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夜鷹那不懷好意的微笑和怎麼也聽不出是正常的招呼。兵們只恨自己少生兩條腿,屁股後跟被一百隻腳同時踢過,朝着整齊碼放的裝備一擁而上。生怕晚一步便要中了夜鷹的招。
剛纔夜鷹講了那麼多缺德規則。而且看他笑的那麼狡詐,淫蕩!
兵們生怕這搶揹包就是比賽的第一輪。萬一要是去的遲了點,連個包都搶不上便被趕回去。那還不得丟死人啊。
所幸,夜鷹並沒有在裝備上糊弄衆人。該有的都有,每個人都領到了裝備。
接着夜鷹又吩咐士兵爲每個參賽的兵分發食物。
拿着可憐的只夠塞牙縫的壓縮餅乾。兵們是一臉的無奈和沮喪。
但又及其鄭重的藏在了自己貼身的部位。接下的四天,這四塊餅乾,可就成了他們救命的所有糧食啦。
看着亂哄哄的兵們,夜鷹並沒有出言教訓他們。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等着所有的兵都穿戴好裝備,拿上了食物,夜鷹才吹起了集合哨。
“都在我面前集合。”夜鷹大聲吼道。
看着重新站立成方塊的兵們,夜鷹笑眯眯的說:“恩,不錯,精神還算飽滿!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那麼從下一分鐘算起。四天後的下一分鐘,我在山包那裡等你們。那麼!出發?”
夜鷹大手猛的向下一揮。兵們像離弦的利箭,嗖的一聲射出去老遠。整個山谷都在震動,放佛無數的野獸正從這裡狂奔而過。捲起的灰塵經久不散,即使幾公里之外都能清晰的看見。
“咳,咳,咳。這幫小子故意的吧,弄這麼大灰出來。”方輝一邊咳嗽,一邊拿手使勁的扇着不斷向他涌來的灰塵。可他們已經被灰塵籠罩了,即使他費再大的力氣。也完全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夜鷹卻只是笑笑,眯起眼睛。緊緊的盯住遠去的兵。
所有的兵都使出了看家本領,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他們誰也不願意落後,一看見有人超過了自己,立馬加緊腳步往前追。結果是一個個都搞的精疲力盡,還沒出去十公里,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猛虎團的,都靠過來,我們成小隊前進。”在山崩地裂般的行進中,猛的從奔跑的人羣中傳出這樣的口令。只看霎時間,幾個本像無頭蒼蠅般瞎撞的兵從四面八方湊到一起,形成了一支小小的隊伍,向前疾行而去。
這可提醒了不少還在做散兵遊勇狀奔跑的士兵。他們呼喝呦喊着,儘量把自己認識的人圍攏在一起。轉眼間,一條狹窄的山路上,巨型的長龍變成了一朵朵盛開的小花。隨着風不斷向東方飄去。
“阿光,照啊!這個辦法好,乾脆你就當我們的隊長吧。”何義在一邊誇獎着洪光。腳下卻一刻不停的跟着隊伍。
“我說老何。”洪光一臉苦相的說:“按說你比我兵齡長,怎麼着也是你來當指揮啊。”
“我可不想煩那神,還是你來吧。”何義一臉壞笑,得意洋洋的退到了洪光身後。
“就知道你不講義氣。”洪光哀嘆着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剛從軍校分配到這裡。擺着旁邊個老排長不出來指揮,倒叫他這個實習排長瞎貓抓死耗子。也太趕鴨子上架了。看來以後可不能再多嘴了。
“獨狼團的,大家都跑慢點,速度太快了,我們的路還長着呢。來,跟着我的腳步,節省體力啊。”剛纔在隊伍中,那個皮膚和女人一樣白的中尉,白雨。此刻正帶着他們團裡的兵走在最後。
他是個老兵了,從士兵再到軍官,那可是一路摸爬滾打過來的,經驗是相當的豐富。此刻,看着其他的兵們都像是發了瘋的狂奔。他卻看到了其中的利弊,立馬讓隊伍慢了下來。
“恩!這隊人不錯,倒是有點戰術意識。”遠處隱藏在密林中的山坡上,夜鷹看着望遠鏡裡,跑在最後的白雨這一隊,不無讚賞的說着。嘴角甚至牽起了淡淡微笑。
二十公里後,本來整體一塊的隊伍,終於首尾不相連了。盡頭的已經跑的不知蹤影,而尾巴上的,則按着正規的長途奔襲法,有節奏的行進。
洪光他們跑在靠前的方陣裡,此時已經差不多30公里下來了。洪光掉過頭,看看已經累的快不行的戰友,再看看錶。他們差不多隻用了兩個半小時,已經十分的快了。
“好了,大家快跑變小跑,小跑再換成便步。我們停下來歇一歇。”洪光大口喘着粗氣,扯着嗓子對着身後喊道。
“好耶!”隊伍發出一陣歡呼,他們卻實也跑不動了。
500米後,隊伍停在了一片山道拐角處。洪光看看四周,山道旁不遠有處小樹林。洪光帶着隊伍便走了過去。他可不想就在這路上席地而坐,擋了後面的人不說,他們就是想幹點啥事也不方便。
跑了三十公里的兵們,卸下背上沉重的背囊,扔下槍。以大一字躺倒,放鬆着渾身疲勞的肌肉,那隨之而來的輕鬆感,舒服的兵們直哼哼。
洪光提醒大夥兒別光顧躺着,脫下鞋,查看下有沒水泡。穿着悶人腳的軍用皮靴,要是再磨出了水泡而不挑破,等下可是走不了路的。
兵們意猶未盡的爬起身,脫下鞋,迎風瞬時間飄來一股惡臭。幾隻蒼蠅在劇烈搖晃中遠遠飛開。估計連它們都受不了這樣的味道,待時間長點,怕就被薰死了。
兵們揉搓着痠疼的腳,又互相按了按已有點麻木的腰。在洪光的不斷催促下,這才慢慢的起身,穿好鞋,背起背囊。準備着繼續下一次馬拉松。
“噠噠噠,噠噠噠!”突然,一陣急速的槍響從前方不遠處傳來。叱喝聲,叫罵聲此起彼伏。
不用洪光吩咐,所有兵都以最快速度匍匐在地,眼睛死死盯住遠處槍響的地方。所有的人都知道發生什麼情況了。那就是夜鷹說的。兩個團的圍追堵截!
