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會戰紀念館前的廣場,楊旭坐在臺階上看着四周,他的姿態像是一個普通的遊客,而目光卻鋒利的觀察這裡的每一個細節,由於事先知道了殺手可能會在凌書記出現的地方實施狙殺,所以這裡的警力開始加強了,楊旭這麼招搖的坐在這裡不免引起別人的注意,途中警察還特意過來看楊旭的證件。
楊旭看着廣場前面高大的紀念碑以及紀念碑旁邊剛剛搭好的講臺,講臺的後面是一個巨大的黨徽,紀念館兩側三百多米的地方是六棟佔地1800多平方米的商業樓區,楊旭看着四周,這裡的佈局比較廣泛,在以往的安保任務中他也經歷過類似情況,凌書記在講話的時候一定會受到特殊保護,方圓800米一定會受到嚴密排查,而一般狙擊步槍的有效射程也就是800米左右,所以槍手不會使用一般的狙擊步槍!明天安全局的探員一定會層出不窮,所以殺手絕對不會出現在800米之內,楊旭估計1500米範圍內一定都在安全部的掌握之中,殺手也不可能出現在1500米之內,對於一般的狙擊手來說,是不會冒險在這裡狙殺市委書記的,但如果是他可就很難說了。
從他槍殺陳伯康的手段來看,凌書記恐怕凶多吉少。楊旭的目光忽然停在遠處三棟商貿大樓上,三棟樓每一棟都在60層以上,這裡正好是凌書記演講的正前方,他估算了一下距離,在兩千米左右!楊旭的目光鎖定了那裡……“你在這裡!”……
2000米的邊緣,有三個地點,你就在那三棟樓的某一個地點!
楊旭回過頭看着演講臺……2000米!子彈大概會在空氣中飛行3秒鐘以上,凌書記只要講幾句話你就會動手,小口徑狙擊步槍根本就不可能射擊這麼遠,所以你會用大口徑狙擊步槍,子彈也可能是你自制的,你會用青銅合金,彈道係數也許會偏低,但打爆凌書記的腦袋是有可能的……
楊旭看着前面,走了兩步,轉過頭看了看廣場四周系在路燈上用來裝飾的綵帶和彩旗……你不會使用觀察員,狙擊之後的情況瞬息萬變,觀察員只會成爲你的累贅,如果你真的想在這裡動手,那麼一切都應該在你的掌握之中,四周的彩旗和綵帶將會成爲你測量風速的天然標誌物,那麼你會選擇什麼東西作爲指示物來參照射擊呢?
楊旭四下張望,最終將目光定格在紀念館前的雕像上。
對,就是這個雕像!現場只有這個雕像是不會移動的,所以你一定會選擇它作爲你的參照物,速度的修正比較容易,那麼角度的修正呢,對你而言就沒那麼簡單了吧!這涉及到幾何學理和射擊學理,而且要在一瞬間心算完成,這對你而言纔是真正的困難。
楊旭若有所思的回過頭,看着2000米之外的商貿大樓……
林輝的車停在李沫家的樓下,他有些抱歉的看着李沫:“你到家了”
李沫撅着嘴,彷彿有些不甘心:“林輝……你……”
“我沒事,你快回家吧,明天的事交給我”
李沫擔憂的看着他:“你一個人怎麼能行!”
“你擔心的太多了,對我就那麼沒自信?”林輝疼愛的摸了摸李沫的頭,那種疼愛,僅僅是哥哥對妹妹的疼愛,單純,無暇,不摻雜任何多餘的情感。
“不,你不是不知道那個‘幽靈’有多可怕”,提及幽靈,李沫一臉驚
慌。
林輝的表情忽然變得異樣:“那又怎麼樣,這是我的任務,我必須要完成!”
林輝的笑容中帶着堅決,他關了引擎走出警車,李沫忽然下車,從林輝的身後抱住了林輝:“你答應過姐姐,要照顧我的”
李沫忽然哭了出來,小臉深深地埋在林輝的背後,林輝忽然顫抖了一下,不知是因爲李沫的哭聲,還是因爲李沫說起了她的姐姐。
我知道,在你心裡始終都有一個人存在,無論我怎麼做也不可能改變她在你心裡的位置,這個人就是我姐姐,對嗎。
但是,你知道嗎,在我的心裡也同樣有一個人無可替代,那個人就是你,我能感覺到你的對她的愛,爲什麼你就不能感同身受的感覺我的存在,或者說,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走向了永遠無法回頭的極端,就像你那麼愛着我的姐姐,而我卻那麼愛你,如果相遇是一種錯誤,那麼,我寧願一錯到底……
林輝回到家裡,脫下制服上衣,換上拖鞋“我回來了”,林輝說了一句,看着空蕩蕩的客廳:“今天過得怎麼樣?”
