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立鬆開抓着她的肩膀,漸漸平穩情緒,淡然的開口:“我說過的話,你最好記着,否則後果你自己承擔。”他不忍再說出什麼傷害她的話,拿起沙發上的外套甩門而去,只留下最後一句話飄蕩在空氣中。
“有些愛不是靠耍手段就能得到的,你好自爲之。”
她恨的咬牙切齒,發泄似的掀掉茶几上的絲綢桌布,水果,玻璃容器碎了一地,好個夏青格現在人人都幫你,連我哥哥也警告我不讓我傷害你,你現在得意了吧,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怨恨的眼光落在二樓青格居住的房間。
煩躁的大聲呵斥站在旁邊的傭人:“你們都是死人嘛,沒看到地面髒了,還不快過來打掃乾淨。”說罷惡狠狠的踩着高跟鞋上樓去了。
自從上次他們遇襲,程前逃走已有半月有餘,馬上天海幫的年度盛會就要到了,到時候很多蠢蠢欲動的勢力就會行動,杜枷辰相信程前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他現在應該好好佈置一下,到時候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杜枷辰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微笑,右手拿起桌子上的飛鏢,對準牆上的轉盤,嗖一聲,飛鏢從手中飛出,正中靶心,他自信的笑容逐漸擴大,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裡的白金鍊子,有些溫柔又有些寵溺。
那天真的把他嚇壞了,她淒厲絕望的哭喊聲從巷子深處傳來,他的心一陣揪痛,來不及想其他的,只知道他不能讓她受傷害,絕對不能。當他看到她頭破血流,衣衫襤褸的狼狽樣時,他真的發狂了,恨不得掐死這幫人渣,事實上,他也的確這樣做了,一拳一腳毫不留情。當他聽到她口中呢喃不斷地話語,她在說杜枷辰救我,杜枷辰救我,杜枷辰……看到她即將陷入昏迷的小臉,在看到他到來那一刻的欣喜和釋然,他的心彷彿被揉碎了。
就算刀刺進他的身體那一剎那,他也在想,幸好她沒事,她沒事就好。
一天,兩天,三天……天海幫的年度盛會終於到了。
寬敞明亮的會議廳,此時已經坐滿了人,個個西裝革履,有款有型。天海幫本就不像其他的江湖幫派只知道打打殺殺,爭搶地盤,打家劫舍的,這些年來,杜枷辰帶領的天海幫早就走上了正軌,天海幫不過是江湖上給的噱頭,實際上叫杜氏跨國集團更爲恰當,而且是聲名赫赫的杜氏集團。
會議桌上還有三個空座,分別是最中央的總裁席,以及離他最近的兩個座位。參加會議的人表情都極其嚴肅,分坐兩邊,顯然是察覺到了點什麼,詭異的氣氛一直延續到杜枷辰的出現。
他的氣場依然強大,氣宇軒昂的坐到總裁席位,他的身後跟着同樣氣勢不凡卻深沉內斂的蘇立,此刻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黑眸中卻露出濃濃的肅殺之意,想到平常一向溫潤平靜的人眼中然如此凜冽,帶着決絕的殺機,絲毫不遜於杜枷辰。
在場的人無不爲之一慟,涼意從腳底噝噝冒出。
杜枷辰和蘇立剛剛落座,會議室的大門再次打開,程前身後跟着幾個保鏢,自信滿滿的進來,今天他贏定了,在場有二分之一是他的人,收了他的好處當然要聽他的,在者整棟大樓已經被他的人團團圍住,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他倒要看看杜枷辰是不是插了翅膀,今天能從這裡活着走出去。他自負的笑容漸漸擴大,看向杜枷辰的時候是深深地憤恨,甚至還帶着不屑與譏笑。
在他看來自己是勝券在握了,終於可以洗刷上一次全軍覆沒的屈辱,以後杜氏集團總裁的位子就是他程前的了,不,不是杜氏,以後它就改叫程氏了,似乎現在總裁的寶物已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毫不掩飾,粗狂的笑聲迴響在整個會議室。
“程老似乎心情不錯,不知有什麼高興的事?”杜枷辰面帶笑容,極其自然的問出口,就好像沒發覺會議上的古怪氣氛似的,隨意的開口,眼中的不屑卻是那樣明顯,彷彿在看小丑一般,含笑的看着程前。
程前看到他眼中的不屑是那樣深,就好像自己真的是跳樑小醜一般,這樣的感覺令他惱羞成怒,他纔是今天的勝利者,憑什麼要受他的羞辱和不屑?
“杜枷辰,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着把桌子上的茶杯狠狠摔到地上,會議室大門再次打開,衝出一幫手拿武器的人將整個會議室層層圍住。
有人已經坐不住了,紛紛從座位上站起。
“程前,你這是幹嘛,想造反嗎?”
