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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吧你!殺人那可是要償命的!”耿旭剛一聽自己的弟弟竟然要買兇殺人,當時就嚇出了一頭的冷汗!好在他身旁沒有其他的人,管教不知道跑到哪裡休息去了。
“大哥,你別這麼一驚一乍的!我又沒要你去殺他!你只要幫我把這個消息傳進去,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二十萬也不是個小數字了,你不想賺這筆錢,說不定別人想啊!”耿旭彪一臉的輕鬆寫意,說的就像是去菜市場買菜一般。
“彪子,我勸你少攙合這樣的事!咱們弟兄倆總得留一個在外面照顧家裡的老孃吧!你要是再弄這些邪門歪道的東西!可別怪我出去了跟你翻臉!”耿旭剛一拍桌子丟下句狠話,站起身來便朝接見室外走去。他的刑期眼見已經過了快一半,殺人這樣的事他可絕對不能沾,老婆孩子可都還在外面等着他呢。
“哥!大哥!你別走啊!”耿旭彪急赤白臉的拍打着玻璃,可他大哥壓根頭也沒回,徑直走出了會見室。
瞧着耿旭剛遠去的背影,耿旭彪氣狠狠的心道:“哼!死腦筋!有錢不賺是傻蛋!你不幫我帶話,我還能就沒辦法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雖說這裡有高牆電網,想帶點東西進來不那麼容易,可想帶句話進來,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
每個會面日之後,越管教都要忙碌上好一陣子。所有家屬爲犯人打進來的錢款,都要經過他的手來一一入賬。
犯人們在監獄裡是接觸不到現金的,家人爲他們打進來的錢款,都會被存入每個人的個人賬戶裡面,用以日常的消費。
你可千萬別以爲監獄裡面管吃管住就沒有花錢的地方,像日常用的牙膏、肥皂、洗髮露、內褲這樣的東西,監獄可不發,全都要靠你自己拿錢去買。
若是平日裡肚子裡缺油水了,想來點有滋有味的解解饞,小賣部裡還有各種零食飲料什麼的,滷雞腿、滷雞蛋、雞爪子、雞翅膀在這裡都可以買得到,只不過價格比較坑爹,比外面超市裡同樣的東西貴上兩到三倍左右罷了。
估計看官你也猜到了,這間趁火打劫的小賣部同樣是歸後勤科負責的,別看這裡東西賣的貴,銷量可是一點也不愁啊。誰叫人家這是蠍子拉屎——毒(獨)一份!
你說這不公平?對不起,在這裡沒有什麼“公平”可言,咱們這裡就是這個價,你愛買不買!你說外面的東西便宜,有本事你去外面買啊。
此時越管教正伏在案頭一筆一劃的記錄着賬目,他的口中振振有詞道:“王偉東,這個月打了三千塊……”
“鄭浩迪,唷,這個月打了四千塊,這個傢伙家裡挺有錢的啊!嗯,不錯不錯……”
越管教一邊在賬本里記着賬,一邊在頭腦裡開始盤算着怎麼讓這些犯人乖乖的把錢給消費了。小賣部裡的零食和日常用品顯然已經滿足不了這些大款們的消費慾望,再說了,這小賣部裡的東西可都是要給監獄方面交賬的,頂了天了也分不到自己手裡多少錢啊。
要說越管教在商業方面還是非常有頭腦的,他經常利用上下班的功夫,把二鍋頭裝到礦泉水瓶子裡偷偷帶到第七監獄裡面來。酒在這裡可是個稀罕物,男人嘛,沒有幾個不喜歡喝酒的。
越管教便投其所好,帶酒的同時再捎上幾個小炒或者是滷味什麼的。假借帶犯人來打電話的功夫,在他的辦公室裡大吃大喝一通。這樣的一頓酒菜,看官你猜得花費多少?別看只不過是瓶二鍋頭,沒有個三五百,你連想都不要想!
越管教繼續記着他的帳,當他看到劉星皓的家人只給他打了五百塊錢時,不禁眼神一愣!
“我擦!這小子不是什麼拆遷戶嘛?就他媽給打了五百塊?扣掉一百塊的電話費,這他媽四百塊錢夠幹嘛的呀,塞牙縫都不夠!”
越管教把手裡的筆一扔,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在辦公室裡來回的踱着步,大有一種被人戲耍了的感覺!
“敢耍我?!老子治不好你就算是獸醫!”越管教抄起一旁的警棍手銬,氣勢洶洶的踏出了辦公室。
此時日頭漸漸偏西,看這時間約摸快到放風的時候了,越管教心頭一動,已經想好了怎麼懲治劉星皓。
…………
此時的劉星皓窩在監倉裡心緒還沒有完全平復,這次和父親母親的會面,對他心靈的觸動非常的大。
人都說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劉星皓現在雖然還沒有老婆孩子,可他的心裡一直在想着,如果以後有一天自己的兒子闖下了那麼大的禍,他會不會像自己的父母一樣,傾盡所有不顧一切的爲自己的兒子撐起一片天……
“鏘!鏘!鏘!”警棍敲擊鐵門的聲音突然傳來!
