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利索的收拾好。等着夜鷹的一聲令下,便準備再次踏上征途。
夜鷹看着精氣神實足的大夥兒,自信滿滿的朝他們一揮手“出發”。
黑熊眼巴巴的看着他們,臉上滿是不甘心,可沒辦法,夜鷹已經做了決定,他不能抗命,他知道夜鷹也是爲了他好,他跑到門邊,爲大家打開了房門,靜靜的看着大家夥兒從他身邊走過,眼裡充滿了想跟去的渴望。
經過黑熊身邊時,每個人都拍了拍他的肩膀,既像和他告別也像是在安慰他,可沒有人明說,因爲那會傷害了黑熊的自尊心。
軍刺走上前來,拉回了還在看着夜鷹他們背影的黑熊,替他關上了門,兩人都解嘲似的笑了笑,低頭走回了房裡,他們,便算是兩個同命相連的爛兄爛弟了吧。
還是那輛車,人卻已不同,這輛已經在短短兩天內見證了兩個扶桑人喪生的黑車,在夜叉一腳油門下,又快速的駛向了下一個目標,他們,要給還活着的那個傢伙帶去死亡的邀請函。
佐佐木的家住在D京市區內,是一片傳統的平房,說是平房,但是佔地面積還是不小的,寬敞別緻的前後院子,如同守立主人的忠實僕人,恭敬的立於主屋前後。
一目瞭然的院子裡還種了各種說不上名字的花卉,隔着老遠便能聞到陣陣清香。草坪修剪的整整齊齊,每一樣都說明了主人是個心細的人,最少也是個風雅整潔的家主。
車開到佐佐木的門前,夜鷹卻沒有要停的意思,拍拍夜叉讓他繼續朝前開。
像是畫了個別扭的圓般繞了佐佐木家附近一圈,才又在回到了他們圓的起點,也是佐佐木生命的終點的開始。
這裡的人休息的都比較早,雖然是在城區內,可附近的小路上已經沒有一個還在閒逛的人了,燈火通明 的房屋內,家家都正享受着暖暖的親情與豐盛的晚餐。
車停在了佐佐木的家門前,夜鷹下了車。剛纔開了一圈以後,他大致已經瞭解了這所房屋的結構。
他戴上黑色皮手套,輕輕的推開了庭院前的乳白色柵欄門,頭也不回的率先走了進去。
夜叉幾人緊緊跟隨,他們帶着死亡的氣息,向這所日式建築迎面撲去。
屋裡的燈基本都黑着,只有左側一間比較大的屋子還亮着,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在如此緊張的環境下,總有種讓人覺得被埋伏的感覺,所有人手心裡滿是汗,好奇的來回看着這所大房子。
也不知道佐佐木在家裡到底搞些什麼東西,一行人進來後愣是半天沒聲音發出,難道這麼早就睡了。
夜鷹對着身後的隊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迅速的用戰鬥手語讓猴子和夜叉去右邊的房子查看。
地雷進客廳,夢飛和自己一道向左側這間亮着燈的屋子,進去搜索看看。
最後做了個拍掌的誇張手勢,表示一有危險拍掌爲號,所有人要立刻增援,要快速解決戰鬥。
比劃完,三撥人像被開水澆過的魚一般迅速分開,快速的按指定任務去搜索了。
夜鷹讓夢飛緊跟在自己身後,身體貼着牆壁,腳輕輕的踩在草地上,慢慢的向左側亮燈房間的窗邊摸去。
由於是平房,窗戶是很大的落地流花窗,看起來十分的通透,已經從裡面拉起了窗簾。
窗外連接着屋子的一塊木板平臺延伸向外,平時供主人拖鞋後進屋用,也可以讓主人在空閒的時候休息,享受和煦的陽光和溫暖的季風。
可今天這裡卻成了夜鷹打探房屋內部情況的墊腳石,也不知道佐佐木想到,當初還會不會建這麼塊地方了。
夜鷹輕輕的站了上去,因爲平臺是木製結構,他怕用力過猛,會發出吱呀的聲音,從而驚動 了屋內的人。
臉貼向窗戶,透過厚實的窗簾從縫隙裡看去,一個男人,穿着日本傳統的和服,小平頭,正端坐在屋子的中間。
他的屁股下是一個蒲團,兩**叉盤腿而坐,雙手放在膝蓋上,雙眼微閉,一動也不動。
夜鷹怎麼看他怎麼像是在練氣打坐,就和國內的道士一樣,修煉什麼奇門功法。
這就是佐佐木,此刻正在屋裡靜氣凝神,感受天地之造化,撫平自己的心緒,此刻已超脫世俗達到一種忘我的境態。
其實他的天分並不高,受制於他的身體各方面不怎麼協調,所以很難到大師的風采,可是笨鳥先飛,勤而重之,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非常的能吃苦,刻苦也必勤勞。
在師兄弟裡面,他練功是最用功的一個,比別人要多花5倍的時間,每天只睡三個小時,他的勤奮打動了他師傅的心,教授他不少上乘武學,可佐佐木雖然勤奮,卻是永遠發揮不出這些刀法的最大威力,這也是他心中一輩子最大的痛。
其實扶桑的武術和Z國是一脈相承,本來就是從Z國的武術中改良而來的,只不過扶桑人更專注於一件既得的東西。
而Z國人,就像自己說的,地大物博,有了好東西就忘了過去的事物,加上很多武術宗師都愛藏私,一輩子不把自己領會的武術精華教給徒人,致使一代一代下來,我們丟失了很多寶貴的東西。
就是他了,夜鷹很肯定,佐佐木的照片看過很多次了,這身 和服是佐佐木在家必穿的衣服。資料裡都有。
猴子他們此時也躡手躡腳走了回來,報告沒有什麼發現,地雷回來說,應該是佐佐木兒子的一個小孩正在隔壁的房間睡覺。
夜鷹說不要吵醒他,現在進去解決掉佐佐木,迅速撤離。
夜鷹拉開了身前的落地窗戶,窗戶並沒有上鎖,輕輕一拉,就打了開來,屋外的風吹進臥室,拉扯着窗簾一個勁的向外飄去,好似連它也知道,要快點逃離這個即將成爲修羅地獄的殺場。
猴子最後帶上了身後的玻璃,屋裡重新恢復了寧靜,唯一不同的是,佐佐木的對面多出了五條高大身影。
夜鷹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佐佐木,像是一種等待,屠殺前給他一個臨終遺言的等待。
佐佐木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夜鷹他們後淡淡的笑道“你們來拉。”
夜鷹有點茫然,這佐佐木是什麼表情,一點不驚訝於眼前的事物,好像再會多年的老友一般,而且他還是用英語在說話,並沒有說日語“你知道我們要來,你認識我們嗎?”
