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小白坐到了牀前的椅子上,微微俯身,小臉便貼上了秋亦檀的,如他的手一樣的溫度,他的臉也是冰冰涼涼的。
“亦檀,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好嗎?”她輕聲低語,他昏迷不醒,她就只剩下了無助與擔心。
也是這個時候,喻小白突然間發現,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這樣高了。
高到,甚至她自己都不確定。
這陣子沒有他的消息,其實,她一直在默默的擔心他。
現在有了消息了,卻更是擔心他。
有一句話說的好,沒有消息其實也是最好的消息,她此刻算是徹底的領悟了。
他不說話,只是安靜的躺在那裡,卻依然不減他渾身上下所涌現出來的那股子氣場。
彷彿還是她初初見他時他步下車子靜靜站在她的身前,俯首看着她的樣子。
冷俊邪魅,尊重若神邸。
“亦檀,是誰傷了你?”她輕聲問,依賴他太久,雖然對他有怨念,可是心底深處還是希望他好好的。
若不是他,她當初早就被梅竹軒和李媚娟抓回去賣到鄉下了,若不是她,她會被梅竹軒和李媚娟一次次的欺負而無還手之力。
喻小白是真的很想知道是誰傷了秋亦檀,她雖然不確定他是做什麼的,但看着他舉手投足間的氣場就知道他絕對不是普通人。
那麼,敢動他的人也絕對差不了。
“亦檀,你真的是黑社會嗎?是不是你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呢?所以,人家纔對你放了冷槍?”
似乎,她也只能想到這一個理由了。
然,不管她說多少話秋亦檀都不迴應她。
安靜的他宛如雕像。
病房裡靜靜,看護和陸井源還有樂佳依然沒有進來,喻小白說着說着,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睡在了秋亦檀的病房裡……
清晨,喻小白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入目,一片白色。
轉首,是病牀上的喻景山。
喻小白所有的意識迅速回籠了,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她明明是在秋亦檀的病房裡的,後來她是怎麼回到這裡的?
是秋亦檀的人把她送回來的?
喻小白下了牀顧不得洗漱,甚至連頭髮都沒梳便衝出了爸爸的病房。
從五樓到十五樓,她只用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
然,當她走到昨晚進去過的那間屬於秋亦檀的病房前時,才發現裡面的牀已經空了。
秋亦檀不在。
是陸井源和樂佳轉移了秋亦檀,一定是這樣的。
否則,不可能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的。
秋亦檀雖然處在昏迷不醒中,可人還是有呼吸的還活着的。
看來,她現在除了找凌南詢問情況再也別無他法了。
“小美人,又有什麼難解之事要小哥哥我幫忙嗎?”手機才一接通,凌南就笑嘻嘻的問了過來,永遠都是一付吊兒郎當的語氣,不過喻小白知道,他這個人只要答應了,基本都能做到。
就象那天她請求他找的偵探,果然在她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了她想要的。
要是沒有那個偵探,她和爸爸的家現在已經沒有了。
所以,不管凌南多麼的油嘴滑舌,她都不敢小覷他。
“他去哪了?”喻小白問,她現在必須要知道秋亦檀的下落,還有,他的病情。
“誰?”
“秋亦檀。”喻小白就覺得凌南這是明知故問。
“呃,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嘛,他出國了,去了一個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打個電話都打不通。”
凌南這樣的話,喻小白就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若不是她很確定昨晚上真真切切的見到了秋亦檀,她真的會信。
“凌南,別裝了,我昨晚已經見到他了。”
“昨晚?你也出國了?”凌南一付很質疑的語氣,象是真的不知道她昨晚去過秋亦檀的病房似的。
喻小白一時有些懵了,難道凌南真的不知道秋亦檀受傷的事?
難道只有陸井源和樂佳知道?
然後,陸井源和樂佳瞞着凌南了?