林輝擡起頭,整個房子安靜的近乎冰冷,甚至有些窒息,林輝忽然愣在了那裡……
“你回來了”
一雙溫柔的手從身後抱住他,像幾分鐘前李沫抱住他一樣,李雪安靜的把臉埋在林輝的身後:“你每天都回來這麼晚,一點空閒時間都沒有,我都忘了上一次約會是什麼時候了,你的工作是不是太辛苦了”
林輝握着李雪發冷的手,心痛的說不出話。
“我……”
“不要說了,我理解你的,如果喜歡你就去做吧,我知道你有你的事,等你辦完了,我們就一起回鄉下,伯父都想你了,他們好寂寞呢,整天等着我們去看他”,李雪柔弱的聲音彷彿在哭泣。
林輝真的心痛了:“嗯,我答應你,事情辦完了就回去”
“來,吃飯吧,我早就做好了”
林輝和李雪微笑的向廚房走去,桌子上的飯菜都已經涼了。
林輝有些無奈的笑了:“都涼了”“是呀,都涼了”
李雪的笑容有些病態:“你總是這麼晚回來,我來熱一熱吧”
“我來吧”林輝繫上了圍裙:“好久沒吃我燒的菜了吧?今天我就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爆炒雞丁”
林輝疼愛的颳了一下李雪的鼻子,走到冰箱前,拿出雞肉和蔬果,清洗,切配,在鍋中翻炒。
李雪安靜的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林輝炒菜的整個過程,一副幸福的樣子,這畫面很溫馨,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憂傷,彷彿面前這一切都只是美好的夢境,隨時隨地都會破滅。
“好了”,林輝把炒好的菜放在李雪的面前。
李雪幸福的聞了一下:“嗯,好香”
“快點吃吧”林輝夾了一些菜放到李雪碗裡:“好久沒看到你的笑容了”
林輝低頭吃飯,幸福的笑着,在他的面前,李雪的座位上空無一人。
那頓飯是中午剩下來的,還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林輝渾然不覺,他知道,李雪就在他的左右。
絕命大隊營區裡,三營中隊長宣立軍剛剛睡着,忽然又緊張的坐了起來:“誰?”
宣立軍的反應讓人應接不暇,如果手裡有槍,說不定接近
他的人已經死了。
“楊旭!”看着站在自己牀邊的人竟然是楊旭,宣立軍愣了一下:“回來了,任務這麼快就結束了?”
楊旭沒有說話。
宣立軍問:“什麼任務?半天就完成了?”
“還沒有”楊旭說:“這次遇到對手了,我回來想取點東西”
說話間,楊旭把剛剛打印出來的報告遞到了宣立軍面前:“我需要一些軍械物資!”
宣立軍看了他一眼,接過報告,擰開牀頭的檯燈。
“我*”,宣立軍瞪着眼睛看着報告:“03型12.7毫米狙擊步槍一支,88式5.8毫米狙擊步槍一支,92式5.8毫米手槍一支,動用這麼多裝備,你小子想幹什麼?”
參謀長老李究竟讓他執行什麼任務,對付一個人還是一個分隊。
“這個報告老子批不了,老李也不可能讓你動用這麼多軍械”,宣立軍瞪着他:“要這麼多槍幹什麼?這個報告你也真敢寫”
楊旭平靜的說:“我真的遇到對手了,你瞭解我,如果沒有遇到棘手的敵人我根本就不會用手槍!”
“你不是殺手,你是軍人,老子教你開槍不光是爲了殺人的”宣立軍說:“老李命令你協助地方公安機關辦案,沒說讓你動槍殺人,你只是協助”
“我不動槍就會發生流血事件,我必須阻止!”楊旭說。
宣立軍站了起來,盯着楊旭的眼睛:“小王八蛋,你給我聽着,我們是執行準軍事行動的軍人,不是武警,如果動了槍意味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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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現役部隊軍人動用槍械維持地方治安是屬於鎮壓或戰爭性質,我也知道在這個國家可能只有武警和警察有這個權利,但我們都是爲了人民利益,有什麼不同,就是稱呼不一樣罷了”楊旭說:“絕命大隊的人地獄都敢闖還會怕這些”
“你他媽放屁”宣立軍怒了:“絕命大隊的人更應該忠於祖國,忠於人民,你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楊旭知道他已經激怒了宣立軍,沒有再說話。
宣立軍又看了他一眼:“這個報告我批不了,你要搬救兵,整個狙擊手連都可以幫你,但你要動用軍械,我幫不了你,退一萬步講,因爲我知道你的弱點”宣立軍看着他:“絕命大隊裡像你這樣狙擊手一共有五個,那四個都得到了重用,唯獨你小子只能在我這裡當個教員,因爲你小子在於家村的任務之後就再也不敢開槍殺人了,這就是我不敢給你槍的原因”
楊旭聽到這話,臉色微微的變了。
“我不想拿着話來刺激你,你其實知道,你……你不是一個優秀的戰士……”
宣立軍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句從來都不敢對楊旭說出的話,楊旭是他最優秀的戰士,這一點他從來都沒有懷疑,但是楊旭卻栽在了於家村,因爲那次任務,楊旭三年都沒有在開過槍,他真擔心這一次他會不會死在與敵人針鋒相對戰場上。
“爲什麼,僅僅因爲我不會殺戮了?”楊旭盯着宣立軍的眼睛:“如果我當初留在‘絕命狼’,我也許會成爲‘絕命狼’最優秀的狙擊手,但我不知道我的良心能不能安寧,因爲你們沒有一個人能給我一個殺戮的理由”
宣立軍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看着這輩子最得意的兵,心裡像翻到了五味瓶,不知是什麼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