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過,在過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夜鷹在這棟樓裡已經待了八個月了。
他從英語開始學起,又學習了俄語,日語。
軍用地圖的繪製,諸多武器的構造還有很多國內外的形勢分析。
。
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就在這一天,夜鷹也沒忘了起來訓練,跟着他的兵嘴裡小生嘟噥發着牢騷,無精打采的給他掛上那個沉沉的揹包。
王老師興沖沖的突然跑過來,“今天咱們就不上課了,也放天假,過年了,按照北方的習俗,我們等會兒和炊事班一起包餃子,過大年。”
夜鷹聽着也有點感慨起來,自從自己父母走後,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好好過過一個真正的年了,要麼是自己孤單一人,要麼就是在部隊裡戰備值班或者是執行任務,他都快忘了年是什麼了。
在這陌生的他鄉,一個這麼熱切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多少都使他心裡泛起了一絲消失很久的溫暖,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或許就是他心裡一直在渴望着的東西吧。
“好,老王,今天咱們一起過個熱鬧的大年。”他跟王老師已經親切的快變成一家人了,直接喊起了老王。
夜鷹放下自己的揹包,看着一旁如釋重負的士兵笑着說,“哥們兒,辛苦你這麼久了,在麻煩你下,把我的揹包拿回去吧”。
士兵高興的都快跳起來了,笑着說”小事小事,首長你要是從今天起不在折騰了,打今兒起,連擦屁股我都給你包了”。
“滾犢子吧你”夜鷹笑罵着一拳打過去,衛兵往後蹭的閃了過去,向着二樓歡快的跑過去,嘴裡哼着可能是他家鄉的小調,別提多歡快了。
看着他的背影,兩個人相視着哈哈一笑。
老王打趣道“你看你,都快在這兒修成精了,搞的這營地天天是雞飛狗跳的。”
夜鷹也笑着說,”老王你可別老罵自己啊“。
王老師笑着給他一拳,就聽夜鷹繼續說”我要是修成了精,你也是妖怪的師傅,那你不是千年老妖啦,哈哈哈”。
兩個人笑罵着向炊事班走去。
這個早上,兩個人跟着炊事班的兵包了很多餃子,都是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有的乾脆就直接捏成了個包子,看的炊事班長那叫一個膩歪,心裡想着這兩人真是沒事找事,來給自己添這麻煩。
可他又不好說,人家畢竟是首長,只能在旁邊乾瞪眼,後來他索性就不看了,眼不見爲淨,到旁邊去幫其他兵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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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兩人鬧了一上午,搞了一堆帶餡的”包子“,實在忍無可忍的炊事班長終於把他們給“請”了出去,讓他們幫着去殺雞殺鴨。
兩人看着一臉惱怒的炊事班長,就差拿掃把趕他們了,無可奈何的哈哈笑着。
夜鷹說”老王,你忙着吧,小爺我可回去睡覺了“。
王老師給了他一腳,”回去挺屍吧你,吃飯了叫你,今天可是會餐,晚上還有酒呢“。
夜鷹莞爾一笑”好,晚上不醉不歸,午飯就別叫我了,留着肚子咱兩兄弟晚上來。“說完就轉身回了宿舍。
剛推門進去,他當即楞在了門口,只看已經消失了有大半年的老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他就坐在自己每天都坐的那張板凳上。
今天他穿了身黑西裝,還是那副深色的眼鏡,不同的是手上多了個公文包,這時候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呢。
“哈哈,怎麼,不認識我了,還是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看着我回來有點不適應。“
夜鷹從呆滯中回過神來,有點語無倫次的說”是,哦,不是,那個。。。只是不知道會在今天這個日子看到你,是有任務了嗎。“
老周笑笑“我是來給你慶祝新年的,對,還有要告訴你,你在這裡的日子結束了,明天就跟我走,組織有新的任務要派給你。”
看着有點明顯反應不過來的夜鷹,老周走過去拍了拍他“跟這裡的朋友道個別,好好過了這個年,明天就是新的開始了,我去和營區的同志交接一下,明天,還是早上,我在門口等你。”
老周走了出去,留下一個人呆站着的夜鷹,他有點彷徨,自己又一次要告別熟悉的地方和這些親切的朋友們了,他很捨不得,他很珍惜自己在這裡度過的每一天,即使很枯燥。
但當終於要分手的時候,他又是那麼的不捨得。他就是個感情豐富的人,他的師傅曾經告訴他,這是他最大的弱點。
轉過身,看見老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那張醜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留戀。
“老王,你都知道啦?”
“是的,”老王說“剛剛知道的,其實我已經送走了好多像你這樣的人了,可沒有一次像今天一樣,會有這種感覺,因爲,我覺得我的最好的朋友要離開我了,而且可能我們永遠也不會在見到了。”
說完,他有些淒涼的轉身走了“好好睡一覺,晚上我來叫你。”
夜鷹默默的轉身向自己的牀上走去,把頭深深的埋進了被子裡,他假裝自己已經睡着了,和這個世界完全的隔絕了開來。
晚飯時分,在熱鬧的大廳裡,沒有執勤的兵們都歡快的過着這個新年,在部隊特有的氣氛下,杯來酒往的豪邁中,寄託着對家鄉是思念。
一個個深情的擁抱,是對家人無盡愛意的最好發泄。
夜鷹在一切回覆到平靜中時,和老王一人搬了一箱酒向房間走去,他們鋪開剛剛在桌上打包的菜,直接用牙開啓了所有的酒,拿瓶子就幹了起來。
兩瓶酒下肚,兩個人的話多了起來,夜鷹也從最初的難過中恢復了過來,兩人都知道自己的使命不同,要走的路也不同。選擇了這條路,是男人,就得堅持走下去。
雖然他們有個人的情感,可是到時候了,該走的就必須要走,現在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喝,喝到兩個人都忘記了一切,只有他們自己,只有他們身邊的酒瓶。
老王說“兄弟,就要走了,哥哥不能送給你什麼了,只想告訴你,好好保護自己,希望我們能有再見的一天。”
夜鷹也滿含感情的說“乾杯,一定會再見的,你也多保重。”
兩個人又仰起脖子,一瓶到底。
夜漸漸深沉了下來,他們好久沒有這麼放肆過了,都不是有酒量的人,那一晚,他們都醉了,醉的不省人事,醉的醜態百出,可誰也不會來笑他們。
他們就這麼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上,任手上的酒慢慢流乾。
天剛剛亮,夜鷹就醒來了,即使他喝的再多,腦袋還保持着清醒。
他甩了甩自己有點重的頭,看着歪靠在椅子上的老王,嘴角還在往下留着口水,他笑着搖搖頭,把老王抱上了自己的牀鋪,給他輕輕蓋上了被子。
他不想吵醒老王,拿起自己的包袱,出門前,他轉身對着老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雖然他沒有穿軍裝。
輕輕的帶上門,向着門口走去。
睡在牀上的老王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再見了朋友,一路平安。”接着,猛的把頭塞進了被子裡,很快,被子裡傳來低低的嗚嗚聲。
夜鷹走到門口,看到如期等在那裡的老周,老周在車裡向他招招手,夜鷹把自己的揹包塞進了後備箱,然後坐進了車裡。車子向前行駛而去,載着他去了又一個未知的地方。
老周說“準備好,馬上就有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