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無論如何,朕也要立你爲後。朕已經暗中派人廢去了柔水的皇后之位,你大可放心登基。”下早朝回來,他抱住她,輕輕的撫摸着她如金墨般的頭髮,脣邊有着溫和的笑容。
她擡起頭,眼眸中沒有任何亮光,“皇上,你爲何要如此對待柔皇后?”
“她已經沒有資格再做皇后,朕只想立你爲後。朕要讓自己的女人可以與朕一起統領天下。”他要她做皇后,只爲他一人,與他韶華白首。
“我不當!”她推開他,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他拉住她的手腕,溫和的笑容變得有些邪惡了,“你不當,也要當!”這時第一次,他對她用這樣的語氣。雖不狠,卻失去了溫和。
“好!這時你說的!”或許被他寵習慣了,她根本不怕他。不過,即使他不寵愛她,也不怕,只是會多了一些顧慮。
他一聽,一下軟了,“愛妃,不要生氣好不好?是朕的不對,是朕的不對。”
“不必跟我道歉,我說了的,皇后之位,我不要!”她站起身,向亭子下走去。
他大驚,趕緊走上前,抱住她,“愛妃,不要這樣急匆匆的下階梯,小心摔了!”
“好了!”她推開他,轉身離開,任憑他怎麼喊。
情急之下他索性喊道,“落嫣,你不登皇后之位,那麼,朕也廢棄國事不管!
她冷冷哼了一聲,回了屋中。
那日,她第一次沒有跟他睡,睡得是異常的安穩,而他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
如他所說,第二日,他沒有早朝,她雖有些顧慮,但什麼也沒勸。
整日,她沒看到他,倒還悠哉悠哉的,只是他什麼都吃不下去,想她想得慌,不過,爲了讓她願意當皇后,還是在忍。
一日,兩日,三日,四日······
已是十日不曾見她,不曾早朝。
於是,公文堆積如山,她的名字更被朝中傳得沸沸揚揚,有些人甚至稱她爲妖妃,皇上就是因爲她二捨棄得到大片土地的機會,如今又爲她近半月不曾早朝。更不貼現實的是,還有人傳言櫻貴妃是她所殺,理由是櫻貴妃也有了身孕,她怕會與自己爭寵。
於是,她走到任何地方都被人指指點點,謠言傳得熱火朝天,隨便一個地方,都可以聽到一些侍衛或侍女小聲議論她的事情。
起先,她還能忍受,但時間一久,頭天天痛,生活完全被打亂。就像往水中丟了一塊巨石,濺起水花,盪開波紋。
因此,她還是找到了他,見他的第一句話便是,“爲什麼那麼固執的讓我當皇后?”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滿是柔情,血液因她的出現而凝固,一下抱住她,聲音哽咽,“落嫣,你知道這些日來朕又多想你嗎?總是擔心你有沒有喝補藥,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想着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又長大了許多。”
她冷冷推開他,討厭這樣轉移話題,“你先回答我。”
他柔情的目光變得清澈起來,“朕沒有其他想法,只是想讓你名正言順的成爲朕的妻子,所有人,也都不敢再傳你的謠言。況且,你當皇后本就是在清理之中。”
“就這麼簡單?”她有些不相信,這麼多日的努力就爲了這幾個簡單的原因。
“是,難道,朕欺騙愛妃,有什麼好處嗎?”他反問。
她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逞強,當皇后有什麼不好?何必這樣以生活平靜被打破而作爲代價拒絕當皇后。既然他執意如此,那麼,也省得天天生活得那麼壓抑,罷了,罷了。“好,我答應。”這話一出口,她知道,那個在冷宮中天天看天空的女人會爲之發狂。
狂喜點燃了他的眼睛,這些日來在心中積存的陰霾一閃而去,反之覺得是十分值得的,“當真?”
“妾身不敢欺騙皇上。”她的語氣終於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不再冰冷。
他又抱住了她,心兒在天上快樂的飛翔着,“愛妃,今日,朕立你爲後。”
“改日吧。”她不想如此匆忙。
“不,就今日。愛妃,就聽朕一次好嗎?”他懷着巨大的希望看着她。
那眼中的希望結晶,就如四王爺眼中的一樣,讓她不忍將其打破。誰知,心中的想法竟化爲了一句話,脫口而出,“好。”話一出口,她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可已經挽回不了了。
今日,對他來說,就像是陽光照射在了一直以來只是黑暗的地方,就像一場傾盆大雨下在乾旱已久的地方,讓人興奮!讓人快樂!讓人難忘!只是,他不知道這快樂,卻是來源於說錯了話,“愛妃,你準備一下,等等,朕就召你爲後!”
