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像是無絕期般,下了一天一夜也沒個要停的樣子。好似江河絕了堤,拼了命似的澆灑在人間大地。
這可苦了夜鷹一行人,被淋了整整一天,如今還要趴在溼漉漉的草叢裡靜靜等着出去探路的大牛和黑熊的消息。
雨下的太大了,身下的泥土估計連陳年老泥都給泡溼了。趴在上面猶如趴在一塊軟軟的蛋糕上,讓人有多膩歪就多膩歪,難受的要命。
再加上沒頭沒臉劈來的暴雨,還有前方山坡上毒王別墅中的種種不確定因素,讓夜鷹的心情複雜萬分。
“黑熊和大牛都出去半天了,怎麼還不回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夜叉湊到夜鷹耳邊,小聲的說着。不時伸手揩一把滿臉的雨水,動一動黏糊的身體,又是難過又是煩躁。
“不會的,這兩個人謹慎小心的緊,有事他們會開槍。”其實夜鷹的心裡同樣擔心的要命。不過在手下的面前,他不能暴露出自己的擔心。那會降了部隊的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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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其實他也就是煩躁了,隨便多句嘴找人聊聊天。身下的爛泥讓他難過極了,他是想要上山活動活動手腳了。
“來了!”夜鷹嘴角輕輕一笑,手指着前方山道下。兩道人影快的像利箭,穿破重重風雨,向這邊疾射而來。
“怎麼樣?”夜鷹一臉關切的問趴在身邊的黑熊。黑熊滿身是泥,想來也是趴在泥地裡行進了很遠。夜叉也湊過了耳朵,想聽聽他們到底有什麼進展。
黑熊呵呵一笑,憨憨的說:“下大雨,外面一個人都沒,全縮在屋子裡呢。悠閒的緊,喝茶打牌侃大山,什麼娛樂活動都有。”
夜鷹放鬆下了懸在半空的心,沒什麼戒備,看來真如痦子臉所說,人大部分被抽調走了。自己先前炸山洞的計劃行之有效,果然吸引了毒王的注意力。
“有多少人?”夜鷹問。
“跟那保鏢說的差不多,我跟大牛繞着別墅轉了一圈。房子不大,裡面大概也就三十來人。再多,房子也裝不下這麼多吃喝拉撒的主了。”
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什麼,黑熊忙接着說:“哦對了,周圍有不少窩棚,還有兩個哨房。估計以前是給士兵住的,現在也是人去樓空。我們倆進去看了看,裡面東西很乾淨,想來人也是才走沒多久。”
夜鷹點點頭:“大概就是痦子臉說的,昨天他們才把人給掉走。住人的房間怎麼會髒呢?”
“上嗎?”夜叉攛掇着問。他早已等的不耐煩,此刻得了確切的消息,躍躍欲試,巴不得現在就上去。
“大牛,黑熊,老規矩,你們打頭!猴子,跟我看好我們身邊,別讓我們被突突了。其餘人跟我正面突擊。咱們今天來個直搗黃龍。“夜鷹朝着別墅微微一笑,如今勝券在握,沒什麼好顧及了。
衆人轟然應喏,這麼大的雨,也不怕山上的人能聽見。即使就算他們千里眼順風耳的,一心要打勝仗的隊員們也沒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保鏢放在眼裡。
如今的他們可是超豪華陣容,這麼多好手不說,還有福伯等一干射日族的神箭手加入其中。那變態的超遠射擊能力,就是換了夜鷹他們也是膽寒不已,更別說山上的這些草包了。
有高手,高手又如何。在面對了鬼之丸,松本等一系列高手後。隊員們基本已是一覽衆山小的態度,藐視天下一切英雄。開玩笑,誰厲害還能厲害過他們隊長,那可是超級殺手的料。
大牛黑熊呵呵笑着轉身沒入暴雨之中,夜鷹打了個呼哨,集合起所有人。這次孤注一擲,爲的就是對毒王奮力一狙,不給他任何反抗逃命的機會。雷霆之勢打的他永世不得翻身。夜鷹可不希望,毒王還能再有鹹魚翻身的那一天,那他也太失敗了。
“等會兒大家可別手下留情啊,“夜鷹呵呵一笑,看着衆人都是默默的點頭,唯獨福伯捏着刀的手咯咯響,骨節都暴露無遺。夜鷹不敢等待,生怕這個被仇恨衝昏頭腦的單刀英雄會不顧一切衝上山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走吧兄弟們!自己都要當心啊。“說出了最後的擔心,夜鷹轉身,帶着隊員們和射日族人向着山道處的階梯走去。
一行人簡直是大搖大擺,橫衝直撞,完全沒有了往日躲躲藏藏的警惕性。此刻,一羣扛着刀槍的人雖是走在滂沱大雨之中。可大白天的,這麼招搖的拿着武器,很有種黑社會決鬥的架勢。