佐佐木搖搖頭,語氣平和的說“我不知道,也不認識你們,但我知道該來的遲早是要來的,每當我回到家的時候,都是一個靜待死亡的時刻,我一直靜坐在這裡,等着你們的到來。”
佐佐木話的意思有點深,讓夜鷹有點反應不過來,既然知道要死,怎麼不加派人手保護自己,還有,他怎麼知道會有人來殺他呢,一團團迷霧攪的夜鷹摸不清前方的路到底是怎樣。回頭看看身後的夜叉他們,那表情比他還震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你都知道些什麼?“夜鷹追問着佐佐木。神態急切,溢於言表。
“呵呵,你的心亂了,殺手,是不應該在這時候動怒的,看來,你不是一個真正的殺手,還好,只要不是死在殺手這種下等人的手上,也算成全我了。“
夜鷹的心中一稟。這傢伙說話,怎麼和黑熊告訴自己的那個加藤臨死時說的一樣啊,都是這麼的淡定,都是這麼的視死如歸,難道練武的人練到一定程度就能看破生死,甚至能算到自己何時要死嗎。
夜鷹甩了甩頭,拋離了這個荒唐的想法,不可能的,自己也是個練武之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又不是故事小說,中間一定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到底又是什麼呢。
佐佐木突然站了起了,右手已經多了一柄長長的刀,他從刀鞘裡拔出寒光閃閃的刀,整個房間瞬間被照亮。
刀身上隱隱還能照出佐佐木那修長的臉龐“來吧,我已經等了很久,讓我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能取走我性命的人。“
夜鷹一攬手,示意大家退後,眼前的這人鋒芒畢露,殺氣隱隱內藏於刀內,蓄勢而發,不容小覷。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甩棍,右手使力,棍子一甩而出,既然佐佐木願意不喊不叫,公平的一站,那就成全了他,也方便此次自己本要安靜完成任務的初衷。
佐佐木看了眼夜鷹的兵器,嘴角一絲冷笑,突然大喝一聲,身體往前跨兩步,一刀直直的劈向了夜鷹的頭部,力量之大之快,甚至整個刀身都化成一道閃亮的寒光,圍繞着刀圈與夜鷹之間,一股風聲呼呼旋轉,先自向夜鷹襲去。。
夜鷹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着那快的好似無法阻擋躲避的刀,隨狂風加身,卻是莞爾一笑。
在刀即將加身的那一刻向左微微一側身,刀從他的鼻尖險險的擦過。
可佐佐木的刀勢並不停,撼天劈地的巨力之後,改豎劈爲橫切,用身子帶動刀身又向夜鷹的身體切來,這一刀比剛纔的力量還要大,這麼近的距離,只怕是要把夜鷹懶腰切成兩段刀勢也不會停止。
這次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換了別的人,不是硬拼一下,就是被直接砍成兩段,站立在四周的隊員都快驚呼出聲。
甚至能隱隱的看見佐佐木嘴邊綻開的笑容,可就算他們想救也救不了,這一刀實在是太快了,只能爲夜鷹捏着一把冷汗。
夜鷹卻沒打算閃避,他沒擋也沒後退,反而出乎人意料的,身體用力向前一彈,直直的撞上了佐佐木的身子。
佐佐木嚇的可不輕,揮出去的刀砍了個空,握刀的雙手卻狠狠的砸在了夜鷹的身上。
本來他的這一刀下面還有兩三個變化,他已經算好了夜鷹所有的動作,不管他怎麼躲閃或是和他糾纏在一起,他敢肯定,五刀之下,肯定讓夜鷹斃命於刀下。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夜鷹會突然來上這一着。他的所有後力都發不上了,突然感覺手中一輕,緊握的刀已經到了夜鷹的手上。
一切突如其來,就跟變戲法似的,如夢似幻,他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刀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佐佐木瞬間呆了,這是什麼武術,兩招便打敗了自己,雖然自己不是武術上的天才,資質也很差,可自己侵淫在劍道里幾十年。幾十年的苦練,就毀在這區區兩招之間。實在是太可怕了。
佐佐木不可置信的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又看看正拿着刀笑眯眯看着他的夜鷹。
終於,他垂頭喪氣的說“我輸了,果然,命運就是如此,從來只照顧上天眷念的人,像我這樣的人,遲早是要被拋棄的。“他的話語滄桑無比,飽含着對命運不公的詛咒,卻又要無能爲力的承受。
他緩緩跪在了夜鷹的面前,昂起了脖子,等待夜鷹給他最後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