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兄抹了把汗,趕緊上馬追了上去。
其他人也都策馬跟着走了。
林子只留下了四匹馬,還有三個一直沉默着不說話的男人。
“青爺,跟着他們走就是,是我的隨從。”月錚指着那三個人對青蓮子笑道後,便屁顛屁顛的拿着靠枕自個竄上了馬車。
“姑娘想吃嘛?”見顧欣悅很是糾結的站着不動,袁子蘇輕聲問道。
顧欣悅下意識的便點了下頭。
“那我們便去,左右,有人請客。”袁子蘇一笑,推了她一把。
杜仲將烤好的魚丟了一半給青蓮子,鍋子裡魚全部舀出放在顧欣悅弄好的調味料裡,分做三份,一份給了青蓮子,一份給了袁子蘇,將火堆一踢,拎着蓮藕上了後面的馬車。
道了聲:“走吧。”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顧欣悅這裡還沒回過神來,他便將現場收拾好了。
顧欣悅便也不遲疑,提了裙子上馬車。
上馬車之時,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裙。
因爲是出來遊玩,又要低調,所以她穿的並不是那種貴得要死的綢緞衣服,而是舒適的軟麻軟緞。
看上去,不多是個中等人家的姑娘而已。
也難怪那蔣姑娘鼻子都沖天上去了。
一上了馬車,將帷帽一丟,顧欣悅踢了月錚一腳,讓他坐角落裡去,再舒舒服服的對軟靠上一靠,挑了眉梢的道:“說吧,你什麼意思!”
“姐姐不是最喜歡吃美食了嘛?”月錚一臉天真無辜。
擱那山莊裡就折騰出火鍋,只要有新鮮食材就起勁的折騰廚房……
顧欣悅眼睛一眯,透了危險的亮光出來,同時腳一伸,再踹了他一腳,道:“別給我玩花招,不老實交代,我現在就丟你出去,連着你那三個隨從一起活埋了。”
“姐姐好凶!”月錚吐了下舌頭,被顧欣悅一瞪,收了笑容道:“那姑娘是江淮侯家三房的嫡女,她姑母嫁給了淮安雲家,就是那個雲舒的娘,那姑娘,很討厭。”
“你又不是甩不開她,拖我下水作甚?”顧欣悅冷哼一聲道。
月錚眨巴了下眼睛,道:“我現在還不能得罪江淮侯府。”
顧欣悅嗤笑一聲,手撐着下頜道:“得了吧,就你,那種角色,你分分鐘都打發了,再說,江淮侯府不是在松江府嘛?怎麼跑到淮安來了?”
要說你想利用這個蠢姑娘還說得過去,擺脫不了?
騙鬼啊!
月錚一笑,道:“那姑娘說是來姑母家裡玩,不過,據我探聽到的消息,是她家本給她定了一門親事,可她不滿意,使了個什麼招讓親事黃了,在松江府和杭州的名聲都壞掉了,這才被送過來,想等風聲過去後再說。”
“所以,她便看中了你這個長得不錯的寒門學子?”顧欣悅不覺笑出了聲,道:“月錚,再不說實話,我便丟你下去了。”
袁子蘇很是應景的將車門都拉開了一些。
快點滾下去,車裡坐三個人,太擠了!
月錚眨巴了下眼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姐姐真聰明,好嘛,其實,我就是想看看姐姐幫我踩她的臉!”
顧欣悅一愣。
月錚已經自個從袁子蘇手中拿過那盤子魚肉,捻了一塊吃了,道:“姐姐在京城,爲了那惡徒修羅,又是踩臉又是抽鞭子什麼的,小錚一直想着,姐姐也能這樣對小錚身邊的這些蒼蠅們。”
若是沒有看到她,他自然多的是法子讓那蔣姑娘倒黴。
可是,那一眼就認出那個身影之時,他卻涌起了讓這人幫他解決的心思。
嗯嗯,由小悅姐姐出手,一定非常好玩!
顧欣悅很是無語的瞪着他。
“哎呀,姐姐,左右出來玩,多點趣事多好?”月錚眼睛都笑眯了,討好一般的將盤子遞到顧欣悅面前,道:“我跟你說啊,那家的菜是真好吃,現在正是刀魚上市的時候,很貴,很嫩,一條就要八十兩銀子,咱們這麼多人,怎麼都要點個五六條!”
“你爲什麼出京?”顧欣悅笑了一下,直接問道。
月錚臉色微僵了一下,抿着嘴,手依然伸着。
顧欣悅沒接,也沒說話,只盯着他。
月錚的眼簾一點點的垂下,垂到一半的時候道:“姐姐應該知道,工部出了貪腐案,皇上責令工部侍郎連同戶部侍郎一起,出來巡查,明面上,是查那些河道款項去了何處,暗地裡,另外派了人去查江南這二十年的稅賦去了哪。”
顧欣悅眉頭一皺,道:“這些朝廷的事我不管,跟我也沒關係。”
這事秦齊自然說起過,也說了,這事就是秦陌寒慫恿着衛昭惹出來的。
江南水深,楚瑜這麼不管不顧的去捅,後果莫測。
所以他們也只是起個頭,後面的事並不會去管,只看着楚瑜怎麼自掘墳墓。
月錚擡眸,靜靜的看着她,輕啓朱脣道:“這事是姐姐問的,既然姐姐問了,那我便說,我其實是……”
“得了!”顧欣悅起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眉頭深皺的道:“不就是聯合一起騙那傻丫頭的錢嘛!別的你不用說了,我不想知道!”
月錚只看着她,嘴脣在她手掌的壓制下依然道:“姐姐,過了六月,我也有十五了。”
按照楚國皇室的規矩,皇子十五,便要離宮開府。
不過大皇子都已經十七了都還在皇宮待着……
顧欣悅心念轉動之下只覺手掌心溼漉漉的,一回神,才發覺那傢伙居然在拿舌頭舔她的手掌心,忙將手拿開,怒道:“髒死了!”
月錚滿臉委屈受傷,縮在了角落裡,輕聲道:“十五了,便可以娶親了。”
咦咦咦?
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顧欣悅將手在一臉黑色的袁子蘇遞過來的帕子上擦了擦,帶了好奇的道:“你擔心這個?你那爹不給你娶媳婦?還是說你那爹的正妻?不對啊,你那爹不是沒有正妻嘛?”
月錚眼睛一閃,臉上神色依然是委屈模樣,道:“我是想着,立點功勞,這樣纔好讓父皇給我們兩指婚。”
顧欣悅正擦着的手猛然一愣,回頭瞪向了他。
月錚癟了下嘴道:“那個鎮北將軍不好,他那麼兇,性子那麼暴,你的身子又不好,要是發生爭執,他一拳就可以揍得你半死!怎麼能讓姐姐嫁給那種人!可要是別人家,一定不敢去搶,若是我能有些功勞,那麼有父皇指婚,便能救姐姐出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