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生存的本能的驅使下,夏青格還是拼命的掙扎着,她不想死,不能死。這個女人想這樣害死她,她決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她還有媽媽,還有……杜枷辰。
無論他怎麼折磨她,怎麼誤會她,羞辱她,生死關頭她的心裡還是在想着他,真是奇怪的心思,連她自己也看不懂,怎麼還是會想起他?
她竟然還在期盼着,他會像以往一樣,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猶如神祗般的出現……
“咳咳……咳……蘇湄你放開我……救命啊……救……”她的呼吸漸漸微弱,掙扎的身體也漸漸的停止了動作,就在她以爲自己即將死去的時候,蘇湄竟然一把把她推到地上。
沒有一點力氣,渾身都冷的哆嗦,夏青格就像是一個垂死之人,勉強的睜開眼睛,又慢慢的合上,在睜開……
蘇湄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她的狼狽模樣,她的臉上漾出一抹異常嬌媚的笑意,那笑容更像是一根針,狠狠的刺痛了夏青格的內心。蘇湄不屑的輕嗤一聲,眯起美麗的鳳眸,將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夏青格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好似審視犯人一般。
良久,她才憤恨的開口說道:“賤人,我愛他,可是他從始至終在意的都是你。所以從一開始,我就一直在找機會,製造一切誤會,狠狠的拆散你們。杜枷辰讓我痛苦,那麼你們也統統不要好過,你,杜枷辰。”她的手突然指向夏青格,帶着濃濃的恨意:“你們,都要跟我一樣痛苦。”
她的脣邊始終噙着一抹笑,很美麗,很動人,但是,看在夏青格的眼裡,卻是那樣的刺眼,那樣的令她心煩意亂,驚慌不安。
夏青格的臉刷的變得慘白如紙,倒不是因爲她罵了她賤人,而是,因爲蘇湄的話裡,隱隱有毀掉杜枷辰的意味。蘇湄,她恨的不只是自己,她恨的明明還有,杜枷辰。
夏青格想說些什麼,或許她是想問爲什麼。她恨自己也就罷了,爲什麼連她自己愛着的杜枷辰也一併恨了。她不是愛他的嗎?不是嗎?愛一個人又怎麼會忍心毀掉他?
只可惜蘇湄似乎並沒有回答她的**,她只是邪魅的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放心,我還沒有傻到現在就殺了你。你一定想問爲什麼吧,可是很抱歉,我不想回答。我會讓杜枷辰也體會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所以,你千萬要好好活着,仔細看清楚了。”
“你要是打算告訴杜枷辰我也不會介意,至於他相信不相信就是他的事兒了。不過,你猜他那麼自負的一個男人,會相信一個愛他愛到死去活來的女人會毀掉他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妖嬈笑意,似乎是在嘲笑夏青格的天真,單純。
是呀,杜枷辰那樣自負的人,怎麼會相信愛他到骨子裡的蘇湄會算計他?夏青格看着蘇湄猙獰的扭曲變形的臉,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從牙齒裡擠出了一句:“瘋子,瘋子……”然後便閉上眼昏了過去。
這個女人真是瘋了,竟然連自己心愛的男人也要毀掉,真是瘋了……
夏青格再次醒來的時候,張嫂正在她的牀邊,看着她睜開眼睛一顆懸着的心纔算放了下來:“總算是醒過來了,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張嫂激動不已。
“張嫂,我這是怎麼了,還有杜枷辰還沒回來嗎?”她本來想問蘇湄是不是真的住進了這個家,她只是懷疑自己這些天以來是不是生活在夢中,現在,她醒了是不是該一切恢復如初了,顯然,張嫂的回答打消了她這種天真的想法。
“夏小姐,你怎麼了,少爺出差了呀,難道真是發燒燒壞了腦袋。”張嫂煞有介事的撫上夏青格的額頭:“也不熱了呀。”
青格被她擔心的語氣逗笑,一股溫暖涌上心頭:“張嫂,你真好!”她就像是女兒般的抱住張嫂,撒嬌似的對着張嫂說道。
這樣溫情的場景卻被門口突如其來的不和諧的聲音打斷,聽到這個聲音,夏青格下意識的往張嫂的懷裡縮了一下,倒不是因爲害怕。只是她覺得這個女人太過陰狠,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從背後捅自己一刀。
“青格妹妹還真是身子弱呢,只不過送條毛巾都能暈過去。”她眼底的嘲諷和肆無忌憚那麼明顯,好像是算準了夏青格不會把和她的對話說出去。
事實上,她也的確不能說出去,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人人都知道蘇湄愛杜枷辰就像人人都說杜枷辰是愛夏青格的一樣。只是這其中有藏有怎樣的不爲人知的秘密,恐怕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了吧。
以前別人告訴她杜枷辰是愛她的時候,她會懷疑,可是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相信。也許會,也許不會,她自己也說不準。不過愛一個人怎麼會讓她那麼痛苦,愛一個人不是要讓她開心,要讓她幸福的嗎?難道不是嗎?
