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沒有內力，因爲力氣大，扔出去的兩截摺扇威力也不小，白非凡不敢硬接，用個巧勁卸了扇子的力道，將斷扇拿在手中，又是一陣肉疼。
這把冷玉摺扇可是他廢了好大勁才淘換到的，剛拿出來充充門面，還沒有顯擺夠呢就這麼被廢了，真是，心疼是他了！
擡頭見罪魁禍首要走，忙着上前追趕，“喂，你給本公子站住，你折斷了本公子的扇子就想這麼一走了之麼？你師父是誰？我非讓你師父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這就是你們合歡宗的待客之道麼？”
阿玖步子一頓，轉頭，上下打量白非凡幾眼，“你就是合歡宗的那個貴客？”
眼前這個人長的倒是不錯，白衣飄飄，玉樹臨風的，猛一看似乎自帶一股仙氣，就是這張嘴太賤了一些，把那股仙氣給衝沒了。
心裡暗暗的可惜了一把。
白非凡被問住，若是他真正的身份，合歡宗這樣齷齪骯髒的地方即使鋪上金玉請他踏足，他也不會來。但是他現在化用的旁人的身份，這個身份充充門面還可以，在合歡宗裡卻算不上什麼貴客。
在看看眼前這個小個子眼底毫不遮掩的鄙夷，想的就多了一些，試探道，“你是伺候那位貴客的合歡宗弟子？”
這一句，阿玖就知道這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忍不住翻個白眼，“你不是那個貴客，幹嘛擺出一副你很貴重的樣子耽誤我的時間？我的時間很寶貴的，你知道不？”說完，不再理他，轉身就走。
白非凡，“……”怎麼感覺這話聽着怪怪的？
上前兩步攔住阿玖，“你等一下。你也沒見過那個貴客的？”眼前這個小個子武藝不俗，又這麼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顯然是很受看重的內山門弟子，但他竟然不知道那個貴客？
白非凡忍不住想的就多了一些，上下打量阿玖幾眼，立刻發現了破綻，忍不住笑道，“這位小兄弟的衣服似乎不怎麼合身啊。”
下襬分明是截短了一截，而且這衣服穿在眼前這個小個子身上也格外寬鬆了些，顯然這衣服不是他的，多半是他偷穿的別人的衣服。
難道說，他也是其他門派混進來找那株紫雲靈芝的？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白非凡臉上的笑容加大，一副“被我抓住了吧”的表情。
阿玖捏捏拳頭，“你是想找揍麼？”
“別，別。”白非凡趕忙擺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拆穿你的。你一個人破綻太多，不安全，咱們倆合作怎樣？等東西到手了，再各憑本事爭奪，如何？”
阿玖現在就想去弄死那個所謂的貴客，給合歡宗添點麻煩，對別的不感興趣，板着臉道，“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趕緊讓開，別擋我的路。”
她越這樣，白非凡越覺得她知道的多，所以纔對他提出來的合作之事不上心。
如此，更不能放她走。
“別這麼不近人情啊，我這也是爲你考慮，兩個人合作總比一個人冒險更有把握不是？大不了東西到手了咱們倆二一添作五——平分，如何？到時候咱們一個人去拿紫雲靈芝，一個人在外面放哨。你要是不放心我，紫雲靈芝就由你去拿，我在外面給你盯着。”
靈芝雖然貴重，卻也如不了阿玖的眼。
據她所知，在她的內庫裡面就有兩朵品相不錯的靈芝草，據說是她去年生辰時下面給她上貢的生辰禮。
揮手，趕蒼蠅一樣攆人，“你要是想要你自己去拿，我對那個什麼靈芝草不感興趣。”
