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鬥

爭鬥

一盞離愁孤燈佇立在窗口

我在門後假裝你人還沒走

舊地如重遊月圓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燭火不忍苛責我

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

你走之後酒暖回憶思念瘦

水向東流時間怎麼偷

花開就一次成熟我卻錯過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

歲月在牆上剝落看見小時候

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

而如今琴聲幽幽我的等候你沒聽過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

楓葉將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

籬笆外的古道我牽着你走過

荒煙漫草的年頭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楚岫的聲音如同溪水般透明澈亮,又含着對前世的淡淡懷戀和憂傷;秦月聽着聽着也跟着輕輕吟唱了起來,帶上了一絲迷茫和惆悵。

春山鳥空啼,鳥鳴山更幽。

楚岫唱了兩遍東風破,秦月已經能夠將它的歌詞唱出來了,也許是由於這種調子的確是太前衛了點,秦月唱出來時有些微走調,帶上了這個時代音樂的婉轉和嫵媚。

楚岫從沒有想過秦月居然是這麼全能型的一個人。既有藝術家的潛質,又有政治家的敏感。

春陽暖暖柔柔,楚岫和秦月一路走一路唱,好不樂哉,直到一陣馬碲聲打斷了他倆的美好世界。

一衆五騎飛快的沿大道飛奔而來,即使看到前面路中央有人也絲毫沒有要停下來或是減速的意思。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騎裝的挺拔青年,有常年習武的健壯身體,他揮舞着馬鞭,大呼着縱馬而奔,而他坐下的馬匹一看也知道是千里良駒,全身黑色,只在蹄上有一撮雪白的毛,馬踏在長着淺草開着小朵野花的山間馬道上,真有一種仿若千里之馬踏雪而奔,馬碲生香的感覺。

而跟在後面的顯然是他的護衛或僕人,一盡都是青色的騎裝,都還是年紀還少的青年。

真是跋扈之極之人。楚岫給他們下了定義。

主人如此跋扈驕縱,他身後的下人定是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不知是哪家的豪門公子。

楚岫被秦月拉着退到路邊,由於馬疾行而過,帶起不少地上的草屑、野花花瓣,楚岫吸入草屑,一陣猛咳。秦月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也沾上了不少草屑。只有另外兩個侍衛躲的有些遠,沒被波及到。

秦月的脾氣本就不好,剛剛賞春的好心情,就這樣被打斷,不氣纔怪。她又身爲皇帝同母嫡親的公主,從小何曾受過這種事,即使有時受了人家一點小欺負,她也是一個有仇必報、十倍奉還的主。

“也太囂張了吧!居然敢在他爺爺面前這樣!”她對着前方的五騎大罵出口,哪有一國公主的風範,即使是一村姑也要比她好的多。

楚岫也很氣憤有人這樣縱馬囂張,都不注意路上行人,完全是視人命爲草芥。但他還是有涵養的,不可能學着秦月的樣,罵粗口。他對秦月也是無語,這麼一個高貴的公主,居然一副大爺罵街的架勢,真不知皇宮教習禮儀的嬤嬤們是怎樣教她的。

楚岫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只見最前面的一騎,突發狀況,馬嘶叫了起來,向前瘋跑,後面的馬不明狀況,也跟着追了上去。一行人就這麼在後面的人大叫少爺的喊聲和馬匹的嘶叫,馬碲疾踏的聲音中遠去了。

楚岫知道那馬定是被怎麼傷着了,不然以它名馬的素質,不可能突然發瘋。

但他也不是什麼良善的主,想到剛剛拜他們所賜受的待遇,心裡還有些解恨,不過他還是希望不會出什麼大事,畢竟是繫着人命的。

楚岫收回看着遠方的眼光,看向秦月時,見到她一副狡黠奸笑的樣子,心裡就浮起了不好的預感。

“是你對那馬動了什麼手腳?”楚岫雖是問句,但是已是相當確定了。

秦月舉起手,展示給楚岫看。“用桃枝射了那馬的屁股,還真有效果,那馬能跑的這麼快。”

楚岫看到秦月空空的手,剛纔被她甩來甩去的桃枝不見了。又看到她一臉還不解恨的表情,差點被氣得兩眼泛白。這位公主還真能惹事,現在他們一路只有四個人,而且他還基本算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去惹一個囂張跋扈的身帶護衛的少爺,這不是明顯找抽嘛。只希望他們被驚馬這一去跑遠一點,他好帶着秦月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回去。畢竟他陪同皇帝公主出來和突厥訂立盟約的事是機密,不能讓人知道的,假如被人查到了,他豈不是犯了大錯。

