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穆季雲第二次踏進這間佈置簡單而又溫馨的小套間,跟他第一次來時的感覺完全的不一樣,那時的自己只是對她充滿了好奇而已,絕對沒有今天似的滿腔愛意,所以所看到的畫面就有了很大不同的感受。
修長的指尖隨着他的走動輕輕的滑過每一樣物品,最終停留在了書房內厚厚的一沓保管得很好的報紙之上,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好奇的抽出了一份看起來,想不到上面的竟然是自己被大幅度的報道,畫面裡的自己噙着邪魅的笑意,眼神溫柔的注目着那個剛走紅不久的嫩模,如果不是在此處看見,他都忘了自己竟然還拍過這麼的一張照片,還出過這麼的一篇報道,裡面的內容無非就是說他爲了博美人一笑,不惜擲千金包了整個的酒店爲之慶生。
穆季雲冷冷的笑了笑,看來媒體真的是很能捕風捉影,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只是一個小小的生日宴而已,只是包了一層餐廳,並沒有像報紙上所說的那樣包了整個酒店,意志興缺的把報紙給拋了回去,此時幾行細細的娟秀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又重新的拿了起來,認真的看着上面到底都寫了些什麼。
‘好浪漫的一場生日宴會,可是卻並不屬於我,雖然那個俊美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但是他的世界裡沒有過我的存在,所以也並不知道其實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他在跟別的女人相擁慶生的時候,我只能看着兒子那小小的臉蛋發呆,以此來寄託自己對他的想念。’
話語並不是很多,卻足夠震撼住了穆季雲的所有思緒,快速的看了看報紙的日期,竟然是四個多月以前的,這個認知讓他急迫的拿起了下一份報紙繼續的瀏覽了起來,裡面的內容依舊是跟他有關,只不過是身邊換了一個女人站立而已,旁邊照樣的還是註釋着幾行小小的字眼。
‘林飄然,一個很嫵媚漂亮的女人,有着姣好的容貌跟身材,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魅人心魂的誘、惑,所以他纔會這麼多年對她始終如一般的獨寵着吧!可他是否知道就在不遠處還有一個我在爲了兒子的發燒而徹夜無眠着呢?’
她的字寫得很是清秀,這跟她那冰冷的性格有着很大的落差,同時的也讓穆季雲的心頭一陣的扯痛,失神的從那厚厚的報紙中間抽了一份出來,毫無意外的依然是有着自己那邪魅的身影,可是她的字跡卻有一些的歪扭,沒有剛纔所看到的那樣工整。
‘穆季雲,你可知道,就在你與相片中的女人在泳池邊嬉戲着的時候,我卻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的搏鬥,所以報紙的日期都過去十天了我才能擡得起筆來寫下自己對你深深的抱怨,你可知道我在被歹徒捅了一刀的時候,眼前所浮現的是誰的身影,竟然不是我最寶貝的兒子,而是從來就對我不屑一顧的你,很可笑是不,如果可以我真的寧願自己從來就沒有愛上你,因爲這樣的折磨對我來說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可你依然的不知道是嗎?’
穆季雲拿着報紙的手有一絲絲的顫抖,整個人都無力的滑落坐在了地上,她說她愛他,在自己根本就沒有想着還有一個她的情況之下,她竟然是愛着自己的,原來她每次看着自己出神的時候並不是在透過自己在想着某人,而是把這麼多年來的愛意全部的表現在了對自己的癡迷之上。
“穆總裁,你沒事吧!”小杜疑惑的看着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的穆季雲,很是不解到底是看見了什麼讓他如此的失態。
“哦!我沒事,你收拾好了嗎?”穆季雲閉了閉幽深的雙眸,哽咽着聲音問道。
“是的,我馬上就要趕過去與上校匯合了,所以……”小杜有點遲疑的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明自己的意思。
“小杜,我可不可以繼續的在這裡呆上一會。”穆季雲看着那高高一沓的報紙,裡面還有很多他所沒有看過的東西,他想留下來繼續的去了解一下在自己缺席的那許多的日子裡她都是怎麼的度過的。
“這個倒是可以,但是千萬不要動上校那一沓報紙,那是她最寶貝的東西。”小杜並不知道報紙裡面到底都有些什麼,因爲上校已經跟自己重申過很多次,書房裡的很多東西都可以碰,但是那一沓報紙連看也不許看一眼,這麼多年來他可是乖乖的遵守着的,看着那一沓報紙在一天天的增多,他的疑惑也一天給一天要來得好奇,但是卻始終的沒有去探查過,因爲他知道那是上校的**,他不能也不應該去探尋。
“嗯!我知道了,謝謝。”穆季雲苦澀的笑了笑,歐陽瑞西,既然愛我爲什麼一直都不讓我知道,守着這麼一大沓的報紙難道就可以擁有我了嗎?