似乎,也有這個可能。
喻小白真的徹底的暈了,“凌南,我沒出國,而且我向你保證,我現在人很正常,昨晚,就在我爸爸住的醫院十五樓的胸心外科,我見到他了,凌南,他中了槍,目前處於昏迷不醒中。”
“是嗎?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我這就開車立碼去看看,這麼大的事,爲什麼小爺我一點也不曉得呢。”凌南嘰裡咕嚕的,還是很不相信的樣子。
“不用了,他現在已經不在那間病房了。”
“呃,小美人,你這是在逗我玩嘛?我這已經穿上褲子準備要去找秋亦檀那個變態了,然後你又告訴我他不在那裡。”凌南絕對哀怨的語氣。
“是的,昨晚真的在,我親眼看到的,不過我一早醒來,發現那間病房已經空了,應該是換病房了吧,所以,纔來找你問問情況。”
“我不知呢,對了,你是怎麼知道的?”“昨晚我心情煩躁,就去醫院的園子裡散步,然後發現了陸井源的車,跟到了十五樓,就看到了秋亦檀。”喻小白實話實說,她現在是真的分辯不出來凌南剛剛的表現是真的還是假裝的,所以,就以不變應
萬變,知道什麼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陸井源也知道秋亦檀那個變態住進醫院了?怎麼好象就我不知道的樣子。”
“是,還有樂佳。”
“等着,小爺我打電話問問情況,要是你敢忽悠小爺我,我保證你以後再求到我頭上小爺我都不理你了。”凌南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喻小白聽着手機裡的盲音,更懵了,她完全分辨不出來凌南的話是真是假。
她想過打給陸井源和樂佳,可又否決了,若是他們能告訴她的話,昨晚也不會把她送回爸爸的病房,然後也不會轉移秋亦檀了。
既然他們做了,那就代表不想再讓她見到秋亦檀了。喻小白正在洗漱,凌南的電話打回來了,“小美人,姓陸的和樂佳死都不承認有你說的那事兒,就是不承認他們見過秋亦檀,這可怎麼破?要不,咱兩個一起偷偷跟蹤他們兩個,怎麼樣?我出車,你出人。
”
喻小白搖搖頭,“不了,我今天還有事。”她還要見葉女士,爸爸的房子雖然暫時保住了,可是房產證還在那個葉女士手中,一日不拿回到手上,一日不安心。
她不是不想找到秋亦檀,而是此時就覺得凌南這樣的提議有些不靠譜。
就憑着秋亦檀、陸井源、樂佳和凌南的關係,凌南也不可能不知道秋亦檀的事情吧,畢竟,這是發生在T市的事情,凌南要是不知道,真的挺奇怪的。
她有她自己的判斷,絕對不能被凌南給忽悠了。
“小美人,你辦什麼事?不會是要跟那個女人討要你的房子吧?”
“對。”
“既然正好讓小爺我遇上了,不如,小爺陪着你一起去?這樣等你辦完了事情,咱們就去辦咱們兩個的事情。”
聽他說咱們兩個的事情說得自自然然,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兩個是男女朋友呢,“呃,是找秋亦檀,不是咱們兩個的事情。”
“怎麼就不是咱們兩個的事情了,你要找秋亦檀,小爺我也要找秋亦檀,這不就變成是咱們兩個的事情了嗎?”
喻小白快要被繞糊塗了,皺了皺眉頭,“不用了,我等醫生查了房就出去,不然來不及了。”
“喂,小美人,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嗎?小爺我怎麼也不差了那個秋亦檀吧?”
喻小白直接掛斷,這不是差不差的關係,都說先入爲主,她雖然不喜歡秋亦檀總是欺負她的一遍又一遍的折騰她,但是沒了秋亦檀在身邊那種感覺一點也不好。
那是一種空落落的無依無靠的感覺,讓她總是不踏實。
十點鐘。
喻小白準時下了公車推開了名典咖啡廳的玻璃大門。
鋼琴曲優雅的飄在咖啡廳的角角落落,喻小白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落坐的葉女士。
此時的葉女士較之昨天已經少了囂張的氣焰,一付超墨架在鼻樑上,這時候的她倒很是低調。
“葉女士,你好。”喻小白快步走過去,同時低頭看了一眼腕錶,她沒有遲到,此時正好是十點整,所以,是這個葉女士早到了。
看來,更焦心的是葉女士而不是她。
既然是這樣,這接下來的談判她就有六成的勝算了。“喻小姐,你好。”葉女士擡頭看向喻小白,眼神平平淡淡,對喻小白她是恨得牙癢癢吧,明明已經到手的房子了,可是現在就因爲喻小白查出來的那些關於她丈夫的事情,她不敢拉硬的硬要拿走喻景山的
房子了。
都說此一時彼一時,昨天葉女士去小區物業那裡讓物業通知喻小白搬出去的時候還是頤指氣使的,但此刻,什麼都轉了風向。喻小白不客氣的落座,揮手示意服務生過來,“一杯咖啡,不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