白非凡嗤笑一聲，壓根不信，“得了，你就不要再裝了。你要是不敢興趣，幹嘛偷偷摸摸的扮成合歡宗弟子的樣子在這裡晃悠？吃一片紫雲靈芝能增長一甲子的功力，你跟本公子說你不動心，你覺得本公子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麼？現在本公子給你兩條路選，要麼跟本公子合作，等紫雲靈芝到手後咱們再各憑本事爭奪；要麼，本公子現在就叫破你的身份，這樣一來，不管你是跟着誰混進來，都別想再在這裡面待下去。這兩條路你自己選一個吧。”
阿玖眼珠轉一下，“你說吃了那個靈芝草能增長一甲子的功力？”
她知道這個世界是以干支計時。
一天干是十二年，一甲子是六十年。
吃那麼一片草就相當於能把一個菜鳥打造成絕世高手，也怪不得會引的眼前這傢伙覬覦了。
不過她體內有異能，身體又是經過進化改造的，這個什麼紫雲靈芝也不知道對她有沒有用。
不管有沒有用，先拿到手再說。
大不了做人情送給皇上。
瞬間，阿玖就打定了主意。
白非凡以爲阿玖還在試探他，臉上依然再笑，眼底卻多了一絲狠意，“本公子話都說到這了，小兄弟還這樣試探，有意思麼？依我看，小兄弟還是老老實實的告訴我那株紫雲靈芝在哪兒，到時候咱們倆合作一把你還有機會得到，要是讓本公子叫嚷出你的底細，到時候驚動了其他人，你再想脫身可就難了。”
他現在認定了阿玖急着離開，就是爲了去找那株紫雲靈芝，而且看她剛纔走路急匆匆的樣子，八成是已經知道了那株紫雲靈芝在哪。
如此，就更不能放她一個人離開了。
阿玖心裡有一丟丟的失望，說了這麼半天，原來這傢伙也不知道那個紫雲靈芝在哪。不過看他這副蠢樣，說不定能從他嘴裡多套出來一些東西，關鍵時候，還能讓他當盾牌。
心裡失望，臉上不顯，大大的貓瞳微眯，笑道，“原來被你看出來啦。我是知道那株紫雲靈芝在哪兒，但就這麼告訴你了我不是太虧的慌？”
“你想怎樣？”
“看你在合歡宗這麼自在，你跟合歡宗的人很熟悉？”
白非凡哼一聲，“你不用套我的話，我跟合歡宗的人從無往來。”
阿玖撇嘴，不信。
從無往來的人能跟逛自家後花園一樣在合歡宗裡面溜達？
當她傻呢？
不過這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繼續問，“聽說合歡宗的人背後有朝廷做靠山。你可知道給合歡宗做靠山的，是朝廷裡的哪位大人物麼？”
白非凡搖頭，“不知。”
“那你知道合歡宗的這位貴客是什麼身份麼？”
“不知。”
“那你可知道你會捱揍麼？”
“不知……你說……你敢踹我！”
白非凡拍打着腿上的腳印，瞪着阿玖兩眼放火。這該死的小個子，竟然敢搞偷襲，幸好他躲得快，不然這一腳就踹他屁股上了，到時候更丟人！
阿玖淡定的收回腳，“你再敢說不知，我還踹你！”
白非凡氣的青筋暴跳，“你不怕本公子拆穿你的身份？”
阿玖一擡下巴，“那正好，咱們倆作伴，我正好告訴他們咱們倆是一夥的，大不了一拍兩散，誰也別想拿到那株靈芝草。”
白非凡拳頭攥緊，爲了那株紫雲靈芝，他忍了，“好，你還想問什麼，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
“合歡宗的背後靠山是朝廷裡的哪位大臣？”
白非凡怒道，“我剛纔說了，我不知道。”
阿玖擡擡腳。
白非凡吸口氣，壓下心底的火氣，“好吧，這個我知道一些，但知道的不多。據我的判斷，應該跟宗室有關。”
阿玖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你跟我說說，你爲什麼懷疑是宗室？”
