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萌萌落水的瞬間,平靜無波的天池突然沸騰不止,像被巨手攪拌一樣掀起千層巨浪。
黑沉沉的天空爲了配合天池的演出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朵朵黑雲聚集在一起順時針旋轉,銀白的閃電像鞭子一樣在黑雲中耀武揚威般狂舞。
除了玉景和周進他們,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空中形成的雲龍捲上。
冰霜監視者們看着遙遙蒼穹上形成的自然奇觀,激動得渾身顫抖。
他們狂熱的目光穿過距離限制,像燎原烈火一般炙熱,亢奮的模樣就像看到了神一樣,匍匐在地上跪拜起來。
沈宜修和趕過來的姜老等人看着陷入癡狂的冰霜監視者們面面相覷。
他們看不出所以然來,想靠近虔誠跪拜的冰霜監視者身邊,卻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得東倒西歪,站都站不直。
姜老反手拉住一個被狂風捲起來的人跑到避風面,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焦急,“宜修,萌萌呢。”
望山跑死馬。
爲保護自己的孫女兒,姜老從山峰另一飛奔而來,恨不得生出八隻腳。
沈宜修有力的雙手往前一打,一道無形的風牆勉勉強強擋住狂風。
天衍府的人紛紛跑到沈宜修的風牆之後躲避外面的狂風暴雨。
嗚嗚的風聲灌進沈宜修的耳裡,他側頭道:“您說什麼?”
姜老急切道:“萌萌在哪兒?”
自己找了十年總算找到了,可不能弄丟了。
十年前丟了姜萌萌這段往事每每回憶起都是刮在姜老心口的刀,只是想想就疼得難以呼吸。
萌萌是長子唯一的血脈,身爲姜家當家人,他怎麼也不能讓長房絕後。
“萌萌......”沈宜修想起比他還強大的姜萌萌,心情複雜。
剛剛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除了心急如焚的姜老沒注意之外,所有人都看在眼裡,讓人瞠目結舌。
之前沈宜修懷疑姜萌萌是冰霜監視着之一,原因是因爲玉景和冰霜監視着有交集,事實證明他錯了,大錯特錯。
這幾個月,沈宜修從各個渠道收集到關於冰霜監視者的來歷和有關周天大世界的事。
姜萌萌種種怪異的表現和超乎他想想的能力無一不指出她真正的來歷。
如果真如五斗米教的方雲先生所說有奪舍這種禁忌之法的話,姜萌萌十有八九就是奪舍而來。
換而言之,眼前這個姜萌萌靈魂已經不是姜老的孫女兒了。
而是另一個來自周天大世界強大的魂魄,這也能完美的解釋她一個F級速度型資質的人竟然敢挑戰A級覺醒者。
望着心急火燎的姜老,沈宜修想了想,道:“她在冰霜監視者那邊,沒注意。”
“宜修,你守着,我去那邊看看。”姜老提起染血的偃月刀一刀劈開風浪,頭也不回的朝冰霜監視者聚集的地方走,
沈宜修俊美的臉沉了沉,他對匆匆過來支援的十多個A級覺醒者道,“一般的人留守保護,另一半的人跟我走。”
援軍等到了就沒必要拖拖拉拉的,速戰速決對誰都好。
辛辛苦苦準備了三個月,今天總算收網了。
另一邊處於風暴中心的玉景被詩詩的鞭子困在原地,他歇斯底里道:“放開我,萌萌!”
玉景急得全身通紅,他血紅的雙眼倒映出把姜萌萌打入天池的青年,眼球瞪得大大的,幾乎要脫框而出。
他脖子青筋暴起,面上卻是一片雪白,兇狠的模樣幾乎能用猙獰來形容,“縹緲宗東嶽真人,我無極宗和你不死不休!”
跪在地上目光陰冷的東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狠厲的薄脣裡幽幽吐出刺人的詞,“我就喜歡看敗家之犬的狂吠。”
“啊!啊!啊!”全身被綁的玉景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喉嚨中溢出困獸絕望的嚎叫聲,“我一定殺了你,殺了你!”
絕望衝擊玉景的理智大門,血淚從他眼裡落下來,血紅的眼睛像地獄中的魔鬼,森然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東嶽身上,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好不容易找到了姜萌萌,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滿打滿算也才一天而已。
僅是一天,他們竟然天人永隔了。
憤怒的火焰在玉景心頭熊熊燃燒,此時他覺得自己變成了“復仇”的化身。
綁在玉景身上的繩索崩成十段,他手一抓,堅硬的扶桑木製作而成的春秋筆在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光芒。
玉景不顧一切的將全身力量灌入春秋筆中,春秋筆鋒利如刀,烏黑的筆桿泛微弱的金光。
玉景拿着比往自己身上劃了一道,鋒利的筆鋒沾着殷紅的血在空中寫下古老的咒語。
“九天玄剎聽吾號令,以吾血軀爲媒,以我神魂爲介。
咒怨東嶽求不得,愛不到,生生世世孤獨不得解,日日剜心,永墜閻羅不赦不滅!”
話音一落,春秋筆光芒大漲,血色的咒文穿過東嶽的防護沾到他胸口,燃起一朵血色的火焰。
火焰鑽進東嶽的心臟,下一刻,他臉色一白,心口像被匕首扎一樣刻骨鑽心。
“住口,你住口!”東嶽向來不將無極宗的人放在眼裡,他看着笑得像鬼魅一樣的玉景揮拳。
“嘭。”玉景狠狠的撞在巨石上,他噴出一口血,森然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圍在一起,靠着花無缺的穩定身體的周進他們聽着桀桀怪笑,那小聲像鋸子一樣,聽得難受。
他們心有靈犀的往後看,只見玉景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瘦下來,他彈性十足的肌膚瞬間鬆弛,像一朵幾乎要枯萎的花。
“師伯。”周進吃了藥,視力恢復得很快,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人了。
他和姜萌萌是師徒關係,自然比方甜甜他們更在意玉景的安全。
周進頂着狂風跳到玉景面前,急切道:“沒事吧,對了,我師父呢,師父怎麼還沒上來。”
玉景摸着心口斷掉的肋骨,迷離的眼睛聽到姜萌萌的名字亮了一下,然後昏倒在周進身上。
此時,一束刺目白光從天而降,大地被照得雪白反光。
周進下意識遮住眼睛,他聽到有人欣喜若狂的說了一句成了。
緊接着,天池的巨浪撲上來打在周進身上,他又聽到震耳欲聾的暴怒,然後被震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