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鳳凰城南門外百米處的皮渡河
雖然我們和平叔一直有聯繫,可我還是擔心他們的安危,這下好了,平叔他們昨天晚上終於經四川進入了龍山地界,然後他們走水路,經裡耶鎮到桂塘,最後直達火巖鄉的鳳凰城,看來師傅當初選地建營時就考慮到了此處的交通之便利了。
和所有心腹焦急的等待着,我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問王政委現在幾點了,王政委總是笑着大聲的說出時間後,再向我報告,說已經問過了,就要到了,搞的四周陪同人員都大笑不已,不過我從大家的眼神中看的出,大家和我一樣的心急,因爲這是我們第一次販賣鴉片,而且帶回來了營地內急需的物資,可不能有一點閃失,誰要是不着急那是假的,只不過我表現的最明顯罷了。
娘地!要是誰敢劫了老子這批物資,天王老子我也照殺不誤,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在看看手錶,已經走到了十一點過一刻了,還沒見他們的蹤影,桂塘鄉李家的人早就派人騎馬過來報告說一大早就從他們那兒經過了,可他們現在還沒到,我又要問王政委了,哪知道花和尚突然指着營地哨兵樓大叫:“大哥,到了,到了,他們到了。”
我立即向哨兵樓看去,見一名哨兵使勁的揮舞着綠色旗子,我的心更着急了。不過人那,還真是奇怪了,隔的老遠的不怎麼擔心,反倒是越近越心急了。我的心雖然放回了肚子裡,可那股子激動勁兒,卻猛地提了上來。
終於,一隻比帆板船大五六倍的黃色大船在西邊兩百四十多米遠的地方漸漸地露出了身影,我拿望遠鏡仔細的看着,在船頭上站着平叔的身影。
我猛地抱住王政委,高聲的向四周大喊:“到了,到了,他們回來了,哈!哈!哈!……特勤團終於有了東山再起的資本了……放鞭炮,快放鞭炮迎接。哈!哈!……”
“噼裡啪啦……”
在密集的鞭炮聲中,大家都顯得很是激動,就連王政委也一樣,不時的拉着身邊的人高聲大叫大笑,有個別的老隊員甚至哭了,很多人都是含淚而笑,因爲大家都明白這批貨所包含的意義:我們爲什麼要轉移,而且還要繞那麼大一圈的才能回到湘西,像受傷的獵物被獵狗追的滿世界逃竄,就因爲我們實力急劇受損,不能跟老蔣的那兩個狙擊團硬拼,不然,以我李峰的個性和兄弟們的方鋼血氣,大家早就和他們拼個魚死網破了;我們爲什麼要把營地建立在湘西,因爲湘西是老蔣一時沒辦法‘照顧’的地方;我們爲什麼要主動投靠共產黨,因爲我們不得不這樣做,得罪了一方,總不能還要得罪另一方;我們爲什麼要這麼徹底的清查密探,雖然誰都會這麼做,可我們自己知道,我們再也經受不起任何的損失,特勤團現在就像是在走鋼絲,一點點的錯誤,足以讓我們永世不得翻身;我們爲什麼要對十三首領採取那樣的高壓姿態,因爲我們不得不用這種方法來掩飾我們內部的虛弱;我們爲什麼要販賣鴉片,去揹負那個罵名,只因爲我們實力不足,爲了兄弟們的生存,不得已而爲之;爲什麼新學員要用木頭製成木槍來訓練,而不用真槍實彈,因爲我們沒有錢,缺槍少彈;特勤團爲什麼還要存在,因爲我們都有一腔熱血在心中燃燒,我們還揹負着給兄弟們報仇,把小日本鬼子從中國趕出去的責任。現在好了,有了這一批槍彈,有了這次的經驗,我們就等於打通了武器的關口,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武器運來。人員不愁了,現在武器也不愁了,我們終於可以大聲的向所有敢於欺負我們特勤團的人說聲——等着,老子來報仇了!