“那我就先走了,你走的時候把門給鎖上就可以了。”小杜拿着一大袋的生活用品,有點糾結的看着那明顯的被穆季雲已經翻看過的報紙,暗測着上校應該不會生氣纔對吧!
“小杜,到了的時候請讓你們上校給我打個電話。”穆季雲的情緒很是低落,他分不清現在的自己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能把她給擁進自己的懷中,告訴她這一大沓的報紙真的能讓她完全的擁有了自己,從今以後,他穆季雲的心只會爲她而跳動着。
“好的,我一定轉告,穆總裁,再見。”小杜說着便走了出去,今天的穆季雲給了他一種很悲傷的感覺,讓身爲男人的自己都爲之而動容,只是不知道上校所收集的報紙裡面都有些什麼讓他感慨萬千的東西在裡面。
穆季雲目送着小杜開門出去,他的視線再次的回到了那一疊的報紙之上,伸手抽了最下面的一份出來,這個日期有些微的早,因爲字跡已經看得不是很清晰了,但是依然的能粉碎着他的整個身心。
‘軍醫說我懷孕了,一個小生命從此後將步入了我的生活,看着報紙上他的大幅照片,我竟然有着一絲的雀躍,忍不住的開車到風行國際的大門外偷偷的等候着他的出現,可在看見他擁着某一位女星在記者們的簇擁之下經過時,我的心終究是步入了一片死灰,輕踩油門絕塵而去,也許在他的世界裡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個歐陽瑞西,我又何苦去自討沒趣呢?’
每一份報紙上都是寥寥的幾行字,卻把自己心底的傷痛跟無奈全部都記錄了進去,這不得不說她有着很好的文筆修爲,再小心的隨意抽出了一份,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原來的生活方式有多麼的遊戲人間,每一份報紙之上身邊所站着的女人都不相同,而裡面的自己一直都是保持着一副意氣風發的神態,從來就沒有看見失落過,這跟歐陽瑞西那許多的落寞相比,他是何其的陽光燦爛。
‘穆季雲,穆季雲,你可知道我在產牀之上默默的在心底叫了多少遍你的名字纔不至於讓自己暈死過去,我的懷孕過程你沒有參與我不介意,可否在我生產的這一天別讓我看到如此甜蜜的一副場面,雖然一直都告訴自己只要你過得幸福便好,我不在乎站在遠遠的地方眺望着你,可是在今天這樣的一個日子裡我有多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安慰的眼神,或者是一個鼓勵的微笑,可是什麼都沒有,你的一切從來就不曾的屬於我。’
淚自穆季雲的臉上輕輕的滑落,他到底錯過了多少她的無助與恐懼,才換來了今天懂事而又乖巧的軒軒,從來就不曾爲任何的事而去流淚,可是今天他卻被她字裡行間的那一聲聲控訴給牽動了淚腺,歐陽瑞西,這樣悽苦的一個你讓我該拿你怎麼辦,就算傾盡了我畢生的所有也換不回來那已經逝去了的歲月,我愛你,不是一時的衝動,更不是出於花言巧語,那是匯聚了我許多的感動跟珍惜在裡面,此生,愛你而不渝。
顫抖着雙手再隨意的抽出了一份報紙,上面卻印着斑斑的血跡,很是觸目驚心,這個現象讓他不自覺的感覺到了恐慌,可報紙上的自己依然是美女環抱,是紅極一時的某位女歌星,有着天使的臉龐跟魔鬼的身材,巧笑嫣然的俯在自己的耳邊輕聲細語着,看上去很是甜蜜煽情,這一份報紙上的字看起來在寫的時候很是廢力,就像是身受重傷般的提不起一點的力氣。
