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用緊張。這傢伙也只有一條命,一個槍子兒同樣也能要它的命。少爺,你十六歲就成爲我們這一帶槍法最好的,老師不是說你將來會是天下最好的神槍手麼?我相信你的槍法。”阿超聽見我打耳光的脆響,知道這是我緩解壓力的習慣性動作,連忙給我加油打氣。
是啊!半夜我能五十米外雙搶打香火,現在大白天的我就不信不能打中老虎頭上比鵝蛋還大的‘王’字。我也給自己打氣。
穩了穩心神,右手拔了把野草放在鼻子邊狠狠地嗅了嗅,清冷而又有點刺鼻的異味直逼我的大腦,讓我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不少。
舉槍瞄準,好多了,至少手不再抖動眼不花了。
突然一切都靜了下來,沒有了鳥叫,沒有了虎鳴,一切都顯得很寧靜。來了!我知道那頭老虎來了。因爲老虎是叢林之王,所過之處絕對沒有任何動物敢發出一點聲音。
果然,山腰處一條同樣金黃色大老虎的身影一閃就沒入了矮刺林中,然後順着剛纔那頭野豬踏過的路線,用至少有野豬三倍的速度穿過矮刺林,跳入玉米地就沒動靜了。
千萬年來,老虎的捕獵技術有了飛躍性的提高,它們現在都慣於借周圍的環境匍匐着來接近獵物,然後再閃電般的出擊,這也許是它自以爲聰明的地方。但作爲森林的王者,它不應該和萬物之靈的人類比智慧。眼前的老虎雖然是匍匐在比它身體高得多的玉米地裡,我是不能直接看見它的身體,但它乎越了它身體在擠壓玉米杆時,會使玉米杆向兩邊倒去,從而形成一大片的空地,就好像一張小小的白紙上有一個手指般大的黑洞一樣,十分的顯眼。
我冷冷地看着這個大黑洞向我所在的位置慢慢地移動過來,就要到達玉米地邊上那個半米高的小土坡時,它停了下來。我知道攻擊就要開始了。我緊張中開始帶了點期待,期待着那一瞬間的到來,不是它成爲我的獵物就是我成爲它的食物。
“嗚嘔!——嘣!”
老虎大吼一聲就閃電般的跳起來,而我的槍聲立即結束了它以後的動作和聲音,一顆小小地子彈正中它眉心處的那個‘王’字,先是白色的腦漿立即像爆破的氣球一樣,向前猛噴了幾次,然後就是一股股鮮血像泉水一樣冒出來,讓人格外的感覺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我是嚴格按照老師教的來做的:普通人一般從看見獵物到摳動扳機的反應時間爲零點二秒,而我和阿超經過他十年的艱苦訓練,早就超過了這個反應,所以我們應該在獵物活動時,順着敵人活動的軌跡,只要提前一點就行了。我推算的是老虎跳起來剛達到頂點,處於平穩中的一剎那間,我瞄着它王字頭上一點點就開槍的,結果正中目標,老虎還沒吼完就直接掛了。
“爽啊!”我高興的握着槍,激動的對着那頭死老虎大叫,完全忘記了身後還有一頭活着的大老虎。
“少爺,救命啊!”阿超的呼叫聲立即就把我拉回了現實。
連忙轉過身來一看,阿超倒在地上正用槍口頂着老虎的脖子,老虎不斷地擺頭,兩顆鋒利的長牙就像兩把尖刀一樣,很是刺人的眼,兩隻利抓也不斷地對着阿超亂抓,還好槍長,不然阿超沒幾下就會被老虎給抓死了。阿超平時努力學習老師教的硬氣功幫了大忙,不僅使阿超力大如牛而且讓他身手敏捷了不少,老虎每一次擺脫槍口後,阿超總能及時的起腳頂住老虎,然後又飛快的用槍來代替。
原來,兩邊老虎是同時發起攻擊的,可惜阿超沒打中,還沒來得及在拉槍栓就被老虎給撲倒了,爲了不分我心,他苦苦抵擋始終沒有求救,聽見我打中後的歡呼聲他才立即向我呼救。
來不急多想,也顧不了老師說的愛槍如愛老婆的訓諭,提起槍對着老虎頭用力打過去,然後抽出老師給的三角刺刀(當時德國特種軍官專用刺刀)就撲過去。
