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理正此時也有些心軟了,他自始至終厭惡的都是那錢老婆子,對幾個孩子到還好一點,而且他認爲孩子會長歪,還是錢老婆子的原因,此時錢老婆子死了,他相信這風安一家子會變好的。
而且說實在話,風安可不像風小川,雖然人懶了點可沒做過什麼特別惡毒的事,就是那劉氏當初下毒也是受了錢老婆子的指使。
於是他就問向老風頭,“你的想法呢?”
老風頭想了想就道,“我本來也沒打算趕他們出去,誰犯得錯誰承擔。”然後就對着風安一家子道,“你們呢也別急着哭,叫了我這麼多年爹,爹也沒當你們是外人,家裡的房子地還是爹做主,爹都會分你們一份,只希望你們以後能好好的過日子,不該想的就甭想了。”
老風頭說完,風理正也說道,“不錯,若是再和以前一樣,不知個好歹的,到時就是我也饒不了你們的。”
得到老風頭的保證,風安和劉氏那可是興奮的不得了,此時再聽風理正的一番話,自是滿口應承不會了不會了,一定把自己的惡習改掉云云。
對於這樣的結果風言自然是不滿意的,雖然二房走了,可還是多了一個人和他搶東西。
可沒等他張嘴說幾句什麼就被老風頭訓了一頓。
風靈見此雖然不滿,但也沒多話了,老風家總歸還是老風頭做主,老風頭要是都同意了,似乎她還真沒辦法,她剛開始出來鬧也只是在試探老風頭的態度,若是他不強硬她就趁勢趕人,要是強硬她就暫且不提。
於是在錢老婆子被沉塘之後,老風家這邊分家了,二房母女走的乾脆,分家一事也就沒有她們的份了。
至於老風頭最後的去處,本來麼風川是想他和自己這一房過的,可老風頭卻堅持和四房過。這一點風川怎麼也沒想明白。
等老風家這邊終於塵埃落定了,時間已經很晚了。
至於事情的最後結果,雖然有些不盡如意,但總體還是好的。
想到從此沒有那死老婆子膈應她了,她就心情極好,心情一好了睡的也就香甜了。
翌日等她懶洋洋的起牀時,就發現家裡人都吃好早飯了。
“靈靈,你這丫頭忒能睡,趕緊起來,剛纔你爺來找你呢。”
“我爺找我?”風靈疑惑的問了一聲,“娘,我爺可說找我什麼事?”
柳氏搖搖頭,“沒說。”
“哦,那等下我就去找他。”說着她就趕緊去洗漱,洗完後隨手拿兩塊餅子便邊吃邊出門子了。
等到了老風家的屋前,風靈就大喊了一聲,“爺?”
然後就見老風頭從原來的正房裡出來了,“爺,聽我娘說您找我?”
老風頭點了點頭,“走吧。”
風靈挑眉,走,去哪?不過顯然老風頭沒打算告訴她去哪,於是她只好跟着了。
只是越走她越覺得這地方熟悉,仔細一看,喲,這不是去她親奶墳地的那路麼。
等終於到了地方,老風頭停了下來,然後就道,“我知道你不想大房一家子留下來,覺得他們佔了本該屬於你們的東西。可是爺爺我養了他們那麼大,實在不忍心看着他們一家子生活沒着落。”
對於這個回答,風靈嗤之以鼻,哼道,“爺,您對那賊婆子的兒子好,人家可沒對你的兒子好,她可是非常忍心看着你兒子不好呢。”
可老風頭卻挑挑眉道,“你爹也不是我兒子,只有你四叔是我兒子。”
風靈聞言,一口餅子哽在了嗓子裡,“咳咳……”“爺,您在逗我麼?我爹不是您兒子?我爹要不是您兒子,和您只是有一點點像的四叔就更不是了。”
“可是你爹和我的血不容啊。”老風頭無奈的說道。
風靈聽見這個說辭,頓時無力吐槽,她就說肯定是因爲滴血認親,老風頭才認爲風川不是他親兒子的,這個害人的東西,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提出來的。
“爺,是不是錢老婆子跟您說的,還弄給您看了?”