大傢伙和家人見過面後一個個各懷心事,都卸下了防備。誰也沒有注意到越管教什麼時候來到了監倉門口,直到聽到警棍敲門聲,這才慌慌張張的站起了身來,靠牆立正站好。
“都他媽幹嘛呢!站隊列的規矩都忘光了嗎?”越管教的口氣出奇的差,他的臉上佈滿了陰霾,隨時準備雷霆大怒的樣子。
“喲,越管教,您是來帶我們放風去的?”站在隊伍排頭的耿哥趕緊陪着笑臉搭了句話,他心裡清楚的很,天可惹,地可惹,這位越管教不要惹!
“放球的風,都給我站好了,站直了!挺胸,擡頭,收腹,立正都不會了嘛?!要不要我把你們拉到操場上單獨訓幾天啊!”越管教的嘴像個連珠炮似得,劈哩啪啦的把無辜的耿哥給轟炸了一輪。
三十八號監倉裡的衆人無不戰戰兢兢,一個個緊貼着牆站得筆直筆直的,眼睛不敢亂瞟,連大氣都不敢喘。
劉星皓進了監獄這麼多天,也是頭一遭挨這麼訓,他哪裡會知道越管教之所以會發那麼大的火,全是因爲他沒讓父母多打些錢進來啊。
相鄰的幾個監倉聽到這邊熱鬧的動靜,都在心裡默默的偷着樂呢,大家心裡清楚的很,肯定是老耿倉裡的人得罪這位姓越的管教了!
“劉星皓,出列!”越管教突然一嗓子把炮火對準了站在隊伍末尾的劉星皓,這個小子個子最高,站在最後一位還是露出半個腦袋來,特別的顯眼。
劉星皓一聽叫到了自己,連忙踏前一步,來到了監倉門口。
只聽“咣啷”一聲,冰涼的手銬扔到了柵欄門上。
“自己銬上!麻利點!”越管教的臉色近看上去,活像一副憋紫的豬肝。
劉星皓不敢怠慢,連忙接過手銬,往自己手腕上搭去。他還沒有自己爲自己上過銬,手法比較生澀,來回弄了半天,死活沒有銬上左手那邊。
“來,我幫你吧。”站在一旁的耿旭剛出於好意,想上來幫忙。
可耿哥的腳步纔剛擡起來,突然發覺越管教眼神一凜,沒好氣的衝他吼了句:“我叫你上來幫忙了嘛?沒規矩!俯臥撐二十個!趴下!做!”
“擦!這是吃了火·藥了還是怎麼着!我沒招你惹你啊。”耿旭剛撇了撇嘴,這些話他只敢在心裡面默默的嘀咕。他依言趴了下來,在逼仄的過道里一下一下做起了俯臥撐。
眼看連累了耿哥,劉星皓趕緊把手銬給銬上了自己的手腕,他站直了身子,大聲衝越管教報告道:“報告管教,手銬已經銬好,請指示!”
越管教白了劉星皓一眼,一言不發的打開了牢門,把他給拽了出來。
“跟着我走。”越管教再次把牢門給關嚴,呱嗒呱嗒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地上做俯臥撐的耿旭剛一直聽着那腳步聲漸漸走遠,這才站起了身子,頭上臉上被折騰得滿是汗水。“我草他姥姥的,今天把老子折騰的夠嗆!這越胖子是發豬瘟了吧!”
滿倉的弟兄沒一個人敢接他話的,他們都被越管教的震撼教育給嚇住了。
唯有二板邱石偉還算機靈,把耿哥讓到了牀邊,端了杯水來:“耿哥,先喝口水緩一緩。我瞧着這越管教今天也像是吃錯藥了,平時沒這麼發過火啊。話說咱們倉裡這個劉星皓是怎麼得罪他了?這個點兒被帶走,看來今天放風也不叫他放了吧?”
“哪誰知道啊,等他人回來再問問看吧。”耿旭剛端起茶缸來,緩緩的抿了一口。他的心裡不知怎麼了,竟然隱隱有些擔心。
…………
劉星皓跟着越管教出了第三監區,兜兜轉轉,一直來到了一間倉庫的門口。這間倉庫他以前可沒有來過,不過人還沒進去,倉庫裡面的黴味就已經能聞得真真切切了。
仔細一聽,倉庫裡面似乎還有人在揮舞笤帚的聲音,沙沙的響聲很有節奏,一下一下不緊不慢。
越管教打開了劉星皓的手銬,把倉庫門一拉,把他推了進去。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打掃這間倉庫!什麼時候倉庫打掃乾淨了!你再出來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