老虎突見一個長物向自己打來,連忙放開阿超閃到一邊。然後不甘心的又趁阿超剛站起時又撲了過去,阿超提起槍口用槍垛對着老虎頭就打,卻被老虎一抓就給擋開了,一下字把阿超撲倒在地。阿超用雙手死死地卡住老虎的脖子,老虎的虎抓對着阿超的手狂抓,情況緊急,我提刀對着老虎脖子就是一捅。
“嗚嘔!”一種老虎受傷被激怒時纔會發出的巨大吼聲在耳邊響起,我被震得有點頭暈,一想到阿超此時的危險,本能的一手抓着老虎背脊上的長毛,一手提刀對着老虎機械般的亂捅,根本就沒看結果。
“少爺,停下!少爺,快停下來!……”阿超從後面抱着我猛搖晃。
“哦!什麼?什麼!阿超,放手,快放手!你搖得老子都快散架了。”蒙朧中被搖醒的我,一回神就感覺到天旋地轉,身體被人抱着抖動,知道是阿超後我高興的罵他,至少我們都還活着。
“少爺,你看那老虎都被你捅成什麼樣了,這下子可賣不到什麼好價錢了?”阿超指着躺在一米多遠處的老虎,有點可惜的對我說。
那頭老虎已經全身是血了,可以明顯的看見幾十道三角型的刀口,鮮血正從那留出來,這就是三角刺刀的特點,被捅後很難止得住血。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是滿身鮮血,有看了看阿超,他也一樣:“阿超,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手上受了點皮外傷而已。”
原來老虎被捅了一刀後獸性大發,轉身就要攻擊我,阿超一急之下猛地抱住老虎頭往下拉,老虎一個大意沒注意到,結果就被阿超給拉到地上好久都沒掙脫,被我狂捅了幾十刀而死。這事說來容易,可要不是我倆從小就有默契,也熟悉對方的脾氣,換了是別人絕對不會這麼幹的,能給對方事後來收屍已經算是對得起人了。
“阿超,我們殺了兩隻老虎一頭大野豬,你說我們將來會當什麼?”我放心的躺在地上,咬着根野草問阿超。
“少爺,你絕對會是將軍的。”阿超也在我旁邊躺下,在他眼中將軍就是最大的出息。
“不!將來我要當皇帝,而且是專門殺貪官的皇帝,還有要殺老虎,這傢伙差點要了我的命。”我肯定的對阿超說。
“皇帝!——”阿超比見到剛纔那隻老虎時還要吃驚的看着我,彷彿我就是山鬼一樣。
……
“嘣!嘣!……喲呵!喲呵!……”一陣趕山者(大羣獵人組成團隊上山打獵的稱呼)才叫的口號聲和驅趕獵物的槍聲交替的響起,快速的向我們趕來。
有兩撥聲音,一撥在左邊一撥在右邊,左邊的我知道,那是我們‘李家寨’的趕山者,右邊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等了三四分鐘,右邊的先到,他們是穿過我身後的小樹林趕來的。
“受傷了沒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提着兩把‘鐵盒子’短槍就出現在我們眼前,右面跟了三十多個漢子,其中有四人抗着四個大大的箱子,看他們的穿着,明顯是有錢人家,而且絕對不是這附近的人。
雖然不認識他們,但是能趕來幫忙的都是值得從心裡感激的,我和阿超連忙搖頭。
看着地上的戰績,中年人明顯的吃驚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怎麼只留你們兩個在這兒,其他人了?”中年人放心的吐了口氣,把雙槍插在褲腰帶上,平了平因快速趕來而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才責怪的問。
“今天是我的成年禮,只有我和我兄弟二人。”我知道阿超平時不愛對外人說話,對方雖然責備的問,但可以從他口氣中聽出關心的意思,我連忙恭敬的回答。
“那它們是你兩個小娃娃殺的?”中年人驚奇的指着三隻死物不信的問,他三十多個手下也圍了上來,指指點點的議論着。
“我和我兄弟一起殺的。”我自己都開始覺得有點驕傲的本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