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雲逐月愣了一下,一下子從牀上爬了起來,顧晴兒這個時候說害怕,難不成是有婚前恐懼症?
不是吧,歪頭瞧了瞧,好像快天亮了吧?她忽然來句害怕,雲逐月定了定神,開口道:“姐姐,你怕什麼,阿虎哥哥和我們一起長大,他什麼性格還不清楚啊,而且你看他被你吃的死死的,以後肯定是個妻管嚴……”
“月月,什麼叫妻管嚴啊?”黑夜裡,顧晴兒眨着兩個大眼睛,求知慾十分的強烈。
雲逐月拍了拍額頭:“哦,就是怕老婆的意思,以後他肯定聽你的,這麼好的老公你有什麼好怕的,他不怕你就不錯了。”
雲逐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實在是對,顧晴兒可不是個溫柔嫺淑的,看她小時候曾想把自己弄死就知道了,和阿虎在一起,還真是阿虎吃虧。
“誰說的啊,明明是他欺負我……”
看顧晴兒咬着嘴脣欲言又止的樣子,雲逐月不明所以的問:“姐姐,到底怎麼了,阿虎哥哥怎麼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出頭。”
顧晴兒有些扭捏的點點頭,小臉紅的能滴出水來:“他,他那天咬我……”
顧晴兒的聲音和蚊子哼哼差不多,不過雲逐月卻聽的清清楚楚,差點從牀上掉到地下,這顧晴兒也有點太純潔了吧,咬她……估計是吻她了吧?
“那個,姐姐……”雲逐月摸了摸腦袋,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生理教育,還真是麻煩啊。而且,這事兒不是據說當孃的會告訴孩子的嗎?難道顧芊芊給忘了?
不會是因爲自己和顧晴兒一起睡的緣故孃親纔沒有來教育吧?難道要讓她這個做妹妹的來?
可是,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吧,這種話該怎麼出口好呢?想了想,道:“姐姐,其實吧,那是很正常的,阿虎哥哥不是咬你,那是喜歡你的一種表現。”
“真的?”顧晴兒將信將疑。
雲逐月趕忙點頭:“真的!你放心吧姐姐,那,那些事情是夫妻都會做的,你嫁給他就正常了,總之,總之阿虎哥哥絕對不會害你就是了。”
雖然雲逐月比較小,可是經歷了不少事情之後,在顧家莊,尤其是顧晴兒他們心裡,可沒有把雲逐月當成孩子,而且已經隱約對她形成了一種依賴,既然雲逐月說沒事,那麼她就信了吧。
雲逐月本想再睡一會的,可院子裡很快就有了動靜,看來想要再睡也不可能了,於是起身,握了握還有些緊張的顧晴兒的手,安慰道:“姐姐,我陪着你呢,沒事兒。”
心中感嘆,到底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在前世,十五歲還是花一樣的年紀,還在老師家長嚴令不許早戀的督促下過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日子呢。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當先的是一個喜娘,本村的,喜歡給人做媒,被稱爲樑媒婆,緊跟着的是顧芊芊和幾個關係很好的嬸嬸大娘。
樑媒婆的色裝最爲突出,大白的低粉塗在臉上,眼影用的是淡紅,眉心的地方還用畫上了一個大大的紅點,大紅色的脣彩上還有着一顆媒婆痣。
手上拿着一方大紅色的手帕,穿着一身藏青色加紅袖口的衣服,外面還套上紅絲綢鍍鳳紋的馬褂,下面的腳上則穿着一雙淡
青色加紅須的繡花鞋。
婚嫁之事,媒婆是必不可少的,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個婚禮上如果沒有媒婆的話,反而會顯得不是很完美。所以,門一開穿戴無比隆重的樑媒婆便率先走了進來,看到顧晴兒已經起牀,笑道:“姑娘比我們還着急呢。”
顧晴兒被說的紅了臉,低着頭不說話。喜娘知道她害羞,也沒有多說什麼,早就有人打來了水,讓顧晴兒洗漱。
顧芊芊今日也特意打扮了一番,三十多歲,放在現代也算年輕,不過此時裝扮的卻很沉穩,暗紅的裙裝,上面繡的是藍色的花紋,似乎還塗了一些胭脂,看起來比平時容光煥發。
雲逐月像樹袋熊一樣靠在了顧芊芊身邊,看這喜娘忙活,同時不吝嗇對顧芊芊的讚美:“孃親,你今天也好美。”
顧芊芊嗔了她一眼:“就你嘴甜。”
“人家說的是真的嘛。”雲逐月抱着顧芊芊的胳膊撒嬌,看着喜娘拿出五色棉線,開始給顧晴兒絞去臉上的汗毛,雲逐月知道,這叫做開臉,是其中一道程序。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原因,總覺得喜娘弄完之後,顧晴兒似乎比剛纔要顯得成熟了那麼一點兒。
然後就是盤發了,以前在電視劇中也看過這種出嫁的橋段,喜娘一邊梳頭,一邊都是說吉利話的,可是樑婆子卻只是一味梳頭,看來這裡沒有那風俗?
