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個時代、
當他一直沒有看到她而去敲她房間的門而依舊沒有迴應的時候,他才疑惑的推門走了進去。
映入眼前的是她躺在血泊中的景象。
“落嫣!”他大叫一聲,衝上去,輕輕的將她抱起。
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一點溫度了,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試探的鼻息的時候,全身頓時僵住——她已經沒有鼻息了。
“爲什麼?落嫣?爲什麼你要自殺?!”他瘋狂的咆哮道,當目光觸及到她被割傷的手腕時,絕望痛苦的火焰在他眼眸中燃燒起來。
咆哮過後,他讓侍女紫薰進來。
當紫薰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一下僵在那裡,臉上浮現出痛苦。
他放下落嫣,站起身,走到失神的紫薰跟前,不由分說,便狠狠的給了紫薰一巴掌。
紫薰被打得跌坐在地上,白嫩的臉上出現了五個手指印,嘴角流出細細的血絲。
他指着紫薰,質問道,“王妃自殺,你爲什麼沒有一點察覺?”
紫薰的臉,此時已腫起來了,一片黑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王妃把門關緊了,奴婢沒有權利進去?”
他的眸子紅得幾乎要滴血了,“給我去叫太醫過來,如果慢了的話,我讓你小命都不保!”
紫薰點點頭,忍着臉部的劇痛,起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只剩了他,還有,她。
他看着她,胸口一陣劇痛,痛得讓他無法呼吸,讓他想哭。他好後悔,當初她問他自己離開後,他會怎麼樣,他早應該防止,雖然是察覺到了,可單只是察覺,又能怎樣呢?
太醫來了。
他趕緊讓太醫給她把脈,雖然已經知道她早沒有了鼻息,可他就是不願意相信。
太醫把了脈,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後,低聲說道,“王爺,請節哀順變吧!恕臣無能爲力,王妃已經死了幾個時辰了。”
這個結果,他早知道了。強忍住心中的悲痛,他說道,“你回去吧!”
太醫應聲告退。
門“吱呀”一聲關上了,他轉過身,抱起了她。再也忍不住,眼淚順着他俊逸的臉龐流下來。最後全部落在她的臉上,一滴又一滴。
“落嫣,你爲什麼要自殺?爲什麼要自殺?!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如果我做錯了某件事情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會改的!你又何必自殺呢?”他血紅的眸子中帶着無盡的痛苦。眼淚,瘋狂的蔓涌着。他是多少次爲她哭了呢?不知道爲什麼,好像,他總是很容易爲她流淚。
一遍遍撫摸着她的臉,他眸中的瘋狂越加濃重。猛然站起身,開始破壞周圍的一切。
茶杯,茶壺被他摔得粉碎,椅子砸爛,桌子掀掉,梳妝檯上的銅鏡更是四分五裂。
他從地上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帕,放在自己的脣上。那裡,帶着她的氣息,淡淡的,幽幽的。可是,越是清淡,他越是心痛。那種痛苦,好像蔓延到了骨髓中一樣,一點點撕咬着。
“落嫣,我來陪你!黃泉路上,我們相依爲伴!我的女人!”他大喊道,最後,走到被掀倒的桌旁,拿起了碎瓷片,正準備割傷自己的手腕的時候,卻發現地上有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字。
他疑遲了一會兒,撿起紙。看了起來。
越看,心中的痛苦越加劇烈。
他丟掉信,雙手抱着頭,喃喃說道,“落嫣,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不讓我陪你一起死?你知道嗎?你一旦死了,就再也沒有人照顧我了,再也沒有人可以讓我依靠了。我會很孤單的啊!落嫣模擬爲我付出了那麼多,而我缺還沒有給你什麼。你怎能讓我安心的度過餘下的時間呢?”
罷。他大笑起來,笑聲那麼蒼涼,那麼絕望,如針般扎人耳膜。
笑着笑着,迸出眼淚,他又大哭了起來。
他哭着,笑着,走到她身旁,將她緊緊的埋入懷中,他埋得很深,因爲不用再擔心她會因此而不好呼吸了。
因爲過度的悲傷,他昏了過去。
那一刻,他希望自己是死,不是昏。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乾淨的牀上。身旁,沒有狼籍的景象,沒有躺在血泊中的她。
於是,他感到心中空落落的,“王妃呢?她在哪裡?”
“在原來的屋中。”侍女回答道。
他的眼眸一下升起了憤怒的火焰,用手指着侍女,大罵道,“誰讓你自作主張的?誰給你這個權利呢?你知不知道,沒有我在,她會很孤單!”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侍女低着頭,小聲說道。
他也不多理會,起身穿上鞋子便向外走去。
侍女見他走遠了,才小聲嘀咕道,“王爺是不是瘋了?”
他帶到屋中,這裡已經被收拾乾淨了,茶杯茶壺,椅子銅鏡,都置放得好好的。
她躺在牀shang,面容安詳,嘴角帶着笑意,一襲白衣,好像正處睡夢中一樣。
他溫和的笑了起來,坐了下來。
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蛋,“落嫣,好好的睡,不過,一定要記得醒來,知道嗎?”
而後,還替她蓋好被子。
他轉身走出門,當走到與門同距離的時候,他扶住了門沿,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包含的東西,一點未變。
落嫣,我要平靜的對你,瘋狂,又有什麼用呢?也許,還會讓你的在天之靈,爲我擔憂。
第二日,他又進了屋子,將她扶了起來,並把她抱到梳妝檯前,讓她坐好。
“落嫣,你知道嗎?我昨夜一直在跟侍女學梳髮,爲的就是想在今日爲你梳妝。如果我梳得不好,你千萬別說我哦。”他邊梳邊溫和的對她說道。
一縷縷髮絲從木梳中穿過,那麼柔軟,那麼順暢。他的動作很輕柔,滿含着愛意。
頭髮被他梳得柔順後,又開始爲她盤發。
叉髮簪,繫帶子,他做得一絲不苟。這兒叉個珠釵,那兒繫好一個帶子,當最後一個玉冠盤在最頂上的時候,一切完成。
他趴在梳妝檯上,歪着頭問道,“落嫣,你喜歡嗎?”
當然,這是得不到回答的。
他也沒怎麼樣,只是繼續說道,“落嫣,你既然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強你,我們去亭中喝茶好嗎?”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她,向亭中走去。
亭中。
一壺龍井茶騰着熱氣,兩個人的杯中都裝滿了茶。
“落嫣,喝吧。”他舉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又端起她的茶杯,餵了她一點。但茶進不去,順着她的嘴角流下。
他不管,只是用衣袖替她擦拭被茶水流經到的地方。
坐下後,他給兩個杯中又添上了茶。
“落嫣,不管你接不接受,今日,你無論如何也要接下這個禮物。”他取出那個玉鐲子,輕輕爲她戴上。
她細長的手臂在這閃爍着溫潤光芒鐲子下的襯托,越發美妙了。
他看着鐲子,讚歎道,“落嫣,你帶着這個,真的好美!”
夜晚。
他抱着她,也不睡,一直在自言着。
“落嫣,以後,我每日都爲你梳髮,每日都與你品茶好不好?我要讓你幸福。”他的眼中,再沒有任何亮光,只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雖然,白天的時候,他對她,就如對待活人一般。但他比誰都清楚,她只是一個死人。
他現在正壓抑着心中的痛苦與瘋狂,平靜的在對她。不知道,時間一久,他還能不能這樣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