“奶奶的,還真有埋伏啊。”何義氣呼呼的說着,聽着遠處不斷傳來的密集槍聲。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無可奈何的喘着粗氣。
“我們等等吧,這肯定是次埋伏,一會兒就完事。權當是咱們多休息會兒吧。”洪光安慰着何義和身後的兵。衆人只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盼望着前面快點結束,他們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
不過老天對他們的願望還是比較支持的。20分鐘後,前面便只剩下稀疏的槍聲,並且越來越遠,最後幾不可聞了。
“好了,終於結束了。走吧,我們繼續出發。”洪光慶幸的說着。幸好他們剛纔在這裡休息,要是早走一步,說不定也中了埋伏!後果如何,他都不敢想象。
一小隊人此刻提高了十二分警惕,再也不敢埋頭只顧着奔跑了!他們以小隊火力掩護隊形,小跑着向前方移動過去。
沒跑多遠,便來到了剛纔埋伏激戰的地方。
遠遠看去,那是一處山道上比較寬闊的空地,沿着路邊,已經坐了大約幾十個身上頭上冒着白煙的淘汰選手了。
很顯然,他們都是被剛纔的伏擊給“打死了”。這些被淘汰的人罵罵咧咧的說着伏擊他們的傢伙如何卑劣。說打就打,一點規矩也不懂。
“喂,我說你們。都”死“了,還在這瞎吵什麼?”估計是負責留守的守衛,見着被淘汰的選手嘴裡不乾不淨,忍不住上前叱喝道。
“我說你屁大個小兵,你吼什麼,沒看到我是少尉嗎?對軍官怎樣的態度你們沒教過嗎?真是沒大沒小。再說了,我都“死了”,還不准我發兩句牢騷嗎?你管的也太寬了。”被淘汰的少尉本來就很火,此刻找到了發泄點,不由統統倒出了苦水。
周圍一同被淘汰的兵們立馬都起鬨起來:“你們這麼齷蹉的打法,偷襲了你爺爺還敢在這嘚瑟,不行的我們出來單練,看看是誰牛。”
留守的只有十個兵,看着漸漸憤怒的選手們。他們只能選擇退縮。這不是開玩笑嘛,十個小兵對付幾十個全軍區的尖子,那不是嫌命長嗎。
幾個守衛的兵嘴裡不知道嘟噥些什麼。慢慢退到了山道另一邊,連看都不想看這些被淘汰兵痞流氓。都轉過身侃起了大山,靜靜等着後面來接應的卡車。統統把這些該死的倒黴蛋全給接走。看他們到時候再得意。
洪光仔細看了看一片混亂的山道。本來他是想帶着人繞過去的。
可往遠了一看。往下就是下山的路,也不知道拐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一繞,還不知道要繞多少彎路呢。
正好此時,守衛的兵們轉過了身子,正好給了他們一個突破的機會。
但是洪光不確定,也有很多顧忌。
自己一個軍校剛畢業的實習生,雖有着一股子血氣。可這畢竟是你死我活戰鬥,他還是有些猶豫。不得不轉過了頭,詢問着大家。
何義看出了他的困惑,堅定的拍了拍洪光的肩膀低聲道:“阿光,幹吧,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戰友的鼓勵是前進最大的動力。洪光找回了自信,堅定的點點頭。手一揮,帶着“猛虎團”這一小隊精英。貓着腰,踩着連他們自己都分辨不出聲音的腳步,緩緩向前方的山道走去。
守衛的兵們仍然沒有察覺,他們還是離這些被“打死”卻還在一直不停說話的瘟神遠遠的。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洪光他們移動到了一棵樹後,此時,距離那些守衛也就只有十多米的距離。
突然,一個被淘汰的選手轉過頭,目光正好停留在他們這些準備偷襲者的身上!
洪光一驚!不由緊緊握緊了手中槍!
那個老兵眼內精光四射,目有深意的看着他們。靜靜的,洪光與身後的戰友額角都微微有汗冒出,等待着隨時可能到來的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