既然已經說了開頭，後面也就沒有什麼顧忌，白非凡繼續道，“一是因爲我之前調查過，合歡宗和朝廷裡的那個人聯繫的雖然隱秘，卻還能有一絲蛛絲馬跡漏出來，這些蛛絲馬跡都是指向皇室宗親……你不要這種眼神看我，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二是我分析過朝廷上的情形，衆所周知，現在的皇上還沒有親政，說的好聽是天子，說的直白一些，沒有親政的皇上就是大臣手中的傀儡。”
“這樣一來，朝廷中也就分成了三股勢力。一股是手握兵權的蘭陵侯。蘭陵侯位高權重，手裡有西北五十萬大軍作爲底氣，根本看不上合歡宗這樣的江湖勢力；第二股勢力是以李首輔爲代表的文人清流。這種人最重名聲，又自視清高，江湖中那些名門正派在他們眼中還被說成是粗野莽夫，更何況合歡宗這種連江湖人都唾棄的門派，估計他們看一眼都嫌髒，所以也絕對不會是他們；還有一股勢力，就是以皇上爲首的宗室。”
“這股勢力相對來說也是三股勢力中最弱的。而且這些皇室中人習慣了做事不擇手段，只要對他們有利的，什麼都可以利用。論文，他們比不過李首輔；論武，他們爭不過蘭陵侯。這樣一來，他們只能另闢蹊徑，找江湖人幫忙。所以我才猜測着合歡宗的靠山應該是宗室中人，確切來說，我猜測着應該是龍椅上那位。”
白非凡洋洋得意的說完，心道，小樣，讓你見識見識本公子的智慧，看你還敢在本公子面前拽。
要不是阿玖知道昭帝也在調查合歡宗，差點就真的被白非凡說動，以爲合歡宗的真正靠山是皇上了。
不過，宗室裡面也不是人人齊心，不是皇上，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她的政治細胞不敏感，判斷不出真假，等見到皇上後把這套話說給皇上聽，讓他自己判斷去。
板着臉繼續問，“你知道合歡宗的這個貴客是什麼身份麼？”
白非凡臉上的笑容僵住，對眼前這小個子這樣無視自己智慧的行爲很惱火，怒道，“你不覺得我分析的很有道理麼？”
阿玖點頭，“確實是有道理，你還沒告訴我這個貴客是什麼身份呢。”
“既然很有道理，爲什麼不見你誇讚？”
阿玖奇怪的瞅他一眼，“你要我怎麼誇讚？說你很聰明？難道我不誇你，你就不聰明瞭？”
白非凡，“……”劇情不是這樣走的！
阿玖收回目光，“你還沒告訴我那個貴客是什麼身份呢。”
白非凡別過臉，“你告訴我紫雲靈芝在哪兒，我告訴你合歡宗的靠山是誰，一人答一次，兩清。”
阿玖點頭，“原來你也不知道。”
白非凡扭過頭，瞪她，“誰說我不知道？”
“那你說。”
“我憑什麼告訴你？”
“你還是不知道。”
“別以爲你的激將法對我用，告訴你，本公子不吃這套！”
“不知道就不知道，我又不會笑話你，找那麼多理由做什麼。”
……
白非凡鬱卒。
“等等，這不是那個貴客所在的院子麼？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看着眼前色彩糜豔的院子，白非凡扯住阿玖問。
阿玖向裡面指指，“你不是要找那個紫雲靈芝麼？東西就在這個貴人手裡。合歡宗的宗主昨天剛把東西送過來的。”
白非凡想也不想的道，“不可能。這個貴客是朝廷派來的走狗，紫雲靈芝對他根本沒用。”
原來是朝廷派過來的。
阿玖心裡有了底，繼續忽悠，“紫雲靈芝對他沒用，對宗室裡的其他人也沒用麼？這個紫雲靈芝又不是給他的，是給他身後的主子的。皇室裡面的人什麼寶貝沒見過，合歡宗想討好自己的靠山，當然要挑着稀罕的東西送。”
白非凡想了想，點頭，“你說的也有些道理。紫雲靈芝真的在裡面？”
阿玖很肯定的點頭，“真的在裡面！”
“那行，咱們商量商量，怎麼把紫雲靈芝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