‘穆季雲,你可知道就在你跟這個女人在親密的耳鬢廝磨的時候,我在經歷着多大的恐懼感,這要給我在出任務時跟匪徒持槍相對的場面還要驚心動魄,軒軒受傷了,無數的血噴涌而出,嚇得我沒有了任何的主意,整個人都處於了一種呆愣的狀態中,只是機械化的抱着他往醫務室跑,就在此刻我不得不在懇求上天,千萬不要把他帶離我的身邊,以後我再也不敢去奢望本來就不屬於我的任何東西了,穆季雲,你只不過是我一個遙不可盼的夢而已,軒軒卻是我唯一僅剩的一個親人了,所以從今天起我放棄這個夢,不再去想,也不再去愛,只求讓我的寶貝平平安安就好,穆季雲於我而然就讓他慢慢的淡出腦海吧!我——真的是愛不起了。’
這一段話稍微的有一些長,而且還有着些許的凌亂,可見當時的她有多麼的恐懼跟不安,又有多少的無奈跟不捨,繼續的從中抽出了一張,字跡已經恢復了她一貫的清冷個性。
‘歐陽瑞西,你就認了吧!你永遠也無法做到不去愛他,曾經的信誓旦旦也只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藉口而已,他就像你的血液般流淌着你的全身,趕不走也舍不去,失去了這麼的一股血液你會崩潰的想要死去,所以你還是大方的承認吧!讓歐陽瑞西不去愛穆季雲,真的是很難很難,那要給捱上十顆子彈還要疼痛難忍,穆季雲,我是如此深深的愛戀着你,甚至用上了自己全身的力氣,這樣卑微的一個我你可否有一秒鐘的想起過,應該沒有吧!那一天我故意的從你的身邊走過,可你卻連一個鄙視的眼神都不屑於給我,讓我從此不再敢出現在有你的地方,也失去了那種面對你的勇氣。’
這一段話也很長很長,長到可以把他的呼吸全部都奪去,裡面的每一個字眼都可以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悲哀,踉蹌的從地上站起,全身無力的踱步到臥室裡面,把自己那沉重的身子給投進了那不算得寬大的牀上,他的心猶如在滴血般的撕裂着,不管是心裡還是腦海中,都在肆意的流竄着一個名字,那就是——歐陽瑞西。
原來自己的生命中一直都存在着這麼的一個知性的女人,可是卻被自己給狠狠的推離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作爲自己的妻子,他從來就沒有給過對方任何的關愛跟憐惜,有的只是無盡的傷害跟無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牀上還有着屬於她的淡淡的花香,卻並不是自己所鍾愛的那一種茉莉花香,而是比這稍微濃郁一點的玫瑰花香,看來清冷如她也會喜歡浪漫的陪襯,這樣看來自己一直都把她給歸類爲那一種堅強的女人了,其實她的內心給誰都要脆弱,而自己還在上面不停的給她製造着傷害。
歐陽瑞西,你可知道現在的我是怎樣一番的後悔莫及,又是怎樣的一番心痛如刀割,你是故意的是嗎?故意讓我看見如此一個傷痕累累的你,故意的至我於萬劫不復的境地裡去,而你卻揮一揮衣袖,不給我一點懺悔的機會,讓我一人埋葬在這有着許多關於你的故事裡去,走不出也不想擡動腳步。
想着那一大沓的的報紙,他知道里面還有着很多各種各樣關於自己的報道,也肯定的被她一一的標註上了自己當時的所有感傷跟愛戀,但是他已經缺乏了繼續看下去的勇氣,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的飛車過去找她,他更害怕的是這樣一個全身都透着缺點的自己已經沒有了去愛她的資格,他從來就沒有像此刻那麼的在意過自己以前那一種糜爛的生活方式,也從來的沒有如此的嫌棄過自己的那一種高人一等的尊貴身份,此時的他什麼也不想要,他所想要的也就是一個歐陽瑞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