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權衡利弊
舒勇從初戀蛋糕店離開後,沒有直接去楊凌,而是去了月影閣,他想先見見她。
初冬的午後,陽光已不像夏日般刺眼。
但街道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卻很刺眼。
他,身穿布衣,腳下踏着一雙老北京布鞋,看年紀已有五十歲,但面色紅潤,顯然身體依然強壯如青年。
腰間一把七環大刀,反射着刺眼的陽光。
舒勇看到了他,也認出了他,是他曾經的手下——莫無雲。
莫無雲看着舒勇,眼神中似有怒火燃燒,狠狠的說:“舒勇!你個叛徒!”
舒勇陰笑一聲,聲音如同鬼魅,道:“叛什麼徒?我已經回到月影閣了,你竟然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莫無雲手已經握住了刀柄,淒涼的說:“月影閣已經不是昔日的月影閣了,魔教妖女蠱惑人心,擾亂江湖,你也爲虎作倀!”
舒勇一隻手掏掏耳朵,不耐煩的說:“廢什麼話啊老棒槌,拔你的刀!”
莫無雲氣的臉都紅了,腳下輕點,一招獨門輕功‘彩雲追月’立刻撲到了舒勇的面前,手中大刀從下往上一個輕挑,先封住了舒勇拔刀的右手,緊接着跳起空中連斬兩刀,刀光仍然在空中閃爍,人已經又閃到了舒勇身後,刀光一閃,地上塵土飛揚,舒勇至此沒有拔出他的刀,只是連連閃避,躲開空中的刀光,卻用腳揚起地上的灰塵。
舒勇大笑:“哈哈哈,絕頂輕功彩雲追月不過如此?老雜碎!快使出你的絕招‘萬里無雲’吧!”
七環寶刀,環環相扣,發出震耳的鈴聲。
地上灰塵揚起,遲遲不落,莫無雲帶着刀身子轉了起來,轉的還真快,想螺旋槳一樣眨眼就到了舒勇面前,這一刀不好檔,一旦打中舒勇就會將舒勇攔腰斬斷。莫無雲臉帶笑意。
灰塵被莫無雲捲起,陽光都無法照射進來,就在這一剎那,莫無雲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噌’的一聲,刀上七枚金環突然離刀飛出,莫無雲根本沒看到舒勇出手,但頭顱已經飛起,眼睛大睜的腦袋飛向天空,在空中轉了兩圈,鮮血才噴出,‘噗通’一聲落在了地上。
舒勇走向前,一個手提起莫無雲的頭,鮮血就像水龍頭的水往下流,很多血管都整齊的露在下巴外面,莫無雲眼睛發白,但依然瞪着舒勇。
突然說了一句:“這是…什麼刀法?”
頭和身子搬了家,竟然還能說話?普通人看見非嚇尿褲子不可,但舒勇卻覺得理所當然,竟然還對着滴血的頭顱回答道:“抒情七刀斬。”
莫無雲的眼睛這才閉上,嚥氣了。舒勇提溜着腦袋,像踢皮球一樣一腳踹飛,鮮血灑成一條線,鋪在路上。
“哈哈哈哈哈,天下誰還能擋我!!”
大笑聲中,舒勇拂袖而去。
‘咚’的一聲,莫無雲沒有頭的身子,這才倒下,倒在地上,血淋淋的地上…
舒勇興高采烈展開身法,三個起落,已到了月影閣前,但就這時,突然一個人擋住了他的路,一個熟人,一個故人。
鐵拳魯二爺。
舒勇抱拳恭敬的說:“魯師傅,久違了。”
魯二爺眼神複雜的看看舒勇,又看看他握的刀。
問道:“還能回頭嗎?”
舒勇冷冷的說:“回頭?有回頭路嗎?”
“只要你肯回頭,總還是有的。”
舒勇冷笑道:“但是你不該來送人頭的。”
魯二爺嘆息一聲,自知已無法溝通,立刻沉腰坐馬,氣沉丹田,雙拳齊出,竟和少林的伏虎羅漢拳有幾分相似,但這卻又不是少林拳法,而是他自創的狂霸王拳。
這套拳法更狂亂,猛烈,甚至有些不着章法,從拳法都可以看出這魯師傅的性格一定都鑽牛角尖。
但舒勇心並不亂,所以招法也不亂,只見舒勇用刀光護住全身,一邊緩緩後退,一邊尋找合適的機會向魯師傅出手。
一步、兩步、三步…
舒勇已退了七步,自從得到魔刀的刀法,至今還沒有人能逼退自己,現在舒勇已經有些憤怒了。
他左腳腳跟一用力,紮在原地,右手將刀‘倏’的插進地裡,入地一尺三分,顯然沒有用太大力,但卻有些莫名其妙。
你想啊,兩高手對決,本是勢均力敵,誰都不能馬虎的時候,卻在這間不容髮的瞬間對手將自己的兵器捨棄,是個人都會有哪怕片刻的驚訝,這人難道不要命了嗎?
鐵拳魯二爺是人,自然也要驚訝,就算他再控制,這驚訝的一瞬間還是從眼底閃現,哪怕一剎那就又恢復冷漠。
舒勇何許人也?怎能不抓住這來之不易的好機會?一個低頭,脊椎的領口竟射出七點寒星,竟是暗器!