“你不知道我們在這裡是秘密嗎,怎麼還去惹事!我們快從小路回去。不然他們收住馬,查到原因,定會回來找麻煩的。”楚岫拉上秦月,想讓她快些走。

“你是不是男人啊,還怕了他們不成。我就在這裡等他們回來,要走你自己走。”秦月一副躍躍欲試的挑釁表情。

“這是利益權衡,我們必須走。不然會出大麻煩!”楚岫一副堅決的樣子,眼光犀利的注視着秦月。

這是秦月第一次看到楚岫露出這種眼神,讓她也不敢直視。她低下頭,小聲說,“現在想走也來不及了呀!他們回來了。再說,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你有事。何況,小七,十一在,不用害怕他們。”

楚岫也聽到了從山上下來的馬碲聲,嘆了一口氣,出宮一次,就惹上麻煩。只能好好解決了,希望不會出大事,現在責備秦月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個男人,不可能真落到要一個小姑娘保護的地步。

他拉着秦月退到路邊寬闊的草地上,讓那兩名被叫做小七、十一的侍衛分在左右,能起到談判不成及時保護的作用,他們倆是皇帝的貼身侍衛,想必功夫不會差。

騎馬回來找茬的人已經近了。還在老遠時,就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的黑沉沉的低氣壓,讓楚岫把秦月拉到了身後。

秦月氣不過,又把楚岫拉到她身後。楚岫爭不過她,脾氣也被她磨起來了,一句大吼,像一個老學究的語氣。“放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你還是女人嗎?”

秦月不知道因爲哪句話,也火了。“你才放手,我是不是女人要你管!楚岫,你給我聽着,……”

“是你傷了我的馬吧!如此大膽,真是不要命了!”一個粗曠帶着怒火的聲音打斷了秦月的話,他手中的馬鞭也揮了起來,要去抽秦月。

“你閉嘴!”秦月將楚岫帶着一同跳開了,非常不高興,對來人怒目而視,“只是傷了你的馬還算客氣,再惹本姑奶奶不高興,別怪我不客氣。”

楚岫看着來人已到近前,高大的馬上,高大挺拔的人,還真有壓迫感。上兵伐謀,還是和平解決的好。楚岫看着身邊怒氣衝衝的秦月,又在心裡嘆了口氣。

一陣風吹來,滿山桃枝搖晃,這劍拔弩張的時刻,桃花瓣卻不解風情,隨風肆意的舞起來。

於文青是太尉小公子,有一姐甚至是宮中得寵的四妃之一的賢妃,從小就被嬌慣壞了,又脾氣暴躁,爲人不善。假如他只是和他的名字相配的弱書生,這些脾性在他身上也沒有什麼,至少他也做不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但是,是叫天命難違,還是命中註定,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和他名字相配的表現,生來就力大無比,好強好武鬥,對文沒有絲毫興趣,自然也沒去朝廷裡某一個閒職做。到弱冠之年還在京城裡鬼混,成爲京中一霸,仗着家裡父親身居高位,家姐又在宮中得寵,更是不知收斂,人們談起他就色變,沒有人感招惹。京城巡守都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盼他不要惹是生非。

前兩年,他靠着家中關係,在南軍中謀了個左先鋒之位。從此京城百姓都鬆了口氣。

承國兵力主要分爲四部分:京中禁軍,由皇上一手掌握;北方北軍,鎮守北方同外蠻的邊境;西方系軍,鎮守同西邊頤國邊境;然後就是南方南軍,鎮守同南方錦國邊境。同錦國交界的是貫穿大陸的最大的河流——泫河,同它相連的還有兩個大湖。於是,南軍主力是水軍,而這個於文青對於戰略戰術也頗有些本事,只是他好騎射衝擊之術,對水戰不在行,放在南軍中他完全是龍遊淺灘,發揮不出所長。況且他在軍中也是一貫的驕縱,不太服從上司指揮,於是在軍中倍受壓抑,不太得志。