心中一動,雲逐月上前按住了喜娘的梳子:“姐姐,讓月月爲你梳梳頭如何?保準是不一樣的。”
“好啊,月丫頭雖然年紀還小,可是咱們顧家莊最有福氣之人啊,給晴兒梳梳頭,也能多分點喜氣!”不等顧晴兒回答,樑婆子就已經把梳子塞到了雲逐月的手中。
雲逐月也沒有客氣的接過了梳子,顧晴兒的長髮及腰,披散在後背上,讓雲逐月想到了很火的那句話:待我長髮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顧晴兒和阿虎,青梅竹馬,還頗對這句話的意境。希望他們以後,也能一直幸福下去。
梳子穿過青絲,雲逐月低聲念道:“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白首永相隨。”
屋子裡的幾人都驚訝的看着雲逐月,月月怎麼會懂這些東西?
樑婆子的眼珠一轉,笑道:“哎呀,月丫頭這話說的,我這個給人做了幾十年喜婆的都不會呢,晴兒啊,你一定是個有福氣的!”
其他人也全都笑呵呵的附和着,喜事兒,多說吉利話兒總是沒錯的。
雲逐月也笑道:“樑婆子,你要是喜歡,回頭我教你,保準你這媒婆啊,越做越紅火。”
喜娘笑的合不攏嘴:“哎呦,我說月丫頭,有你這句話,我樑婆子的門檻還不被踩斷了。”
“我說樑婆子,不如你去鎮上開家店得了,專門給人做媒,就憑你這張嘴,我覺得生意一定紅火。”雲逐月只是隨便說說,她沒想到,樑婆子竟然真的聽她的話去開了店,成了梧桐鎮最有名的媒婆。
說話間,雲逐月已經給顧晴兒梳好了頭,雖然不擅長古代的髮型,不過盤發的話她還是會的
,頭髮分成幾股變成幾條麻花辮,然後在以不同的方式扭動和盤錯,很快一個簡單大方的新娘頭就做好了。
沒有着急戴頭飾,而是親手爲顧晴兒上妝,可能是以前讀的一些小說中,總是把新娘子畫的太過濃重,所以雲逐月給顧晴兒畫了一個淡妝,峨眉淡掃,腮紅輕點,紅脣豔而不妖。
顧晴兒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彷彿變了一個人,感慨道:“月月,我這才發現,你懂的真多。”
雲逐月也不客氣:“那是必須的,姐姐,要穿喜服了。”
喜娘打量了一下顧晴兒,道:“月丫頭這妝上的不錯,就是不夠濃烈,臉應該再白一點,嘴應該再紅一點……”
“打住,樑婆子,我覺得這樣就好,阿虎哥哥又不是不認識姐姐,上那麼多粉你以爲刷牆啊。”雲逐月的話將衆人都逗笑了。
喜服拿來,是顧晴兒親手繡的,上衣是對勁的長褂,領口立起,繡着花草的圖案,身上繡着牡丹花,下身是紅裙,水波紋的衣襬,同樣繡着牡丹花紋,還裝飾着石榴,鴛鴦等圖案。
不是最精緻的,卻是最合適的。顧晴兒穿戴整齊,雲逐月取出託南修辰找工匠專門爲顧晴兒打造的頭飾,遞給顧芊芊:“孃親,給姐姐帶頭飾吧。”
百合花形狀的花朵組成金色的花型底座,正中央的花朵單獨列出,上面綴嵌着血珊瑚珠,兩側鏤空的花朵連接着同樣黃金的流蘇,綴着血珊瑚珠和珍珠編製成的網簾。
“月月,太美了,這頭飾是你專門給我買的?”顧晴兒忍不住拿起頭飾摸了一下,什麼婚前恐懼神馬的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啊。
雲逐月眨眨眼睛:“姐姐,這可是我託人給你做的,這個世界上只有這一個,絕無分號。”
“真的?月月,我……”顧晴兒驚訝、喜悅之後又有些不好意思。
雲逐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笑道:“好了,我可就你這個姐姐,姐姐出嫁,妹妹能不好好表示一下嗎?是吧,孃親?”
“是,是,我們家月月啊,什麼都好,什麼都厲害!”顧芊芊說着,小心翼翼的將頭飾給顧晴兒帶好,後退幾步,端詳了一下,然後再整理了一下。
雲逐月也端詳着已經幾乎穿戴整齊的顧晴兒,女子一身紅妝,明眸皓齒,美豔得不可方物,顧晴兒本來長得就不醜,不過卻從未像今天這樣光彩照人。
“姐姐,阿虎哥哥見了你,怕是要以爲仙女下凡了。”雲逐月打趣道。
顧芊芊將紅色的蓋頭拿起來,嗔怪的看了一眼雲逐月:“就你多嘴,不過晴兒今天真的漂亮,晴兒,嫁了人就好好和阿虎好好過日子,知道了嗎?”
“孃親,我……”顧晴兒忽然紅了眼圈,女孩子出嫁,心裡總有些難受。
雲逐月立馬道:“好了好了,姐姐,阿虎哥哥的家和咱們才隔了多遠啊,你想回家,那不是分分鐘的事兒嘛,你可不要哭,我可是努力了一早上的成果,哭花了我就讓樑婆子把你的臉刷成白牆。”
雲逐月成功的將大家逗笑了,顧芊芊趁機將蓋頭給顧晴兒蓋好。正笑着,外面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了起來,雲逐月捅了捅顧晴兒,笑道:“姐姐,姐夫來接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