老風頭點點頭,又搖搖頭,“當初她確實讓我看了,但是我並不相信,因爲爺爺也在大戶人家待過的,知道可以做假,只是後來我親自取過你爹的血,親自驗過,她不可能有機會做手腳。”
“所以您這些年就一直默認錢老婆子娘幾個欺負我爹,就是您認爲我爹不是您的兒子?”聽到這裡風靈忍不住的質問出聲。
可這次風老頭卻很肯定的搖搖頭,“你爹不管是不是我兒子,在我心裡我一直當他是自己兒子,我忍着錢氏只是因爲……”
聽完老風頭的話,風靈真是分分鐘想跳起。
原來當年老風頭和風川的娘從主家出來,並不是因爲不想伺候人了,而是因爲當時主家的主母換了,前任主母被主母的親妹妹給弄死了,然後那主母的親妹妹就變成了新的主母。而這一切,卻被作爲前任主母的丫鬟察覺了,哦,這個丫鬟就是風川的娘了。
所以當主母這邊後事一過,那邊這老風頭兩口子就辭了主家回鄉了。
本來麼他們都回鄉了,應該也沒什麼事了,可後來有一天那主母竟然來到了柳泉鎮,剛巧碰到了去鎮上給風川買東西的老風頭兩口。
當時在鎮上見到那夫人老風頭兩口子也是嚇一跳,匆忙從鎮上回來後可是提心調膽了很久,然而後來卻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可就在這件事情過後不到一年,風川的娘就病死了。
隨後錢老婆子就進門了,再後來有一天錢老婆子灌醉了他,從他的嘴裡套出他存了一筆銀子首飾,後來便有了風川受傷,以及陷害風川不是他親兒子等事發生。
可他一直忍着錢氏,並不是他不想休了錢氏,也不是多喜歡錢氏,而是在錢氏進門三個多月後,他竟然發現錢氏和那夫人的貼身婆子站在一起說話。
“所以您是懷疑錢老婆子後面有那什麼夫人撐腰?”
“我一直在想當年你奶到底是不是病死的,你奶的身體一向好,可自從鎮子上回來後就慢慢的變差了,不到一年就死了,我甚至懷疑錢氏也和這事有關,因爲那段日子裡錢氏經常出入咱們家。至於你爹,錢氏本來就不是個好的,我忽視你爹,就是怕疼多了錢氏會更加的加害於他,自從看見了她和那婆子在一起說話後,我千防夜防,還是沒防住。”
“所以您也不休錢氏?就是怕休了她惱羞成怒,萬一她真的和那府城有勾結,怕會狗急跳牆害人?”她親奶的死可能和錢氏有關麼?這樣錢老婆子很有可能就是死有餘辜啊,甚至還便宜了她。
老風頭嘆了聲氣,“說來也是我的錯,當初就不該娶這錢氏進門,本以爲她是個好的,沒想到會是這樣。”
說道這裡風靈算是都明白了,估計這麼多年他擔憂錢老婆子身後的那麼什麼夫人是一方面,也有一方面是風川不是他兒子的一個原因,再加上錢氏生了風言,老風頭忽視風川也就順理成章了。
不過先不說其他,對於風川是不是他親兒子一事,她還是要說說的。
“爺,不管我爹的血和您容不容,我爹是您親兒子這是毋庸置疑的,就看你們兩長相就知道。而且我曾在鎮上的書鋪看到過,也聽大夫說過,人和人的血是不一樣的,就比如你和我奶的血很有可能就不一樣,如果我爹是遺傳我奶的血液,怎麼可能會和你的血相容?”
“大夫真這麼說過?”聽見風靈這麼一說,老風頭果然眼前一亮。
“當然,而且就像我,我爹和我孃的血液要是不一樣,而我恰好是遺傳了我爹的血,那我和我孃的血就不可能融合的。但也有種血液就比較特殊,他可以和所有人的血液融合。所以什麼滴血認親之類的,可不那麼準確。”
“可是……”老風頭還是有點不信,風靈現狀快步跑回家去,拿了個碗,打了罐清水就回來了,順便還把今天休沐在家的孟子安,風軒,小蛋黃三個人都拉過來了。
當場給老風頭演示了一下滴血認親。
結果孟子安,風靈的血和老風頭融了,風軒和小蛋黃的則是沒有,若風川不是老風頭的兒子,風靈又怎會相融?而孟子安和他家八竿子打不到一邊去,總不能說孟子是他的孫子吧。
見此,老風頭也不由得信了。
“如此好啊,好啊!”聽完風靈的話老風頭老淚縱橫,他一直遺憾風川怎麼會不是他的兒子。那是他的第一個兒子,當年也是千疼萬疼的,甚至寄予厚望的,誰會想到現在這樣呢。
“可是爺,您爲什麼跟我說這些?”風靈對於這點比較好奇。這種事情他不應該去找她爹他們說麼?