“就是,總裁還在這兒,你怎麼可以讓人帶槍衝進來。”一時之間指責聲,訓斥聲不斷,不過也僅限於蘇立坐的左邊桌子,大多是新提拔起來有能力有魄力的新人,而右側大多是幫裡的老人,他們顯然是站在程前的一邊,兩邊吵吵嚷嚷,幾乎隔着桌子就要動起手來。
程前看着杜枷辰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本就十分生氣,想不到在這種情況下他還可以鎮定自若的喝着茶。看着兩邊的人馬大打出手,他心煩的朝着爭執不休混亂的**吼。
“都給我閉嘴!”他氣惱的開口。
轉身朝向杜枷辰:“杜枷辰,你自己退位讓賢吧,我可以考慮留你一條殘命,不然我不會念及和你父親的交情。”
“那我倒要謝謝你了?”杜枷辰咬牙切齒,竟然還敢提到他父親,竟然還敢提到和他父親的交情,他也配。他的父親當初待程前親如手足,對他信任有加,當年若不是他和仇人裡應外合,他的父親根本就不會死,他的母親也不會看到父親慘死悲痛之餘自殺殉情,留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的童年幾乎就是在無限的恐慌中渡過,沒有一天晚上他能像其他孩子一樣一覺睡到天亮,他害死他的父親還不算,竟然連他也想殺死,暗殺,下毒,買兇,要不是他激靈,早就不知道在他手裡死過多少次了。直到他強大起來,他纔不敢在輕舉妄動,這幾年,他纔可以安安穩穩的睡着。
他以爲他能就此老實,想不到狗改不了吃屎,想給他找個安度晚年的藉口都找不到,那就別怪他了。
“謝倒不必,只要你肯跪下來求我,我就放你一馬。”說罷不顧杜枷辰鐵黑的臉和屋子裡倒抽冷氣的聲音,詭異的哈哈大笑。
“憑你也配。”
杜枷辰的不屑一顧徹底惹火了程前:“死到臨頭還嘴硬,看你還硬到什麼時候。”
“來人,把這幾個叛亂之徒綁起來。”他指着杜枷辰和蘇立以及站在他們身後和他們一夥的人,對着剛剛衝進來的人馬吩咐到。
只是這些人馬卻站立不動,絲毫不聽他的吩咐,直挺挺的站立着。
“你們……”程前的話還來不及說完,杜枷辰搶先一步:“還不動手?”程前一驚,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又看到身後的人馬此刻竟然把擁護他的那些人抓住,利落的趕到牆角,戰戰兢兢的抱頭蹲下。
“杜枷辰,你……”他一看形勢已去,只好做着最後的掙扎,魚死網破,他不會讓杜枷辰贏得這麼漂亮的。
“杜枷辰,你去死吧。”一把槍直指杜枷辰的腦門,程前是想和他拼了,大不了兩敗俱傷,他活不了,他也別想舒舒服服的活,閻王殿上,他也要在和他鬥上一鬥,死也要拉他墊背。他癲狂的笑聲響起,像個瘋子般對杜枷辰舉起了槍。
說時遲那時快,誰也沒看清蘇立是怎麼出手的,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飛出,只聽程前一聲哀嚎,手中的槍掉落,他整個人也跪在地上捂着手嚎叫,像個野獸,紅殷殷的血順着手和錚亮的匕首間噴涌而出,蜿蜒而下,灑了一地。程前卻還不肯死心,掙扎着去撿那把被鮮血染紅的槍。
“啊”還未觸及槍身,便發出了一陣殺豬般的叫聲,杜枷辰饒有興味的看着打量着他,他的腳踩在程前受傷的右手上,而程前差一點觸到槍的左手劇烈的顫抖,掙扎,指甲紛紛斷裂,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流下一條條血污。
杜枷辰繼續加深力道,踩在他手上的皮鞋來回撕碾,生生的折磨着他的神經,他幾乎支持不住,幾近暈厥,豆大地汗珠從額頭滴落,血水在杜枷辰的腳下匯聚成一灘,他卻絲毫不理會他是不是會流血而死。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蒼白的臉頰,聽着他扭曲的哀嚎聲,戲弄一般,鬆開他血肉模糊的手,居高臨下,優雅淡然的開口:“今天到底是誰的死期?是我還是你?”他一個用力,一腳踢出,程前飛出幾米,身體撞到長桌上,痛得在地上打滾。
杜枷辰似乎不滿他只受到身體上的折磨,他要讓他從身到心都痛不欲生。他停在程前面前,緩緩地蹲下身,邪魅的開口:“給你看個東西,說不定你會感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