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沒多久，房間門被推開，趙鳳聲往門口望去，本來充滿期待，能看看偶遇到什麼極品女人，結果看到一幫大老爺們，首當其衝的是喬經理，背後站着湯明和陸全法。
“是你？”湯明認出了眼前將雍城攪得翻天覆地的罪魁禍首，隔着厚厚的黑框眼鏡，看不出是慍怒還是歡喜。
“湯老弟，好久不見，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趙鳳聲擠出熱情洋溢的笑容，肚子裡卻在暗喜，得來全不費工夫，揪住湯明，可比抓住一百個小冰妹有用多了。
湯明坐到了趙鳳聲對面位置，背後站立幾位彪形大漢，排場比他岳父米建義還足。湯明將右腿搭到左腿。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說道：“聽喬經理說，我的一位朋友來到了銅雀宮，正巧，我在旁邊吃飯，所以就過來照個面，沒想到竟然是你。”
“老友相逢，喜出望外吧？我這還剩點菜，你去弄瓶酒，咱哥倆再喝點？”趙鳳聲指着殘羹笑道。
“喝酒？咱們倆的交情，沒到那份上吧？”湯明面部肌肉僵硬說道。沒給他一點面子。
旁邊的喬經理眉頭蹙起。自從劉志淵被中紀委的人帶走，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以前被迫翻臉，也是由於利益趨勢，趙鳳聲和湯明，不存在深仇大恨，所以見面後沒有立即翻臉。
“咱又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酒也喝過好幾頓，咋能沒交情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沒有我，背後還有陳蟄熊呢，他可救過你的命，想必湯總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吧？”趙鳳聲咬着牙籤笑道。
湯明挑起嘴角，冷笑一下，“我跟陳蟄熊早就恩斷義絕了，至於你……或許說成仇人更加準確。”
“湯總的意思，我這頓情誼酒是喝不成了？反而要受皮肉之苦？”趙鳳聲挑眉道。
湯明搖頭道：“我是生意人，怎麼會隨便動粗呢？不過……冒充我的朋友，來銅雀宮騙吃騙喝，最後還不結賬，應該屬於詐騙行爲吧？派出所就在旁邊五百米，喬經理，你給申所打個電話，就說有人鬧事，吃飯不給錢，涉及金額巨大，沒忘了，說是我的意思。”
“好的湯總。”喬經理畢恭畢敬答應道，掏出手機。
“湯明，朋友一場，你非得玩死我？”趙鳳聲意味深長問道。
湯明雙手環胸，沒有答話。
趙鳳聲笑了笑，咬着牙籤說道：“全雍城都知道我趙鳳聲跟雷家攀上了親戚，唯獨你湯明裝聾作啞，還要說我付不起飯錢，雷家那麼大的金字招牌，能缺你這仨瓜倆棗？既然冒着得罪雷家的風險，也要把我丟進派出所，那麼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要麼是怕我，要麼……是做賊心虛。”
湯明眸子縮小了幾分。
“不好意思，我這人從來不會坐以待斃，揍完你之後，哪怕叫來市局省廳的領導，也未必能拿我怎麼樣。”趙鳳聲站起身，舒展雙臂，本想瀟灑地將桌子掀翻，結果發現桌子他孃的是大理石材質，別說是他，就是曹北斗都夠嗆，趙鳳聲悻悻然一笑，索性站到了桌面，打算擒賊先擒王，拿住了湯明再說。
“等等！”湯明吼道，表情呈現出慌亂，再也不是老神在在的勝利者姿態。
“幹嘛？CALL人呢？”趙鳳聲往桌子上一蹲，坐等他施展陰謀詭計。
“喬經理，全法，你們先出去，我跟他談點事。”湯明扭過頭小聲吩咐道。
等他的人全部離開房間，趙鳳聲調侃道：“捱揍前還要叫屬下出去，怕丟人啊？”
“趙鳳聲，遇見你，真是倒不完的黴。”湯明苦澀一笑。
“你是想打開天窗說亮話，還是裝傻充愣兜圈子？”既然湯明首先放低姿態，趙鳳聲也不好意思動手，坐到他的旁邊，大腿翹到桌面。
湯明面不改色說道：“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得罪不起雷家，更得罪不起你的朋友。”
趙鳳聲指着曹北斗，好奇說道：“你知道他的身份來歷？”
湯明沉默幾秒鐘，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我清楚一點，我惹不起的人，卻惹不起他，這就足夠了。”
“還是跟聰明人打交道舒服。”趙鳳聲微微一笑，“說說吧，卓桂城在西北選擇的合夥人，是不是你？”
湯明繼續搖頭，“是黎麻子的頭號干將，餘壯壯。”
“你瞭解這麼多，想必也參與其中了吧？”趙鳳聲詢問道。
湯明摘掉眼鏡，擦拭邊框沾染的汗水，輕輕點頭。
“入股？”趙鳳聲猜測道。
“負責雍城方面的銷售，但我是被迫的，如果我不同意，卓桂城會第一個殺掉我。”湯明抿起嘴脣謹慎答道。
他只是一個坐享其成的篡位者，不像米建義一拳一腳打下來的江山，儘管對權勢依戀，儘管喜歡擺譜，可到了刺刀見紅的危急關頭，依舊選擇將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寧肯犧牲所有利益和所有人，也要保全自己。
“能夠理解。”趙鳳聲問道：“卓桂城的藏身地點，你知道嗎？”
湯明低聲道：“前幾處的我去過，但中心醫院的槍聲一響，早已經轉移地點了，現在能夠清楚他動向的，恐怕只有餘壯壯。”
“你能找得到他？”趙鳳聲心中一喜。
“找不到，不過他不像卓桂城謹慎，有許多小弟的行蹤可以查到，只要抓住一個，得知餘壯壯的藏身之處並不難。”湯明小聲答道。
“你是一個靠譜的聰明人。”趙鳳聲讚歎道。
“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湯明耷拉着腦袋，像一頭未戰先怯的公雞。
“說。”趙鳳聲道。
“在公安哪裡，幫我求求情，就說卓桂城威脅我，逼我跟他合作。其實我說的是事實，混到這一步，我已經很知足了，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安穩賺錢，幾千萬的身家，花不完的錢財，數不盡的路子，用得着販毒嗎？”湯明自言自語道。
“沒問題，看來你這麼合作的份上，我會給你說句公道話。”趙鳳聲拍拍他的肩膀，“但是你老丈人米建義是死是活，你得給自己良心一個交代。”
“你活着，陸全法活着，唯獨建哥不知所蹤，究竟怎麼回事，你自己心知肚明。”
“弒父的混賬王八蛋，我見過一個。”
“你跟他長得很像。”
聽完這些話，湯明滿頭大汗，癱軟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