孟子安從老風頭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帶着風軒倆兄弟走了,他知道這倆人一定是有家事要談,而他領風軒走的時候,風靈並沒有出手阻止,就說明風靈也不想讓兄弟倆聽見這件事情。
老風頭看了她一眼就道,“爺當年在主家做事,還是有幾分眼力的,知道你是個有成算的。所以我才讓你爹把那些銀子帶回去。以後你要是真的有本事了,別忘記查一查你奶的事到底怎麼樣,爺是沒本事了,所以一輩子糊里糊塗的。”
~~~~
其實老風頭沒說的是,他已經暗自查探好久了,越發覺得這個孫女是個有大本事的。所以他每次看見風靈噎的錢老婆子半死,卻一直笑眯眯的。
他那是高興三房終於有個厲害的人了,再也不用受其錢老婆子的欺壓了。
至於風靈和酒樓做生意一事,他早就有猜想,所以他纔將那些銀子拿出來,就是知道有這個孫女在,三房的銀子能守的住。
風靈聽老風頭的這話,驚訝萬分,她沒想到她這便宜爺爺竟然是這樣想的。
“可是爺,您不是說四叔也是您兒子麼?”風靈想說的是,您就沒想過分點給您四兒子?
老風頭又瞅了她一眼就道,“你四叔有沒有本事我還能不知道?銀子到他手裡不是吃了就是喝了,我只是希望以後你們能多照顧你四叔一點就成了,到底是親的。”
對於老風頭的囑託,風靈答應了,不爲別的,就爲老風頭的那份寬容與忍耐,當初他以爲風川不是他親兒子,他還能將那麼多銀子都拿出來,現在他明知道錢老婆子不是個好的,還能留下風安一家,這個老爺子心胸是大的,至於你說錢老婆子有可能害死風川的娘,那些還是懷疑並沒有確定,而且錢老婆現在已經死了,如果一定要說,真正的兇手應該算是那什麼夫人。
當然也會覺得他的一輩子太窩囊,可仔細想下他以前不過是個小廝,現在不過是個鄉下的老頭子,能有多少見地和本事,當初怕是見到錢老婆子和那夫人的婆子一起說話就嚇的不輕了。畢竟那種人家動動手指就能滅了他和風川兩個人。他這一輩子也活的太不容易,顧慮太多太糾結,生活簡直就是一團糟,剪不清理還亂,好在最後霸氣一把,沉塘斬亂麻。
言歸正傳,和老風頭在村口告別,風靈就回家了,回去的路上她也算想明白爲什麼老風頭要跟着四房過了,估計是怕她們三房和四房的關係慢慢疏遠了吧。這一定不是老風頭想看到的,風靈心想既然答應了老風頭以後會照顧四房一些,那麼只要四房不來招惹她,她就不會去做些什麼,但是要犯到她的手裡可就不能怪她了。
“呦,怎麼去那麼久,你爺找你什麼事?”此時都大中午了,柳氏就順口問了一句。
“沒什麼,我爺就和我說幾句話。”老風頭說的那些話,她不打算和柳氏說,說了也沒什麼用,反正她們現在沒權沒勢的什麼都做不了,以後再說吧。
“我爹呢?”
“你爹一大早就去弄荒地了,我還以爲他會傷心幾天呢。”受到錢老婆子影響,風川這兩日的心情的確不怎麼好。
“您可想多了,那又不是我親奶,有什麼好傷心的。”風靈想了想就道,“娘,我先去趟堂爺爺家,等回來我去給我爹送飯。”
“成,你去吧。”
到了風理正家,風理正剛坐上桌吃飯。
“喲,你這丫頭來了,來來一起吃,剛好你堂奶奶今天還燉了一條魚。”風理正見到她就高興的招呼她一起吃。
風靈笑着擺擺手,“不了堂爺爺,我娘也做好飯了,我來就是想和您說說,過幾日咱們村裡不是都秋收完了麼,我想僱幾個人幫忙開荒地,想讓您幫忙在村裡說說。”
“開荒地?這個可以呀。”風理正放下筷子就道,“成,我晚點就和村裡人說去,他們上哪做工都一樣,在村裡幹,離家還近,肯定都樂意的。”
“那就謝謝堂爺爺了,我來就是和您說下這件事,您在村裡說的時候可以告訴大家,幫我家開荒地,工錢比他們在外面再多加十文,中午管還一頓飯。”
“怎的給那麼多?”理正婆娘聽了就怪道,“你這丫頭,也忒不拿銀子當回事了。”
風理正聽了就道,“你呀,還不如一個丫頭想的多。昨個那錢氏在河邊說的話你都忘記了?估計這丫頭放在心上了,是吧?”說着還問了一下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