黑熊早就等在山道口了,見到衆人如此情形,不由呆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打了個安全的招呼,轉身向山上跑去,前面,大牛還在等着他去呢。
到了山半腰,猴子快步越過衆人,靈巧穿梭於道旁的密林間,幾個起落便爬上了一顆蒼天大樹。白雨仰頭而望,這棵大樹怎麼也得有個20多米高,正好可以監視半山腰處的別墅當中一舉一動。
白雨搖搖頭,也不知道猴子是怎麼爬上去的。難道就真跟他名字一樣,真是個猴精轉世嗎?不再胡思亂想,這個隊伍裡讓人猜不透的人和事太多了。
“隊長,人都集中在一層,二樓住着毒王跟他幾個貼身保鏢,後面是個院子,怎麼着?直接上嗎?“大牛興奮的舔着嘴脣,每次一談到打仗殺人,總是這麼副急於送死的模樣,也不知道閻王爺是不是欠他的,趕着去跟他討債。
“這還要我說嘛!拿槍直接上吧,就別等着了。“夜鷹對他一翻眼,大牛倒是樂的哈哈直笑,像是得了什麼便宜似的。
大雨滂沱,雷電交加,把個剛纔還明亮的天轉眼便抹暗了不少,周圍黑沉沉的,像是摸着迷霧過河般。
別墅的影子漸漸清晰,矗立在雨中的二層小樓弱不禁風似的躲在一排高大圍牆之後。大門油亮,黃銅加身,很是一副氣派模樣。
夜鷹衝着身邊的黑熊點點頭。黑熊會意的拉着早已躍躍欲試的大牛向圍牆急衝而去。兩米多高的圍牆根本難不住兩個塊頭本已將近兩米的特種兵,只是一個起越,二人雙雙翻過圍牆。
剛下地,黑熊便警惕的端起槍四處掃視着可能隱藏的危險。大牛趁着這暫時閒散的空檔兒,轉身開了厚重的銅門。兩扇門猶如古代宮廷的大門似的鑲着好些門釘,打開時也吱呀吱呀的直響,既像在顯示它的威嚴,又似提醒着屋裡的人,危險已經上門了。
夜鷹帶着衆人快速穿進門洞,隨後迅速向別墅各個角落包圍而去。
透過白色的巨大落地窗戶,潛伏在窗前不到一米處灌木叢中的夜鷹,眯起被雨水澆打個不停的眼睛,仔細看着屋內的情況。
可能是下雨使人睏倦無聊的原因,接近一半的守衛不是鬆散的斜倚牆邊發呆看電視,要麼就是躺倒沙發呼呼大睡。
剩餘的也好不到哪去,圍着屋內兩張大桌滿臉興奮,豪賭生死般的不停扔着手裡的撲克牌。贏的人哈哈大笑,讚揚生活美好鄙視對手無能。輸了的人臉比桌上的撲克牌好不到哪去,面色陰沉滿臉悔恨,恨不得從來沒出現過在這桌旁。
不過轉瞬之後,不管是贏的人,還是輸的人,又繼續投入進無休止的下一輪戰鬥中去,尋找人生新的刺激了。
夜鷹朝身邊的戰友們點點頭,同時慢慢舉起了槍。這座屋子四面被落地窗戶包圍着,窗戶周遭層層疊疊擺滿了各色植物花卉。裡面的人像是被關在籠中被欣賞的小丑,不斷嬉笑着給四周的看客表演各種滑稽的人生百態。
不過此時,他們在夜鷹的槍下,更像無處可逃的靶子。三十把槍,弓箭各自瞄着視線裡的目標,如此近距離的格殺,對於特種兵和獵人們來說。比上個廁所撒個尿還簡單,手到擒來的事。
夜鷹環視一圈,大家都已做好了準備。槍上膛,箭滿弦。只等着他的一聲號令便要大殺四方。不殺個昏天暗地決不罷休。
夜鷹從沒有如此現在般的鎮靜,這是掌握着眼前三十多條生命,隨時一握便叫他們魂飛破滅的權威帶給他的無窮魄力。
不再有絲毫的猶豫,夜鷹嘴角微微一笑,突然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大聲吼道:“打。”
三十個人同時射出了手中致命的武器。震耳欲聾的槍響摻雜在玻璃碎裂的脆響和中彈後保鏢們的慘呼聲中,讓整個別墅一層瞬間大亂。平靜的表象轉眼被打破,只剩下狼藉的內裡和四散奔逃的人羣。
可特種兵和獵人們的致命攻擊怎麼能是毫無準備的花架子們所能抵擋得了的。一剎那間,躺在沙發上的連同沙發被打了個通透,連成一體。站着發呆的 身首異處,強大的火神炮沒給他們留點正常零件,轟了他們個體無完膚。
最慘的還是那兩桌人,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便被福伯的人全部釘死在了桌上。滿滿的兩張大桌鮮血橫流,鋒利的羽箭狠狠穿透身體,牢牢的把他們釘在桌上。就算是要整理他們的屍體,估計也得費好半天勁,福伯這幫人的臂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槍聲戛然而止,羽箭也停止了穿雲破霧。只剩下紙張飛舞,棉絮亂飄的頹然。
“隊長!快,二樓的人要逃了!”突然,夜鷹耳朵上的無線電傳來猴子急促的話語。夜鷹一驚,難道二樓還有什麼逃生通道嗎?
“快,上二樓,不能讓毒王逃了。”幾乎是飛奔中在說話,夜鷹第一個向着屋內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