由於他父親太尉大人的生辰,他告假回家,今天特意到他母親居住的樂陽山別莊看望老母,也是他天生的躁動之血和閒不住的體質,陪着老母用過午膳,便騎了他的愛馬雪中飛在周圍踏春遊逛起來,想着上山頂觀景,便沿着山上不太寬的馬道飛奔起來。沒想到他這一次居然如此不走運,遇上了他天生的剋星;也許是命運天定,就是這次不美好的相遇,成就了他將來的一世猛將威名。

於文青被傷了愛馬,雖然只是小傷,也讓他心底的戾氣都浮了上來。

又被面前這個這個女扮男裝的小女子大罵,自然心裡更是不豫。

由於受他禮佛的老母親的教誨,他一向是不打女人的,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實在是可惡至極。

秦月和於文青對峙着,可以看出兩人眼裡都在冒火。

在楚岫的暗示下,小七、十一都擋在秦月面前;而對方的四個下屬,卻沒有絲毫動靜,站在遠處靜候。楚岫知道這定是他們的主子不讓他們過來,顯然他們這個主子便是無比厲害的了。

“在本公子面前,居然如此大言不慚!看你是個女人,就饒你一命,說是哪隻手射的我的馬,把手切下來就放你們走!”楚岫聽着對方儼然黑幫老大的話,又看到秦月要掙脫他的手上前,他在秦月開口之前,立即上前好言道歉,“這位兄臺,小妹頑劣,剛纔實屬誤傷了你的馬,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一個弱小女子計較,你的馬傷了,我們願意陪醫藥費,只是你殘了小妹的手,你失去的損失也回不來,讓我這個小妹以後更是嫁不出去。還不如,你開別的我們能夠接受的條件?”

聽了楚岫的話,秦月差點沒有氣的吐血,將原來對着於文青的兇惡殺人眼光轉過來對着他。

楚岫一臉祈誠期待,擺出他認爲的最可憐最能讓對方產生好感的表情,望向馬上的一臉怒容的人。而對秦月的怒視,他完全採取無視,只是輕拍她的手,讓她不要再出頭了。

坐在馬上的於文青,原來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存在感十成十的秦月身上,根本沒有看秦月身後護着的楚岫,秦月雖着男裝,也是一個妙齡的美少女,於文青受其母影響,對嬌小柔弱美女一向沒什麼抵抗力,但是秦月太粗暴霸道了,他對她生不出多少憐惜。倒是楚岫一站出來,嬌小美麗的臉,純潔晶瑩的眼睛,一臉可憐與歉意,聲音也是婉轉柔美帶着泉水的清亮,讓於文青本要發作的戾氣一下就去了三分底氣。他從小便在風月堆裡混,見過不少美女,並且他的姐妹們也是國色天香,甚至他的妹妹賢妃更是承國首屈一指的美女,在皇宮也是由於她的美貌一直皇寵不斷。沒想到天下還有比他妹妹美上幾分的人,雖然她一身男裝,未施絲毫粉黛,便如那出水的白蓮般清新攝人。

別說於文青看着楚岫無意中做出的柔美之態,收起了火氣,失了神;秦月看到楚岫這個樣子也安靜了下來。

但是當她轉過頭,看到於文青看着楚岫露出的神迷之態後,便又對着楚岫生起氣來。“你在這裡賣弄什麼風騷!”她又去怒視於文青,“他是有主之人了,別打他的主意!”

楚岫就沒聽秦月說出什麼好話,不過她這句尤爲讓人惱怒,“什麼賣弄風騷,你真是……真是……”楚岫一下氣急,拉着秦月居然說不出後來的話了。他覺得胸口一下被什麼塌住,頭腦也恍惚也來,難受的厲害。他在昏迷的前一刻,心裡還在肯定的想,即使皇帝將她嫁到突厥去,也是突厥皇帝高香沒燒好,娶了一個毒舌母老虎,以後的日子有他受的。

原來劍拔弩張的情形,突然神奇的轉變了,轉變的原因便是楚岫原來身體就有小的心疾,又有低血壓,情緒一時起伏太大,暫時性的休克了,也就是突然暈了過去,說這一個大男人被別人氣暈,也實在是太不光彩。後來醒過來的楚岫,用三國有那周公瑾被諸葛亮三氣而死來安慰自己,他纔沒有太介意,心裡平衡了許多;而此事便可見秦月功力,就她光說話,就能氣死人,真不愧她後來女中豪傑的威名。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沒更新了,希望親們還記得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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