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賽順着原路返回,少了小郝和老陸,多了張新海和方弘善,由於有些話不方便當着商楚楚和白小眉的面明說,趙鳳聲給她倆另外找了一輛車,送她們回到住所。
老方自從坐上奧德賽,視線就沒離開趙鳳聲腰間那一圈小管子,盯了足足幾分鐘,失口笑道:“假的?”
老方又不傻,當着毒梟的面,秀出致命武器,用來保命也無可厚非,可現在危險解除,趙鳳聲還綁着那一圈瘮人的東西,要是真的,這傢伙敢這麼囂張?不怕碰到引線把自己送上天?那不成神經病了?
趙鳳聲叼着菸捲,抽出了一根管子,舉在手裡晃了晃,嘿嘿笑道:“在公共廁所找了一個號碼,那位大哥號稱除了上不賣天,下不賣地,中間不賣空氣,其它違法的東西應有盡有,就連迫擊炮彈都能弄兩箱。我花了五十塊買的贗品,挺像吧?別說那卓桂城,爆破專家見到後也得嚇一哆嗦,未必能一下分清楚,咱國家牛人就是多,啥黑科技都能鼓搗出來,不服不行啊。”
“電話號碼還保留着嗎?”張新海是位老煙槍,在行動時顧不得吞雲吐霧,到了危險接觸,香菸幾乎不離手,一根接一根抽的異常兇猛。
“幹啥?人家也算是爲咱做出傑出貢獻了,你想卸磨殺驢啊?再怎麼說也是堂堂刑偵局副局長,就別跟人家小商小販較勁了。”趙鳳聲翻着白眼道,十分不齒對方的下作行爲。
“售賣炮彈,那可不是小商小販,很有可能是軍火商作爲他的上家,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衛人民生命和財產安全,不允許有任何危害社會的苗頭出現,一旦發現,嚴懲不貸!”張新海的語氣很重,表情也出奇的凝滯。
“全是假貨,你見過爲了五十塊錢敢拋頭露面的軍火商?省省吧領導。”趙鳳聲察覺到他的反常,大腦飛速運轉,眉頭一挑,沉聲問道:“難道老陸出事了?”
大廳爆發的槍戰,四名兇悍匪徒開了不少槍,趙鳳聲等到人羣疏散完畢也沒看到老陸身影,如果猜測不錯的話,應該是被醫務人員擡出去進行緊急救治了。
“大腿和小腹分別中了一槍,正在送往醫院。”張新海用力抽了一口煙,乾裂的嘴脣被菸頭沾掉一塊皮肉,可張新海像是沒有感覺到,繼續吞吐着香菸。
“但願吉人自有天相。”趙鳳聲輕嘆道。
戰場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子彈不長眼,任何人都有可能在裡面丟掉性命,趙鳳聲自己就面對過幾次險象環生的局面,若不是祖上積德,早就去陰曹地府報道。
雖然他和老陸沒說過幾句話,但挺喜歡木訥沉穩的老幹警,跟老街裡王建設有點像,全是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動如疾火的悶葫蘆。話說回來,若不是老陸及時相救,那兩個歹徒勢必會往自己身上招呼,能不能走出別墅還很難說,於情於理,趙鳳聲也得把這份恩情放在心裡。
“這次行動算是圓滿完成任務,揪出了隱匿許久的林德前,雖說那倆毒梟已然斃命,但我還是給你記一功。可惜對方太過狡詐,臨時改變交易地點,沒辦法提前偵查到別墅地形,讓卓桂城從水路逃出生天。這個人,相當麻煩,我看過了他的一些資料,是國際刑警追捕的重大案犯,做出過多起大案要案,槍法精準,狡詐多端,下一次想要查找到他的蹤跡,無疑是難如登天了。”張新海壓低嗓子說道。
“使用狙擊槍命中卓桂城的是老連長派來的人吧,那些牲口弄死一個卓桂城還不簡單?”趙鳳聲納悶道。
“有快艇接應,曹北斗也沒有辦法。”張新海無奈道。
“看來老連長還挺念及舊情,竟然派出了大猩猩。”趙鳳聲摸着下巴,腦海裡浮現出一具誇張式的身影。
“我安排了一場酒席,替你壓壓驚,順便給那兩位不辭辛苦遠道而來的朋友接風洗塵。”張新海掐滅菸頭,依然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
“不用這麼客氣,咱先去醫院看一眼老陸。”趙鳳聲擔心那位老幹警的傷情,蜿蜒拒絕了好意。
“咱們不是醫生,幫不上忙,那邊有任何情況,會跟我彙報,行動前我答應你不醉不歸,欠人的東西,總得要換。”張新海眉頭緊蹙,似乎另有所指。
來到一處其貌不揚的酒樓,今晚抓捕毒梟的功臣們齊聚一堂,趙鳳聲衝曹北斗和範太平兩人不住道謝,說着令人倒胃口的奉承話,範太平還好,跟他打着哈哈,曹北斗則愛答不理,視線始終在周奉先身上徘徊,一張扁平大臉瞅着挺嚇人,像是遇到積怨已久的仇家。
“你就是周奉先?”曹北斗特意坐在傻小子旁邊,粗着嗓子問道。
“昂,啥事?”傻小子盯着餐桌答道。
他滿腦子思考着一會吃啥好東西,飯東哥答應過事後帶他擼串,也不知能不能得償所願,對於東方神劍大名鼎鼎的曹蠻子,您哪位?他可沒覺得比擼串更加吸引人。
“有沒有興趣來到我的中隊?”曹北斗觀察着跟他體型相差無幾的大塊頭,從肌肉到身形,再從皮膚光澤到指尖的老繭,能看出是一塊璞玉,比自己中隊的精銳當仁不讓。曹北斗愛才心切,懶得耍陰謀詭計,直接張口提問。
傻小子可不清楚曹北斗的真實身份,看見他穿着迷彩裝,又踩着皮靴,還以爲是建築工地的包工頭。以前周奉先就遇到過高薪聘請他去工地搬水泥的小老闆,穿着打扮和曹北斗一模一樣。
於是傻小子用那口永遠改不掉的鄉音斜眼問道:“去你中隊嘎哈啊,搬磚吶?管飯不?”
曹北斗一臉黑線。
張新海露出久違的笑容。
趙鳳聲和範太平很無恥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