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拖着雙腿痠脹麻木,基本邁不開腳步的兵們爬出洞來。
洪光趕忙湊上前問道:“你想幹什麼,難道你是想回去?”
白雨對着他會心一笑:“聰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在衆人莫名其妙中,兩人暢快的開懷大笑。
“好了,走吧,等下追兵追久了,發現沒人肯定要折回來,我們抓緊時間。”白雨催促着大夥兒。
現在兩隊人都合在了一起,無形之中,這個指揮的位置自然讓給了白雨,不爲別的,就是看軍銜,也是非他來指揮不可。
稍微活動了下腿腳,端着槍,衆人反其道而行,向着來時那逃命的方向快速奔去。
說快,其實也不快,跟剛纔逃命時那股不顧一切的瘋勁兒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主要是因爲他們實在太累了,跑慢點可以讓血液更加流通。
最主要的是,他們已經不認識路了。
剛纔那一通瘋跑,基本人人都口吐白沫,根本就是喪家之犬,慌不擇路的到處瘋跑,見着條路就鑽。
別說他們遇見了個山洞,哪怕是個狗洞,他們都得往裡鑽了。再不鑽進去,他們不被後面的追兵“打死”,也得被自己活活給累死。
此刻,王超還真倒像只獵犬似的!摸索着一路上留下的各種痕跡。有的是他們蹭倒的小樹,還有些踩斷的樹枝,踏過的小草,都成了他們尋找方向的線索。
洪光在一邊暗暗的點頭,看來白雨這一隊人真不簡單,起碼自己對這些痕跡是都不會在意的。
半個小時後,終於來到了剛剛逃跑的山路。
兩輛山地車一前一後靠邊停好,所有的人都去追他們了。現在,只有一個司機模樣的兵敲着二郎腿,大模大樣的抽着煙,不時還愜意的點下頭,吐口煙。
白雨對身邊的兵微微笑了下,王超隨即明白。跟陣風似的立馬躍了出去。
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前,王超在高速運動中遠距離一槍命中司機的腦袋。瞬間大團煙霧滾滾冒起,嚇的司機趕緊丟掉了手裡的煙,楞在當地半天沒反應。
直到他看見一羣跟難民似的兵持槍從密林中走出來他纔回過神來,感情自己是被擊斃啦,他還以爲手上的煙出了什麼問題,怎麼一下子冒出那麼多煙來。
撫着自己的胸口,被嚇了一跳的司機好不容易纔緩和下來。
何義笑呵呵的走上前去就在司機身上一通亂摸,拿走了他的煙和火機。
“喂喂喂,你幹什麼啊,怎麼隨便拿我東西啊?”司機憤怒的叫着,他搞不明白,眼前的都是些什麼兵啊,跟土匪一樣,上來就搜身搶東西。
聽到司機憤怒的投訴,何義笑眯眯的轉過頭問:“是你說話嗎?”
司機當時就給氣糊塗了,大聲道:“你這不是廢話嗎,這裡除了我還有誰嗎,難道有鬼和你說嘛?”
何義卻一臉正色的說道:“如果是你,那就是“鬼”了。你都“死”了卻還說話,不是鬼是什麼。再說了,我搜點死人身上的東西有什麼,反正你也用不着了。”哈哈笑着轉身便走。
司機立馬給說楞在了當場,張大嘴怎麼也說不出話,只有他頭頂的煙感裝置在不停嘶嘶的冒着白霧。
等看見白雨一夥人駕駛着兩輛車揚長而去,纔在身後憤怒的大喊:“你們這羣無賴,土匪,兵痞。”不過換回來的,只是又吃了一嘴泥而已。
很快,兩輛車便消失不見,遠遠的還能聽見悠揚的歌聲傳來:“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夜鷹哈哈笑着放下望遠鏡,對着身邊的方輝說:“我喜歡這隊人。恩,不!應該是兩隊!如果他們能順利通過的話!呵呵,我倒是想他們能順利的通過了。”
方輝撇撇嘴,怪話連篇的發着牢騷:“簡直是一羣小土匪。”
夜鷹聽了,哈哈大笑。他知道,方輝這樣的人是不懂戰場上的兵如何思考的。所以也懶得和他解釋。只是靜靜看着遠去越野車的背影,心中默默有了一絲期待!
這羣人裡基本上多少都會點駕駛,他們都是自己團裡偵察連的人,基本上都學過一些特種駕駛之類的皮毛。此刻,由王超和何義分別駕駛着一輛車,一前一後的在山路上高速狂奔。
這種山地越野車就是爲這種崎嶇的山路而造。是我國軍工行業近年來的大成之作,已經達到了國外同類步戰車的高技術水平,甚至隱隱超越了一些發達國家的戰車。
高底盤,大輪胎,強勁的動力,無不顯示着這輛車的超級越野能力。粗狂的外表,加上良好的抓地性能,在各種拐彎以及通過障礙時,表現的都十分良好。
此刻兵們的唯一感覺就像是坐在一條在洶涌的海浪中來回起伏的小船中。巨大的浪濤打來,隨時都有把他們吞噬的危險,可一次次的急轉彎中,小船都能成功的逃脫被噬的厄運。也讓兵們能在這危險中多少找回些刺激的快感!
