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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的孩童們應該是許久都沒有嚐到過這種美味了,他們一個個忽閃着大眼睛,注意力全都被這隻香噴噴的烤豬給吸引了過去。
幾個嘴饞的孩子正躲在圍牆邊望着那堆紅旺的炭火,不斷吞嚥着自己嘴裡的口水,他們現在心中最想的事情,就是趕緊把那隻烤豬切下一大塊來,抱在手中美美地啃上一番!
大牛的兒子小聰,也和其他的孩童們一樣躲在圍牆邊遠遠的看着。只不過他看的不是那火堆上的烤豬,而是那個身後衣服上寫着幾個大字的男人。
村長家門外的那片空地上,現在已經整整齊齊地擺放了幾張方桌。村裡的婦女們一個個忙不迭的從自己家裡端來了宴客的菜餚,把餐桌武裝的異常豐盛。而正在炭火上烤炙着的野山豬,則是做爲最後壓軸的菜品。
“哎喲,金貴,你終於到了!來來來,這邊坐。”一位精神矍鑠的耄耋老人想必就是村長了。他穿着一件對襟的唐裝,滿頭的鶴髮,說話的口音裡還隱約帶着一些南雲的味道。
劉星皓的家鄉也是南雲省,在這裡聽見了鄉音頓時覺得格外的親切。他忍不住衝這位老人多打量了幾眼,這位老人看上去最起碼得有六七十歲了,可是眼不花耳不聾,身體還挺壯實的樣子。看來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沒有了城市裡的那種種污染,對老年人的身體似乎更有益處。
霍叔趕緊迎了上去衝村長拱了拱手,臉上堆着滿滿的笑意,說道:“老村長,咱們村可有些日子沒有像今天這麼熱鬧了啊。”
“不錯,不錯,說的一點也不假。這次還不是多虧了有你,才獵到了這麼大的一頭野山豬!好傢伙,我是有好些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野山豬了。”老村長同樣是笑得合不攏嘴。這樣的舉村盛宴能讓鄰里鄰居們都聚到一起和樂融融,確實是難得的一大幸事。
“這次能捕獲到這隻野山豬啊,可不是我的功勞。我得給你引薦一位年輕人,這次可多虧了有他在,才能把這隻野山豬給順利拿下。”霍叔把身後的劉星皓往前引了引,他可不是一個貪功自居的人。
“哦,年輕人?”老村長望着霍叔領來的劉星皓,不發一言只是上下打量着他。
這尷尬的沉默讓劉星皓好生彆扭,他立刻上前學着霍叔的樣子一拱手說道:“村長您好,我叫劉星皓。”
“嗯……劉星皓……好好好,人長得高高大大,名字也取得落落大方。不錯,不錯。”老村長的一番誇讚,倒讓劉星皓更加的不好意思了起來。
皆因他穿着一身監獄的藍白囚服,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無論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突兀。可好在這裡善良的村民們,似乎都對劉星皓的身份並不太在意,他們的臉上全都洋溢着淳樸的微笑,絲毫沒有一絲嫌棄的意味。
“來來來,大家都入席吧,別光站着了。”村長率先入了座,他端坐在桌首,儼然一副大家長的姿態。霍叔領着劉星皓坐在了次席,大家一一落座之後,大席便正式開始了。
酒席酒席,吃大席必不可少的,便是酒了。劉星皓剛一坐下,身旁突然閃出一人,手捧着一支酒壺,爲劉星皓面前的酒碗裡斟滿了酒。
“唉,是你呀。”劉星皓擡頭一看,這人竟是剛纔送他飯糰吃的那位姑娘——阮美照。
“劉大哥,這是我自己釀的米酒,請嚐嚐吧。”阮美照輕輕的一笑,滿臉的溫柔。就好像被春風拂過一般,讓人說不出的舒服。
“來,一起坐吧。”劉星皓往旁邊蹭了蹭,想給這姑娘騰出一個位置。卻不想那姑娘面上一紅,搖了搖頭便跑開爲其他人斟酒去了。
霍叔這時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腿,低聲道:“在我們這裡,婦孺是不上桌的。”
“哦?這樣啊?”聽霍叔這麼一說,劉星皓才發現不光自己這桌,其他的那幾張桌子上,也都是坐的大老爺們。那些婦女們都在忙活個不停,而孩童們則遠遠的躲在了一旁,連大席的邊也湊不上啊。
這望北村吃大席有吃大席的“規矩”,孩童和婦女一般都是不允許上桌的,他們只有等到當家的男人們吃飽喝足離開了飯桌之後,才能品嚐到那些剩下的美味。
這條陳舊迂腐的規矩,在二三十年前的我國也曾經風靡盛行過很多年。想當初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餐桌上待客的飯菜,一般都是主人家自己一年也吃不上幾次的精美菜餚,他們認爲只有把自己家中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才能表示對客人的尊敬。孩童們不懂事,看到飯桌上有好吃的肯定會無法剋制,讓他們把那些精美的菜餚扒得一片杯盤狼藉,豈不是怠慢了賓客?
自己坐在這吃大席,看着旁邊那些忙碌個不停的婦女,還有可憐巴巴的孩童,劉星皓覺得心裡真是有些過意不去。可能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風俗吧,他這個初來咋到的外地人,要學習適應的東西還有很多。
“……來來來,爲了慶祝這次上天的恩賜,大家舉起杯中的酒,都幹了!”村長說了一番感謝詞之後,帶頭舉起了面前的酒碗。
劉星皓一看大家都把酒碗舉了起來,自己也趕緊照做,可他沒想到的是,村長說“都幹了”,大家還真的是“都幹了”!只見桌上的男人們沒有一個含糊的,他們舉起酒碗,一個個“咕咚咕咚”的,真沒有一個犯慫的!
“好傢伙,這些人的酒量也太好了吧?!這一碗酒最起碼得有半斤多啊!真的一口乾了?”劉星皓心裡暗暗有些發怵,可人家一個個都幹了,他總不能抿個一小口丟這個臉吧。
“幹就幹!大不了喝完這碗就暈倒唄!”劉星皓下定了狠心,雙手舉起酒碗來便閉着眼送到了脣邊。
可這酒剛一入口,劉星皓就發現:“我勒個去!這酒怎麼這麼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