說罷,他鬆開她,轉身離開。
她苦笑一下,也抽身離去。
因爲懷孕不適合穿太緊緻的衣裙,她便選擇了一套稍寬鬆的衣裙——那是他早已給她準備好的鳳袍。
鳳袍的絲料是純黃金製成的,由人工捶打一萬多下的如蟬翼般的金片制絲而成,上面繡得是一直五彩絢麗的鳳凰,正展翅欲飛。外披的披肩,則是由上好的天蠶絲精工製成,大紅牡丹繡得栩栩如生,明暗分明,上面的露珠好似要滴落下來。整件衣服,不過三兩重。
傾國傾城的臉上畫着淡妝,娥眉輕掃,脂粉微鋪一層,腮紅打得自然均勻,只是朱脣的脣紅特意加重了一些。不僅不會顯得格格不入,反倒還添多了幾分雍容華貴,襯得她正若一直展翅高飛的鳳凰。
當紫薰將鳳冠固緊在她的頭上時,銅鏡中活脫脫的一個華貴女子。
“娘娘想不到纔來皇宮不過三個月左右,就已經成了皇后。娘娘,您還真是厲害啊!”紫薰由衷的讚歎道。
她清冷一笑,凝視着銅鏡中的自己,如果沒有這張臉,自己的生活,會不會平靜如水呢?
紫薰見她沒有說話,不再多說,檢查了妝容後,便說,“娘娘,時辰到了。”
她點點頭,起身前往正宮大殿。
大殿中,他坐在龍椅上,一襲龍袍,很是威嚴。
“衆愛卿,今日朕要召雪焰國進獻之女爲後。”
此話一出,殿下一片譁然。
他嚴肅的掃視了文武百官一眼,繼續道,“不管衆愛卿的意見如何,朕已經定了,現在,立後大殿開始!”
即使有一些人的心中有異議,但見他已經肯定下來,只好將話吞回肚子裡。
自然,大多官臣都是不服的,按照規矩,任何大事都是要君臣共商後才做決定的,而他,卻打破這個規矩,同樣,也是爲了那個女子。
同樣,他心中並不是向如此,但他知道,如果事先商量,居多位大臣是不會同意的,畢竟,她是雪焰國進獻過來的,影響總歸不好。於是,他只好打破了規矩,不按常理行事,只待日後再做解釋吧。
“傳新後凌落嫣進殿!”他袖袍一揮。
太監用獨有的尖細聲音將此話重複一遍後,她緩緩走進大殿。
她的身上,綻放着異樣的光彩,震撼住了所有官臣。不可否認,那種氣質,那種震撼力,柔夫人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他嚴肅的臉上,露出了衆臣們從未見過的笑容。
邁着蓮步,雙手交錯搭在小腹前,豔麗的鳳袍隨着她的步伐而展開,向一朵朵緩緩開放的牡丹花,美得讓人窒息。那絕美的臉上,帶着微微笑容,笑容卻有着含義,就像那三月冰河開動了,雖又春風滋潤,但依舊充滿了寒意。着着實實的一個冰雕牡丹——冰美人。
他從龍椅上走了上來,牽起了她的手,帶着她上了殿上,向所有官臣宣佈,“從今日起,凌落嫣便是我國的新任皇后!”
衆人雖不服,但爲迎合,還是將巴掌拍得一場響亮。
接下來,他便大擺宴席。宴席上她獻舞作詩,詠歌彈箏,處處體現着聰穎的天資,鮮明的活力,讓衆臣對她的印象又好轉了許多。
他的臉上,從立後大典下來,就一直保持着喜悅的笑容,絲毫不減。
宴席一直從暮起持續到了夜晚,笙歌一片,載歌載舞,充滿着熱鬧與喜悅。
而冷宮中,卻是一片冷清。
屋子中,柔夫人拿着匕首往自己的身上一點點的割着,眼眸中式一片死寂的黑暗。
對她的恨,已不能再用恨之入骨來形容了。
是她,是她!搶走了自己的幸福,搶走了自己原有的位置。
一切,都是因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