魯師傅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時,就見面前寒光一閃,已中了暗器,舒勇立刻一個猴子偷桃,‘啊’的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魯師傅大喊:“卑鄙!堂堂一代宗師竟然用猴子偷桃這麼下流的招式!”接着刀光一閃。
只一閃,魯師傅的頭顱已和脖子離別了。
鮮血如注般噴出,舒勇舔了一口刀尖上的鮮血,冷笑的說:“招式哪有什麼上流和下流?能把你頭砍下了就是牛逼的主流!”
舒勇笑着轉身,沒有再看魯師傅的屍體一眼…
正午,月影閣內。
一個少女正在梳頭,長長的秀髮還有水漬,洗髮水的清香飄在空氣裡,舒勇已經推門進來了。
月影閣雖是一個地下幫派,但這裡只是閣主的閨房,一個女人的閨房。
舒勇進來後似乎並沒有注意她單薄的衣裳和飄逸的長髮,而是說:“哈哈,我已經練成那七刀了!”
少女撅着嘴,依偎在舒勇身前,手指在他胸前划着圓圈:“親愛的,現在不談這些好嗎?”
舒勇似乎沒有聽到她嬌滴滴的聲音,還是很興奮,喃喃的說:“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少女退後兩步,看着面前的舒勇,神色已有些怒意,聲音也不像剛纔那般溫柔的說道:“舒勇!你走火入魔了嗎?”
舒勇這纔看着她,那優美的曲線,朦朧的胴體,邪笑道:“嘿嘿,走火入魔?我就是魔!”
說完竟突然一掌擊出,正打在少女柔軟而有彈性的酥胸上,少女‘撲’的吐出出一口鮮血,驚訝的看着舒勇:“你…你…你竟然出手傷我?!”
舒勇的手從少女腰間一滑,摸走了她腰間的令牌,冷笑道:“傷你又如何?現在月影閣令牌在我手中,殺了邵彷後,天下唾手可得,你以爲我還會稀罕你嗎!”
少女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這個重情重義的男人,想不通爲什麼他轉變的如此快,還準備開口質問,喉嚨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黑色的鮮血。
等少女擡頭,早已沒了舒勇的影子,她臉色已有些蒼白,自言自語的說:“想不到他竟然會魔教的‘陰陽霹靂分筋錯骨手’,今日我死在他手裡也不算冤枉…”
她嘴上這麼說,眼中卻透露着悔恨與不甘,沒有人知道她爲舒勇付出了多少,她愛着他,爲了他,她不惜改變自己,爲他學武,爲他偷來了魔教的魔刀秘籍,如今竟然換來這樣的下場,她笑了,笑的是那樣的淒涼。
哀莫大於心死。她看着手中的碧波秋水劍,剛纔明明有機會殺舒勇,但是她還是不忍心,明知道不殺他就會被他殺還是不忍心!
她現在才知道她錯了,就好像舒勇喜歡喝白開水,她恰巧是瓶雪碧,她想成爲他喜歡的,所以她拼了命的爲他改變,晃走她身體裡的二氧化碳,現在看看她自己像個什麼?他媽的只是瓶沒了氣的甜水而已,比起白開水,她多了些甜膩,比起汽水她少了那份刺激,她以前不是舒勇所愛現在依舊不是,而對於原先喜歡她的人來說,她也不是之前那種味道了。
這份悲哀沒有人知道,她笑着看着自己再次吐出的血已變爲黑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兩行清淚從她眼角流出,她默默的閉上眼睛,靠着牆緩緩的倒了下去,嘴角掛着鮮血,臉上還帶着微笑,但心跳已經停止了。
有些道理,只有無法在改變時纔會明白。
她明白了她真正放不下的是一些她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的東西。得不到不可怕,守不住纔是個笑話。
昏黃的燈光下,她的長髮還是那麼飄逸,她裸露在外的肌膚還是那樣吹彈可破,只是空氣中洗髮水的香味已充斥了太多血腥。
……
舒勇奪門而出後,召集了月影閣的‘月下七星’,這是七個殺手,七個身材瘦小的殺手,但正因爲他們身材瘦小,反而行動敏捷,擅長追蹤和暗殺。
舒勇亮出令牌,掏出一張照片,交給他們,說道:“今日起,我就是月影閣現任的閣主,交給你們的第一個任務是殺了照片上的女人,她人稱叫毒醫舞宇宣,用毒用藥也算是出類拔萃,外門兵器傷不了他,只有暗殺可以,所以你們若失手就不要回來了。”
七人跪在地上恭敬的道:“是!”
說完刷的一聲,七條影子就已騰空消失。
舒勇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拍拍手,從門外又進來一名侍女,他吩咐道:“叫下面的人打探魔教魔刀的藏處,我一定要在與邵彷決鬥前得到它,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侍女恭敬的退出,舒勇一個人揹負着雙手,本來是‘她’讓舒勇去殺邵彷,如今他殺了她,爲什麼還要殺邵彷呢?
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秘密嗎?
十月天,微微入涼,那將飄落的枯黃樹葉好似人生,終將越不過時間的追逐。不過正值年輕的舒勇是體會不到歲月的滄桑的。
他現在只想找到魔刀,殺了邵彷,然後找各大門派的掌門挑戰,登上天下第一的寶座。
天下第一?這也許是舒勇的夢想,夢想總是偉大的,夢想總不會有錯的,現在有了機會,是誰都不會再甘願屈居人下的。
日落,夕陽西下幾時回?
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還有六天。
那一站還有六天,江湖中人都在期待着那一戰。
只是無論輸贏,回首再看塵寰處,再也看不到昔日那個陽光開朗的舒勇了。
這究竟是他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