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然？”姜萌萌愣怔半刻後後腿幾米，不假思索的是收回承影，“怎麼是你？”
十年前素衣長袍的清秀少年已經成了成熟的男人，湛藍的雙瞳殺意蕩然無存，紅潤的嘴脣微張，秀美的臉上訝異非常，語氣急促道：“小妜！”
“小妜？”聞聲，姜萌萌心神一凜，這個稱呼只有一個人叫過，就是周天大世界的摯友林亦然，不是眼前這個。
“我是。”林亦然執劍而立，綠色風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眼瞳中的驚愕被懷念取而代之，他定定神，沉聲道：“逍遙門......林湛。”
林湛，字亦然。
此言一出，浮空的兩人四目相對各自無言。
風忽然停了。
雷聲也停了。
安靜得能聽到對方淺淺的呼吸。
姜萌萌望着身穿現代休閒服身長玉立的青年，他清秀的面容與周天大世界中喜愛青衫白衣的摯友重疊在一起。
那些血河中破釜沉舟與亡靈爭分奪秒以求生機，秘境冒險把酒對月的記憶蜂擁而至，最後定格在林亦然墳塋的墓碑上。
“真的是林湛？”姜萌萌聲音不由自主提高，林亦然的話就像巨石一樣砸在她平靜無波的心臟，濺起巨大的水花，“你不是渡劫的時候灰飛煙滅了嗎？我當年勇搜魂咒找了你三個月一無所獲，怎麼會......”
“既然你是林湛在靈寶山的時候就應該認得我。”姜萌萌不等林亦然發言疑惑道：“以我兩之間的交情你不可能認不出我來。”
周天大世界中姜萌萌朋友不少，能交心的只有林亦然一人，與林亦然無話不談，兩人更有過命的交情，林亦然不可能認不出來。
更何況，十年前的林亦然初現之時已經是金丹期了，而姜萌萌只是小小的煉氣期初階。
林亦然心中的震驚和愕然不必姜萌萌小，他心臟怦怦亂跳，說不清是激動還是別的情緒卻由內而外的開心，“我在周天大世界渡劫的時候被有心之人設計差點灰飛煙滅，機緣巧合之下意外打開來小世界的通道。
當時我別無選擇只有暫避危險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這個小世界。
因身體受到重創導致記憶不全在靈寶山沉睡多年，再醒來的時候見到你所以沒認出來。”
他越說越激動，俊秀的臉變得緋紅，耳朵尖兒都紅了，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我的記憶在最近十年才慢慢恢復，每每想到你被冰霜監視者在天池殺害就恨不得手刃了他們。”
“呼——！”
平靜的天空印着林亦然激動的情緒忽然狂風大作，呼嘯的冷風打着卷兒在他周圍顫顫巍巍的旋轉，“我記憶徹底恢復之後在去了天池地下尋你，舉目只見漫山遍野的遊魂碎片根本查不到一絲關於你的氣息。”
風聲越來愈大，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彷彿下一秒就要吞噬趴在地上的修士。
“亦然。”姜萌萌打出一道玄金色的靈光將聚集風暴打散，澄清的眸子飽含關心，她輕聲道：“調整心緒，別入魔。”
她的話像一桶冰水將林亦然心底怒火澆滅，他靈臺瞬間清明，然後收斂外放情緒清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姜萌萌，“我尋不到你的氣息離開長白山不就縹緲宗離長老找到我讓我見了個人，那個人跟我說你可能回到周天大世界了，並且讓我看了周天大世界的現下狀況。
你墜入天池之時只有練氣修爲，可是無極宗樹敵良多，我擔憂你安全便答應離長老的請求作爲一方陣眼開啓引天大陣，意圖將你重新召喚下來。
靈氣復甦的小世界更適合練氣修爲的你，我不希望你再回到腥風血雨的周天大世界。”
林亦然長長的訴白讓姜萌萌心頭一震，他說的每個字就像錘子一樣敲擊堅硬的心房，露出藏在硬殼之下柔軟的心頭肉。
摯友心甘情願被人利用的原因竟然是因爲自己。
姜萌萌自覺前好友良多，周天大世界之中除了師傅師兄們就是林亦然對她最爲照顧。
今日爲了她又重啓引天大陣，姜萌萌心裡最柔軟的那塊肉被無形的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很疼，更多的是心酸和感動。
“亦然，謝謝。”姜萌萌本就是情緒不外露之人，她對情緒的表達方式很弱嗎，謝謝兩個字佔據了她大腦，“今生能有得友如你，足矣。”
這大概就是生死之交吧。
林亦然看她坦坦蕩蕩的模樣既開心又心酸。
喜的是姜萌萌安然無恙，因禍得福能力飆升再次回到元嬰修爲，傲視小世界。
酸楚的是她一如既往的不懂情愛爲何物，一心向道，只把自己當生死相托的摯友，沒有男女之情。
思及如此，林亦然明亮的眼神一暗，他嘴角勾起一絲苦笑，無可奈何道：“吾亦然。”
不懂情愛沒關係，小世界不比周天大世界拘謹，男女之防厲害。
這裡民風開放男男女女大多不拘小節，只要不出格就沒人提及男女有別，他有的是時間教會，不，是讓姜萌萌體會男女之情。
都等了一百多年了，也不差剩下的這些年歲。
林亦然收起長劍信步走到姜萌萌面前，他癡癡的看着乖巧可人的她，笑了笑。
姜萌萌把承影放回水靈玉鐲擡眸燦爛一笑。
忽然，一雙手搭在她腰間將他往外一拽。
姜萌萌猛地扎進林亦然的懷裡，清冷撲鼻的香味衝到她的鼻子裡，她整個人都呆了。
一臉懵逼的姜萌萌頭次遇到這種情況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
林亦然低低的輕笑一聲，旋即收緊了手臂，“小妜，好久不見，我很想你。”
他的話說得很曖昧，一語雙關。
至於怎麼理解這句話，看姜萌萌怎麼想了。
與情愛絕緣的姜萌萌理所當然的把這句話當做了朋友之間的問候，她有些不自在想推開林亦然，沒想到林亦然的手又緊了一分。
姜萌萌被迫貼在他的胸膛，推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心裡彆扭極了。
想到林亦然在小世界活了那麼多年已經習慣了小世界中人的擁抱禮儀，逆反情緒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