好了……”
王后點點頭,起身往內室走去,忽的又停下腳步:“磯顏,我還是放心不下,若儒風那孩子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事情來……”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的!
“娘娘,太子殿下應該有將您的話聽進去……”名爲磯顏的宮女連忙安撫道:“他一向很尊敬您很聽您話的呀!”
王后溢出一抹苦笑來:“若是以往,若他沒有撞到我……他一定會一如既往的尊敬我聽我的話,唉……”
“娘娘——”磯顏一臉慚愧不安的低了頭請罪:“都怪奴婢,若奴婢那日沒有走開,太子殿下他也不可能會撞到的……”
王后揮揮手,打斷她的話,淡淡道:“罷了,已經發生了,你再自責也是無濟於事的!好在儒風那孩子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放心吧,在他清楚知道我們母子利益是切身相連的時候,他不會輕舉妄動的……”
頂多,從此後不再唯她是聽!這樣真的好嗎?國主駕崩後,她還想借他的手大展作爲一番,如此看來,怕是很難了——
“如此,奴婢就放心了!”磯顏感同身受的舒了口氣,隨即又擰緊了眉頭:“娘娘,奴婢……奴婢還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磯顏,你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王后鼓勵的看着磯顏。
磯顏抿抿脣,擡眼望着王后,輕聲說道:“今日殿上的那名使官,奴婢瞧着他,覺得……覺得……”
“有什麼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王后有些不耐煩的催問,先前安撫司儒風已經讓她累到沾牀就能睡着的地步了……
“奴婢發現他就是當日在第一茶樓與您接頭交易的那個冷九……”她仔細看了又看,那個名叫冷拓的使官與當日的冷九簡直一模一樣:“當日您在帷簾之後,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可是奴婢卻看得很分明……”
“磯顏!”不帶磯顏將話說完,王后倒抽一口冷氣,臉色刷的一下變的慘白,十指緊緊扣了磯顏的胳膊,氣息急促的問道:“你可看清楚了?”
“娘娘,奴婢看的很清楚!但奴婢……奴婢不敢肯定……”磯顏惶恐的看着王后脆弱的嬌顏:“上次與我們交易的冷九瀟灑不羈,氣度也很是不凡的樣子,今天那個冷拓……氣質上不太相像,不過,很有可能他在假裝……”
王后幾乎將豐盈的脣瓣咬破,放開磯顏,她卻忽的笑了:“沒關係,就算那個冷拓就是冷九,也沒關係……”
“娘娘……”磯顏擔憂的喚道,娘娘莫不是被接二連三的打擊擊倒了?這麼危險的事情她居然還覺得沒有關係?!
“磯顏,你大概忘了,冷九並不知道我們的身份背景,更何況,你我皆蒙了面,他能認出什麼來呢?”王后後知後覺的想了起來。以前交易都是讓磯顏單獨去的,而她唯一在場的那次,還隔着重重帷簾,他就算目力再過人,也不可能窺見她的容貌,所以,她有什麼好怕的呢?
她挑了脣瓣志得意滿的笑了笑。杏眸半眯,折射出冷冷的光芒:“倘若讓我查到,這個冷拓就是冷九……我一定會親手除了他!安全起見,給陛下的藥得暫時停下,無妨,就讓他多活幾天吧……”
這個夜晚,似乎註定了不太平靜。一抹矯健的黑影在濃重霧色的掩護下,輕靈跳躍奔馳,幾個閃身,人影落進一戶緊閉了門扉的府邸之中,沒有驚動任何人。
慵懶舒緩的嗓淡淡響起,打破了這方天地的寂靜:“曲笙,你回來了——”
“爺,你的耳力越來越好了——”他話音剛落,一抹與夜色融爲一體的黑影便輕巧的落在了他面前,心悅誠服的說道。
他容貌普通,但臉上卻明顯的盤踞着一條駭人的疤痕,從右眼眉骨的位置直劃到下巴處!
倚窗而立的修長身影緩緩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望着門邊的黑衣男子:“我要你探聽的事情,如何?”
“果然不出爺的所料,公主與冷拓在後花園中呆了半柱香的時間,而公主剛離開,十三爺便出現了……”刀疤漢子恭敬的稟告道:“太子司儒風與王后則進行了一場沒有什麼意義的爭吵!”
“聽見他們說了些什麼嗎?”懶洋洋的語調不變,溫潤好看的脣瓣卻緩緩地勾了起來,彷彿剛纔的消息很有意思一般。
刀疤漢面上立刻涌上了羞愧:“爺,冷拓與十三爺都是絕頂高手,小的不敢靠太近,所以……”
“我知道了!”那人揮揮寬大的袖袍,淡聲道:“下去吧!”
黑暗中,只聽聞一陣沉沉的的笑聲,似乎無法遏制的響了起來:“有趣,越來越有趣了……明天,還真是令人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