我的心在劇烈的震動着,我的眼淚也悄悄地流淌着,稱雄湘西,打倒小日本,爲所有慘死在鬼子屠刀下的中國人報仇的夢想,終於可以從這裡起步了。
大家都在激動中,也就沒注意到一些細節,這不,我不時的和這個擁抱一下,和那個高興的相視大笑起來,和另一個又互抱着痛哭幾次,終於,我抱到了一個人,出於狙擊手的警覺,我發現現在抱的人反應有些不對,而且身體也比別人軟了不少,身體也有些香氣,等我回味過來,仔細對她一看,娘地!可嚇死我了,因爲我正抱着紅娘子。
“李團長,你要是趁着大夥兒高興的時候藉機佔我便宜,我可不依你,大家熟歸熟,但你這樣,我同樣要告你非禮。呵呵!……”紅娘子先是一本正經的盯着我說,可說到後面,她卻先大笑起來,害的我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悄悄地向四周看了看,還好,大家都沉浸在激動的歡樂海洋中,沒注意到這場面,我不好意思的摸着腦袋連連說:“誤會,誤會……”
“好了,知道誤會了,你快去接人吧,他們就要靠岸了。”紅娘子依舊笑着說。
我對身後一看,四十條大船和四十條小船已經出現在視野中了,平叔乘坐的那條大船離河岸只有四五米遠了,此刻正有人往岸上扔繩子好靠岸了,我急忙走過去。
平叔和兩個生面孔一起站在船頭上,對着衆人抱拳大笑。
“平叔,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我對船上的平叔抱拳笑道。
“託大家的福,這趟買賣很順利,我可撈到了兩個好東西。”平叔見我和阿超走到了衆人的前面,也抱拳笑着大聲的說。
“平叔,你先站好了,就站在這。”等船靠了岸,我親自扶平叔下船,剛下船,我就讓平叔站在岸邊,等平叔站好後,我邊鞠躬邊大聲的說:“平叔,侄兒代表特勤團所有成員,在這裡給您鞠躬了,感謝你爲特勤團所做的一切貢獻,今後您有什麼事需要特勤團出力的,不論什麼事,特勤團絕不推辭……”
“使不得,這可萬萬使不得,折殺老朽了。快起來,都快起來。”見我們所有人都真心地給他來了這麼一下子,他先是一愣,然後有些激動的紅着眼睛邊扶起我邊說:“這不算什麼,我反正就是吃這口飯的,比起大哥(指我師傅)當年把我從一個快要餓死的叫花子提拔到有了這份家業的恩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纔好。你們都是大哥的弟子,看到大哥後繼有人,看到你們有了今天的成就,今後還有更大的事業要完成,我心裡就像看到自己孩子有了出息一樣的高興,我不幫你們還幫誰啊!都是自家人,起來,都快起來。”
見我們都起來後,他又笑着看了看我和阿超,然後對大家大聲的說:“我就靠這個起家的,可以說輕車熟路了,根本就沒什麼問題,我一路上就當是遊山玩水了,大家也別這樣對我,不然我還真是不習慣,把我這身老骨頭慣壞了,那就真成了老傢伙了。”
“爹,你回來了,孩兒給爹爹請安!”平叔的兒子張文遠也上來給平叔磕頭。
“好!好!跟着阿峰、阿超好好幹,將來有你出息的一天。起來,快起來!”平叔慈愛的扶起他兒子,然後又很仔細的看了看張文遠,見他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當然也結實了不少,平叔是玩槍之人,當然知道這代表着什麼,高興的對我說:“阿峰,這小子沒給你添亂吧?”
“沒有,文遠兄弟訓練很刻苦,是塊幹狙擊手的料子。”我笑着說。
“那就好,那就好啊!……”平叔欣慰的笑着感嘆。
我見他身邊的兩人一直都是笑着,見他倆和平叔站在一起,就知道是重要人物了,平叔和我們說了半天話都沒給我們相互介紹,有點怠慢了他們,趕緊說:“平叔,這兩位是——?”
“哦~!你們看看,我真是老糊塗了,把正事都給忘記了。來!來!來!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平叔說完指着那個年紀大點的漢子,大聲的對大家說:“我這次出去,見世道很亂,就覺得怎麼也得給大夥兒帶點寶貝回來,剛好,在武漢見到了這兩位兄弟。”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然後看着我笑着說:“阿峰,你不是老說你們訓練那個什麼狙擊手,消耗最大的就是子彈麼?我一路上就琢磨着,子彈是打一發就少一發,要是能找幾個專門會製造子彈的,那纔是長久之計,正好,在武漢碰見了他們兩位先生,他們可都是武漢兵工廠的人,要不是因爲走失了,我還請不到這樣的高人。這位是田文靜,旁邊這位先生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徒弟田華。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能虧待了人家。”(後來我才知道,這兩人的老家在南京,本來他們休假去南京的,可沒想到南京失陷了,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下落,隨着逃難的人流到了武漢,哪裡又知道武漢兵工廠(也叫漢陽兵工廠)已經緊急搬遷了,兩人對老蔣很失望,就投靠了一位師長,卻因不愛和別人交流‘感情’而不受重視,後來兩人在機緣巧合下被平叔用兩百公斤鴉片換來了。)
我心裡真是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激動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立即對他們另眼相看,馬上抱拳說:“在下是李峰,現任特勤團的團長,這位是我兄弟李超,現任特勤團副團長兼二營營長。既然大家以後是一家人了,我又怎麼會欺負自家人.再說了,我李峰別的本事沒有,但還知道對自家人要真心對待的,因爲家裡人就是自己的後路,我維護還來不及了,又怎會虧待了自己人了。”
“李團長果然跟報紙上說的一樣,是個敢作敢爲的豪爽漢子,我田文靜就是衝着李團長打鬼子的名聲來的,今後如有什麼冒犯得罪的地方,還要請李團長和諸位長官海涵。”田文靜顯然和阿超一樣,不是那種愛套交情的有本事之人,對於這樣的人,我反倒是很喜歡,因爲他們大多都只知道做好本職工作,別的就不愛管,這樣的人也很便於管理和運用,當然,這樣的人脾氣也多很倔強和古怪。
“田先生客氣了,來,來,我來給大家介紹幾位前段時間剛到的先生。”我立即笑着說,然後又給他們介紹了王政委等人,雖然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可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所以場面並沒有顯得生疏,反到是有種客氣的熱鬧,特別是他們和趙雲生兩人,大家都是在一個屋檐下共事,而且都是這方面的專家,真是珠聯璧合,談的也比別人投機些。
眼鏡蛇和大頭也從另一艘船上下來了,先是對我敬禮,等我回禮後,眼鏡蛇纔在我耳邊小聲的說:“大哥,我們在永順和人幹了一架,遇到埋伏,死了十幾個弟兄,傷了三十多人。”
我的眉頭瞬間就皺成了‘川’字形,可現在這種歡快的場面,不好說這些,見身邊的一些人都望着我,我只得點點頭,然後小聲的說:“知道了,等下向我仔細的報告,你們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現在大家都高興着,一切都等吃完洗塵宴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