夏青格無視她眼中的嘲諷,毫不示弱的回瞪着蘇湄,她不會讓她傷害杜枷辰的。原本她還有離開的打算,可是自從知道蘇湄的險惡用心之後,她改變想法了。
她是不會就這樣離開杜枷辰的,她要告訴他真相,絕不可以讓她的陰謀得逞。
以前都是杜枷辰保護她,守護她,現在,她也要試着保護他,因爲他給她的太多,她欠他的也太多,還也還不清,所以,她得留下來,無論多麼的艱難。
“蘇小姐,您請回吧,夏小姐需要靜養。”張嫂的一席話說的有理有據,既含蓄的表達了趕人的想法,有禮貌恭敬,讓人挑不出理兒來。
蘇湄吃了癟,又不好發作,張嫂是杜枷辰的人,她還犯不着得罪。悻悻的收口,憤恨的瞪了一眼夏青格才悻悻然離去。趾高氣揚的模樣看的夏青格一陣煩躁。
有蘇立那樣溫馴優雅的哥哥,她怎麼會差這麼多,難道他們不是親生兄妹?真搞不懂。
“別理她。”張嫂看着青格如有所思的模樣,以爲她是被蘇湄氣到了,開口勸道。
“張嫂,她……”
“張嫂都知道,少爺怎麼會帶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回來,簡直是引狼入室。”張嫂憤憤然開口。她也是極其看不慣蘇湄的作風,耀武揚威的真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的女主人,一張美麗的面孔下面卻是一張醜陋的扭曲的心靈。這樣的女人真是可悲!
從少爺把她帶回來的第一天起,這個家就沒安生過,她看夏小姐時那種怨恨的眼光,她的所作所爲,她趁着少爺不在欺負夏小姐,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什麼身子弱,暈倒?明明是她做的好事,現在倒是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真是氣死人。
“夏小姐你以後可要小心點兒,少爺不在,真不知道她會想出什麼法子恨你。”張嫂擔憂的看着她,就像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女兒一樣。
“沒事兒的,張嫂,放心,她暫時還不會拿我怎樣。”
張嫂讓青格吃了藥,才退出了房間。夏青格在房間裡,卻怎麼也睡不着,也許是這一覺她睡得太久的緣故,竟然沒有絲毫睡意。躺在牀上,伸出手腕,在月光下,她白皙的皓腕上戴着的手鍊閃閃發亮,像一顆一顆的璀璨的星星。
她還記得杜枷辰把手鍊給她戴在手上的時候是多麼的霸道。“沒有我的命令,不准你摘下來。”這個男人無論任何時候都是一樣的霸道,現在想來倒也覺得有些甜蜜的味道。她的眼角不自覺的瞥向角落裡的鋼琴,神情落寞,蕭索。
藉着微弱清冷的月光,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不自不覺中自己的一切彷彿都在圍繞着杜枷辰轉,她的喜,她的怒,她的哀,她的愁,什麼時候他已經重要到佔據了她整顆心?
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竟然發瘋的開始想念他,他在幹什麼?在想什麼?是不是也像她想念他一樣的在想念她,還是根本連想都不屑去想。
這已經是他離開的第幾天了,不是,是第幾周了,他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個地方,不管不顧的消失了幾個周。不用想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的,這是第六週了,還有兩天正好就一個半個月了。六週,四十五天,1080個小時,她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也不是刻意的去記,只是這些數字就像是活在她的腦子中的似的,不停地轉啊,轉啊,轉啊……她想停也停不了,那樣的鮮活,那樣的生動。
杜枷辰你知道了一定會偷着笑了對不對?一定會嘲笑我,看不起我的對不對?或許還會罵我不知廉恥或者罵出什麼更難聽的話。不過,杜枷辰我還是想說,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真的誤會了,我和沈亞柯之間真的什麼也沒有,真的。
可惜,他聽不到,聽到了也不會相信不是嗎?
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襲來,夏青格努力的吸吸鼻子,在這個皎潔的夜色中,她的思念她的哀愁,直入心緒,理也理不清。
她很想拿起電話聽聽他的聲音,很想隔着千山萬水問問他,他真的是愛她的嗎?那個大雪紛飛的大年夜,他還記得嗎?他曾說過愛她的,真的說過的!
她就那樣半躺半倚着進入夢鄉,夢裡,還是那個大雪紛飛的煙花絢爛的大年夜,他們站在兩個雪人中間,他說,愛她,愛她……
夢裡,她笑了,笑的甜蜜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