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苦

沙灘,陽光,海浪,唯獨沒有歌曲裡的仙人掌和老船長。

趙鳳聲泡在遊艇的溫泉裡,享受舒適的日光浴,吹着口哨,叼着煙,時不時品嚐一口紅酒,所謂的人間天堂,不過如此。

礙於大圈幫正在全城搜尋自己和小野彌生,所以暫時在私人海島避避風頭。這座小島沒有被污染,海水異常清澈,沙子又細又軟,確實是休閒度假的好去處,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了比基尼和烤肉攤,景色再美,沒有了跟人溝通交流,呆久了也會厭煩。

趙鳳聲打開手機,還是沒有信號,往常跟老婆大人每天請安,也只好暫時擱淺。

傻小子赤裸上身,露出鼓囊囊的疙瘩肉,舉起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如同牛嚼牡丹般一飲而盡,擦去嘴邊酒漬,傻小子嘟囔道:“哥,海邊也沒啥好玩的,不如樹林子裡痛快,天天吃螃蟹吃蝦,吃得俺胃裡反酸水,咱啥時候回去啊?”

“等等吧。”趙鳳聲摘掉撿來的墨鏡,也不知遊艇裡誰拉下的,“估計這幾天大圈幫和雙龍幫拼的正凶,沒空理咱們,等到快要殺紅眼的時候,鄭龍吟自然會來找咱們。老子掐指一算,那娘們是想把咱們當作奇兵使用,破城入宮,飛馬定乾坤。”

最後兩句是戲腔的唸白。

“太悶了,俺去林子裡耍耍。哥,今天想吃啥?”傻小子起身問道。

來到樹林茂密的海島,傻小子就像魚兒遊進大海,天上飛的,林裡跑的,全都逃脫不了他的魔掌,可惜島上沒有什麼大型猛獸,填滿不了如同無底洞一樣的肚子。

“我這幾天吃海鮮吃的也挺難受,弄點水果吧。”趙鳳聲答道。

傻小子說了一聲好嘞,鞋都沒穿,光着大腳丫子跳下游艇。

趙鳳聲鑽出溫泉池,披了一條浴巾,來到船艙,櫻子被一條繩子拴住了手腳,頭髮凌亂,衣衫暴露,像是一條捕獲的美人魚,而小野彌生則對美人視若無睹,跪坐在那裡閉目打坐。

鄭龍吟答應了要幫小野彌生返回東瀛,卻沒說什麼時間帶他走,趙鳳聲清楚雙龍幫正在生死關頭,也沒有再催促,幾分的承諾,出幾分的力,假如鄭龍吟食言,趙鳳聲也不會替她賣命。

“喝點?”趙鳳聲舉起酒瓶笑道。

小野彌生緩緩睜開眼,瞥了一下某人,“相比於美酒,我還是比較喜歡太極。”

趙鳳聲呵呵一笑,坐到他的旁邊,“我師傅說過,國術一途,講究的是循序漸進,想要一口氣吃成胖子,那得把自己噎死。你如果想學太極,得先學會呼吸,然後扎馬步,最後才傳授一招一式。”

“呼吸還需要學嗎?”小野彌生疑惑問道。

“你以爲呢,啥都是學問。”

趙鳳聲灌了一大口酒,白活道:“放屁都能放岔氣,打架對敵,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咋能不重視呢?內家拳,練的就是氣,氣是根基,氣是力道,別以爲打架全靠肌肉,那是外行,腰馬合一,氣沉丹田,才能發揮最大的攻擊力。什麼時候呼,什麼時候吸,差之毫釐,謬之千里。”

“那你可以教教我嗎?”小野彌生被他忽悠的兩眼放光,身爲一個武癡,無論處在什麼環境,只要有功夫學,那就是最激動的事。

“沒問題啊,先去水池子裡練憋氣吧。”趙鳳聲朝外面一指。

“憋氣?”小野彌生見多識廣,也聽過道家吐納,可憋氣也算練功?頭次聽說,小野彌生迫切問道:“需要練習多久,才能進入下一步。”

“這需要個人的天賦吧,不能一概而論。”趙鳳聲想了想,豎起三根指頭,“想當初我練了這個數。”

“三天?算是天才嗎?”小野彌生尋問道。

“天才個屁!三年!老爺子快把我變成魚了。”趙鳳聲回憶起痛苦歲月,翻了一個白眼。

“三年?”小野彌生一臉驚愕,然後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沒那麼長時間了。”

趙鳳聲清楚他所說沒時間的含義,笑道:“對,你得回去對付你哥哥,贏了之後,還要掌控財團,哪有那麼多精力練功。所以太極的事就別想了,或許等你到了五六十歲,有空閒了,可以再來找我。”

小野彌生深深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很羨慕你。”

“羨慕我?”趙鳳聲差點把紅酒灌進鼻子裡,好笑道:“你知道我以前過的是啥日子不?拍馬屁拍到馬糞上了。”

“最起碼你沒有兄弟反目成仇,也不會做一個自己厭惡的人。”小野彌生撫摸着名刀亂鬼,聲音低沉。

“你前半輩子肯定一帆風順,衣食無憂,想幹啥幹啥,稍微有點挫折,就怨天尤人,覺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誰有誰的苦,是黃蓮還是苦瓜,只有自己舌頭知道,比你苦的人太多了,別膩膩歪歪像個娘們,還武士道切腹呢,磕磣不。”趙鳳聲晃着酒瓶子滿不在乎說道。

提及悽慘的經歷,他絕對有發言權。

小野彌生默不作聲。

趙鳳聲走到櫻子面前,將凌亂的秀髮捋順,露出一雙帶有恨意的眸子,趙鳳聲摸着下巴說道:“這女人咋處理?”

“無所謂。”小野彌生隨意答道。

“我兄弟可好幾天沒吃過飽飯了,把她養着,有些可惜。”趙鳳聲喃喃道。

充滿恨意的雙眼立刻改爲驚恐。

“你不會要把她……”小野彌生聽他語氣不對,嚇了一跳。

再猛的人,也不會吃人肉吧?

“想啥呢!我是說把她放開,叫她去山裡摘水果。你是大爺,十指不沾陽春水,這一日三餐,不都得靠我?反正也跑不了,不如多加入一個勞動力,省的浪費糧食。”趙鳳聲嘿嘿笑道。

“我會做水果壽司……”櫻子虛弱說道,相比於死亡,幹些粗活累活又算什麼。

“行,從現在起,你就是團隊裡的美廚娘。”趙鳳聲瞄了一眼春光無限的嬌軀。

哎!是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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