車子在顛簸的山路上行進,多少次都險些掉入道旁的峽谷中去,還好這兩人的駕駛技術高超。雖然危險,卻無危險。道路兩旁參賽的兵們聽到身後轟轟的汽車聲,都像驚弓之鳥似的立馬找隱蔽物躲藏起來。
待看清車上人的服裝,居然是和他們一樣參訓的戰友,立刻跟在煙塵滾滾的車後高聲歡呼。
這一路人人都被打的太狠了,雖然早有預料。可是突然之間被突襲,基本處於零防備的兵們還是吃了不小的虧。起碼有三分之一的人在第一輪突襲中就全部被淘汰。
剩下來的人猶如驚弓之鳥一般,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邊快速移動,一邊小心說不定是哪個草叢裡,就會突然冒出一些手持衝鋒槍亂掃射的人對他們的襲擊。
現在看到白雨他們這一干人,不得不激動萬分。
吱一聲,車子穩穩的停了下來,後面的何義沒留神,忙一個急剎車,不過還是沒把住,重重一下碰在前面的車上。巨大的衝力讓他腦袋嘭一下撞在了方向盤上,磕的腦門直疼。
在看看車上的其他人,也都是歪七八鈕,沒一個有正形的了。
“喂,前面開車的,就不能打個招呼啊。要人命哪,你這是危險駕駛你懂不。”
聽到何義哇哇的大喊聲,白雨站起身笑笑說:“不好意思,我下命令快了,大家都下車吧。也開了一個多小時了,下車用步行了。”
“什麼?步行,好好的車不開用跑幹什麼啊,這不是傻嗎?”一個兵不解的問道。
洪光卻喝止了他,大聲說:“聽人家的吧,這一路大家不都是沒吃什麼虧嗎。”聽了洪光的話,那個兵悻悻的閉了嘴。
白雨感激的看了一眼洪光,接着朝大家說出了自己的理由:“不是不讓大夥兒坐車,只是我們開了一個多小時,路上闖過那麼多追兵的圍堵,人家估計早就在前面埋伏我們了。剛纔人家也只是吃了大意的虧,下面,恐怕我們就沒那麼幸運了。別最後搞個陰溝裡翻船,全軍覆沒就不好了。”
洪光和何義都是贊同的點點頭。剛纔他們一路上已經連闖了三波伏擊圈。
仗着他們的車快,還有車上那大口徑武器的殺傷力,倒是給突襲方造成了不小的傷亡。現在他們已經超越了一起參訓的同伴們差不多100公里,已經很了不起了。再往前走,恐怕就真如白雨所說,人家得有埋伏了。
畢竟,負責圍堵他們的部隊,從交手來看,都不是善茬。肯定也是從哪裡抽調來的王牌部隊。如果連這個智商也沒有,恐怕上頭也不會派他們來對付自己這些人了吧。
既然大家都同意,衆人便集體棄車步行,向着東方跑去。雖然現在領先了其他參賽選手們一大截路程,可誰也不能保證路上會有什麼麻煩,還是得加緊趕路。
白雨停下身子,擡起頭辨識了一下現在大概的方位後,帶着大家繼續向東出發。
如今大家都對他非常信服,明顯兩隊人沒有了什麼隔閡,統一由白雨來指揮。
“大家不要總是用跑的,太緊張,忘了長途行軍的要領了吧。我們這麼多負重,應該跑與步行相結合纔是。”
於是他們開始了跑一公里,步行500米的方式前進。可即使如此,他們還是比別人領先了好多。
但他們卻不知道,由於他們意外的表現,他們已經突出了包圍圈!
前方一片平坦,只要他們大步跑,就再也不會遇到危險了。可他們不知道!
“你們簡直就是一羣廢物,飯桶!酒囊飯袋!你,你們!我看你們的飯都是白吃了,部隊養着你們都浪費糧食,飯桶,混蛋!”已經被氣歪了嘴的某阻擊團團長高聲大罵着丟失了戰地車的偵察連連長。幾乎是想盡了所有能罵人的話,才氣呼呼的指着連長的鼻子直瞪眼!
偵察連長苦着臉說:“誰知道他們那麼狡猾,跟一羣兔子似的。我都以爲能包他們餃子了。”
“你以爲,你以爲什麼?不要用自己的小聰明去辦事,事實是你們丟掉了車,放跑了人。這下我們團的名聲可丟到整個軍區去了,我這張臉還要他做什麼。”
看着團長高聲怒罵,警衛連長連個大氣都不敢出。嚇的站的筆直。
“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難道等着吃晚飯嗎?還不給我滾出去,把你的那幫人全給我召集起來,追!”
“是,我馬上去追,一定把車找回來。”連長大聲說着。
“車?哎呦!我要被你氣死了,人!我要人!誰叫你追車啦!把人給我追回來!從你手裡放跑的,你就給我負責抓回來,跑了!哼,我撤你的職,下連隊當兵去。”團長暴怒的吼着,差點沒把軍用帳篷給震塌了。
這下偵察連長再也不敢說話了,敬了個禮立馬轉身飛一般的逃了出去。
跑到外面。連長咬牙切齒,大聲的對他的通訊員吼道:“快,召集所有的班排。蹬車,去追那幫兔崽子!”
夜鷹站在一邊,撓有興致的看着忙碌的偵察兵們快速遠離,嘴角微微含笑:“我倒要看看,下面你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