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完全按照趙鳳聲的預料發展,從踢館到應戰,已經導完大半部戲,這場比武,則是高潮環節,能不能將小野彌生引入局,全要看這幾十分鐘的演技。
趙鳳聲嘴裡叼着一根雪糕,吊兒郎當走到小野彌生所在的練功房,瞅了對方几眼,大刺刺道:“聽說,你要跟我們比武?”
花臉跟小野彌生髮生過沖突,所以這次趙鳳聲沒有帶他前來,搞定對方,自己跟傻小子二人足矣。
小野彌生早在趙鳳聲進屋時就已站起身,仔細朝二人端詳一陣,大部分的視線,投給了身材扎眼的周奉先,聽到趙鳳聲毫無禮貌的問話,小野彌生半鞠躬,用東瀛禮節迴應,答道:“在下小野彌生,還望閣下賜教。”
“比武和賜教,是兩碼事。”趙鳳聲盤膝坐在練功墊上,“在我們國家,賜教相當於師徒,需要大禮參拜或者重金孝敬,你準備選擇哪一種?”
小野彌生啞然失笑,“我對貴國文化略有涉獵,賜教只是敬語而已,並不代表我需要拜你爲師,武者,強者爲尊,需要比試完,才能知道誰是師傅,誰是徒弟。”
“華夏通嘛。”趙鳳聲啃完雪糕,將雪糕棍插入香爐中,往武師服擦了擦手,“這次比武,你準備賭什麼?”
小野彌生跪坐在趙鳳聲對面,鄭重其事道:“悉聽尊便。”
趙鳳聲勾起嘴角,“那如果……賭命呢?”
小野彌生雙眼一眯。
“開玩笑而已,別那麼緊張。我們兄弟幾個走南闖北,也不怕難爲情,靠的就是賭注衣食住行,以後討老婆,也準備靠江湖兄弟幫幫忙,所以咱們賭注不能太小,最少……五千塊起步。”
趙鳳聲不忘伸出大手,表示賭資數額。
“沒問題。”小野彌生痛快答應道,迫不及待摸向武士刀,“咱們這就開始嗎?”
“等等,規矩還沒說清呢。”趙鳳聲望向刻有亂鬼二字的利器,皺眉道:“你拿把西瓜刀,我們兄弟倆赤手空拳,這怎麼比?”
西瓜刀?
亂鬼這把刀出自多年前名家所鑄,吹毛斷髮,珍貴異常,平時帶在身邊,刀不離手。雖然不如十大名刀耳熟能詳,但也是鮮有的寶刀,被人說成切西瓜的道具,小野彌生不免有些惱怒,攥住刀柄,厲聲道:“閣下,它叫亂鬼,跟我親如兄弟,請你放尊重些。”
“兄弟?難道刀裡禁錮了魂魄,已經有了靈性?你會不會念動咒語,它就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級?那還咋比,不如干脆認輸算了。”趙鳳聲張大嘴巴胡謅八扯道。
小野彌生一陣無語。
“看你這刀不錯,估計是有錢人,那咱們賭注就加到一萬塊,徒手搏擊,打到不能還手爲止,怎麼樣?”趙鳳聲笑道。
既然是武癡,小野彌生的拳腳功夫自然不錯,可要是跟周奉先相比,那絕對是活得不耐煩了。小野彌生堅定搖頭道:“我專精劍道,只用亂鬼跟你比試,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任何武器,我能夠接受。”
“任何武器?牛皮吹的太大了吧?”趙鳳聲冷哼道。
“我們小野家族,從來不說謊話,無論是刀劍,還是長槍短矛,我都會用亂鬼應戰。”提及自己祖先,小野彌生神色倨傲。
“好哇。”趙鳳聲咧嘴一笑,伸出右手,無名指和小指縮回,閉起左眼,瞄向大言不慚的小野彌生,“手槍行嗎?”
小野彌生愣在原地。
他接觸的大部分是貴族紳士,哪見過如此無賴的小人,拿熱武器跟冷兵器比武,虧他有臉說的出來。
“不敢了?”趙鳳聲斜身臥在練功墊,得意翹起二郎腿。
“櫻子,我們輸了,拿一萬塊錢給先生。”小野彌生面帶陰沉說道。
櫻子乖乖取出一小疊面值一千的港幣。
“敞亮人啊!”趙鳳聲朝手指吐了口唾沫,賣力搓着紙幣,不多不少,正好一萬,“多謝哥們了啊,奉先,咱們走。”
“等一下。”小野彌生叫住了他。
“還有事?”趙鳳聲嬉笑道。
“咱們再比一場,這一場,只能動用冷兵器,如何?”小野彌生認真說道。
“你逗我玩呢?”趙鳳聲癟嘴道:“我全身上下,只有褲腰帶能算作兵器,你拿了一把寶刀要跟我對砍,欺負人呢?當我腦袋秀逗了?切!”
即便不明白秀逗這個詞的含義,小野彌生也從趙鳳聲的表情中讀懂了不滿,也是,寶刀對空拳,贏了也勝之不武。
就在小野彌生犯難的時候,門口傳來男人洪亮嗓音,“我館內有練習用的木刀,可以供二位使用。”
陶墨。
一邊是讓自己身敗名裂的可惡仇人,一邊是不太感冒的東瀛人,他當然不希望這場比試無疾而終,哪怕是現買,也得弄幾把兵器讓這二人玩命,最好是雙方砍的昏天黑地,直到生活不能自理,好發泄胸口悶氣。
“這個主意不錯,木刀不算管制刀具,砍刀人身上不疼不癢,警察也不會抓咱,挺好。”趙鳳聲痛快答應,朝小野彌生問道:“咋樣?同意不?”
亂鬼和木刀的重量相差很大,幾乎有五倍之多,隨便拿來用,肯定不順手,不過爲了能擊敗敵人,小野彌生還是爲難說道:“沒問題。”
陶墨吩咐弟子取來木刀,不過不是武士刀,而是造型差不多的唐刀,交給二人後,陶墨雙手環胸,坐等這幫傢伙拼個你死我活。
小野彌生掂了掂木刀份量,擺出東瀛劍道起手式,衝傻小子微微點頭,雙目戰意洶涌,“既然大家都有公平的木刀,可以請你的朋友出戰了。”
“不是他跟你打。”木刀在趙鳳聲手中不停旋轉,笑的無比燦爛,“你的對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