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整夜,皇帝都再也沒有回房。
因着皇帝臨走時的那副模樣,我一直有些憂心,擔心他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而且,讓我感覺到比較奇怪的是,一向與皇帝形影不離的趙公公,今日一整天竟然也沒有看見他的蹤影。
就這樣,在我的憂心忡忡和忐忑不安中,一整夜的時間也就這樣過去了。
到了第二日,皇帝的身影仍然沒有出現在寢宮中一下,也沒有再派人喊我去御書房。
因爲腳上的燙傷仍然還有些嚴重,不方便下地行走,加上昨夜又是一夜未眠,我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和昏昏沉沉的躺在牀上。
不過,快到午時左右時,趙公公竟然突然回來了。
他可能是聽見小太監說我仍然躺在牀上,便過來探視了一下,並帶些奇怪的探問道:“林御醫,你怎麼躺在牀上呢?難道皇上沒讓你去御書房服侍嗎?”
“沒有呢,我今兒還沒瞧見皇上的身影。加上我昨日不小心將腳給燙傷了,行動有些不便,所以便躺在牀上歇息歇息。”我苦笑了一下,又露出了那兩隻包裹得如同糉子一般的腳來給趙公公看了一下,然後,又帶些隨意的詢問趙公公道:“趙公公,倒是昨日好似一整夭都沒有看見你啊。”
見此,趙公公恍然大悟道:“難怪呢,那林御醫你就繼續躺在牀上,好好的休息休息吧,皇上這些天來,看起來精神還不錯,應當不會突然有什麼事情。說來,我昨日出宮的原因也與林御醫有關,皇上讓我去宮外察看並催促一下,當初許諾賞給林御醫和林吏目的宅子建造的進度情況。我要先在這賀喜一下林御醫了,宅子建造的速度還是相當的快,也許,過不了多少時日,林御醫便可以搬進去居住了。”
承諾賞給我和杏兒的宅子?搬進去居住?聽見趙公公的這話,我愣了一下,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皇帝都知曉我的真實身份了,怎麼還可能繼續賞給我宅子,讓我搬出宮去居住啊?
難道皇帝已經打算放棄我了,真的願意讓我如同我的這次詐死一般,丟棄掉我後宮嬪妃的這個身份,而以御醫的身份來重新生活嗎?
想到這裡,我有些如釋重負感,不過,在這種如釋重負感之中,似乎又夾雜着一種深深的失落感。
在這兩種情緒的同時作用下,我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希望皇帝放棄我,還是不希望皇帝放棄我了。
因爲趙公公仍站立在我面前,我也沒有時間多作思量了,便強帶着微笑,客套地回答着趙公公的話道:“多謝趙公公吉言,也辛苦趙公公專門爲此路上一趟了。”
趙公公也笑道:“林御醫不必客氣,這本也是我的份內之事。林御醫且先安心休息,休息,我要先去御書房看看皇上了,看看他還有沒有什麼需要份咐的。”
之後,趙公公又喊來了幾個玄清宮的宮人,囑咐他們好好照顧我,我若是需要做什麼就儘量幫我,然後,再轉身出去了。
看着趙公公的背影,我也放下了一些心,有趙公公在身邊服侍着,皇帝定不會出什麼問題纔是。
隨即,我又忍不住的開始思索起趙公公說的那番關於皇帝讓他去催促住宅建造速度之話,只是,對照着皇帝最近的行爲,我思索來,思索去,都思索不出皇帝如此做的意圖,所以,我便索性放棄去想這些了。
因着昨夜未眠,吃完小太監送來的膳食後,我又不禁感覺到有些困頓,所以,便又倒頭就睡了起來。
與昨日下午一般無二,我今日再次醒來後,天又已經黑了,並且又是被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對話聲驚醒了。
“皇上,今晚您是要去哪位娘娘的宮中歇息?還是容奴才拿來綠頭牌,您在其中挑選一位娘娘過來玄清宮呢?”這次先開口的不是皇帝,而是趙公公。
而且他說出的是一句讓我的心尖有些打顫的話,他說出來之後,我也變得與他一起,屏息的等待着皇帝的回答。
皇帝沉默了一陣,然後用略顯有些消沉的聲音開口道:“不用拿綠頭牌了,你去憐花宮將楊婕妤給接過來吧。”
“是,奴才馬上就去辦。”聽見皇帝的話後,趙公公應聲道,隨後便聽見了他向外的走步聲。
皇帝則在兩個掌燈的宮人的帶領下,未再作任何停留的回到了自己的廂房中。
憐花宮的楊婕妤應該就是興國公楊凡的女兒楊晴兒了,聽見皇帝的話後,我的心不禁沉到了谷底,皇帝這麼晚了,還來召喚她到他的寢宮,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就非常明顯了。
我與皇帝住的只有一牆之隔,難道,難道皇帝是打算在我的面前,與他的妃子做出那擋子事嗎?難道這便走他要對我所做的報復或者示威,想將我昨日給他的仿害,加倍還給我嗎?
如果他的目的是在此的話,他一定能夠非常成功的達到目的。
因爲聽見皇帝所說的話之後,現在光是讓我想象可能會出現的情景,我都會有一種手腳冰涼,手足無措的感覺了,我有些無法想象,若真是親眼目賭、親耳聆聽一番之後,我的心中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可悲的是,時間不會因我的手足無措而停止,大約不到兩刻鐘之後,我便隱隱約約聽見了馬車聲,隨後一陣緊湊的走步聲便傳了進來,離我的房間越來越近。
緊搖着,就傳來了趙公公的聲音道:“楊婕妤娘娘,您且先在此等候一下,奴才去稟報一下皇上。”
“嗯,好的,麻煩趙公公了。”這時,立刻又傳出了一個嬌滴滴的、媚到了骨子裡的女聲,不消說,她應當就走楊晴兒。
同爲女子,聽見她的聲音後,我都能感覺到心中一蕩。
再加上她的絕世姿容,若是男子見了,只怕更是渾身酥軟,難以把持住自已吧,難怪皇帝不用看綠頭牌,就直接點召她呢,我心中有些澀澀的想着。
“皇上,楊婕妤娘娘已經帶到了,現在正在外間守候着,現在是否傳召她進來呢?”這時,趙公公提着馬燈,腳步已經穿過過道房,到了皇帝的廂房之中。
“嗯,讓她進來吧,你先在隔壁等候着,朕有事再喚你。”聽見趙公公的話後,皇帝不急不慢的回答道。
“是。”趙公公依言退了出去,又走到楊晴兒身邊,讓她自已進去後,便將馬燈放在我牀邊的那張長桌上,並坐到桌子下放置的那張椅子上,歇息了下來。
“奴碑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與此同時,皇帝的廂房內又傳出了楊晴兒那嬌媚萬千的聲音。
未等皇帝回答,腦中已經有些空白的我,坐起身來,想趁着自己尚未受到更大的刺激前,離開這間屋子。
這時,趙公公也發現了我的動靜,可能察覺出了我的意圖,還未等我揭開被子,他便伸手製止了我,壓低聲音說道:“林御醫,是不是我的燈光將你給吵醒了啊?看你的臉色非常蒼白,你現在身上應當還不怎麼舒適,就先且不要回避了,就接着好好歇息,歇息吧。你我都是近身服侍皇上之人,需要待在皇上的附近,隨時等待着皇上的召喚,這件事,日後見多了便見怪不怪了。”
日後見多了便見怪不怪了?聽見趙公公的話後,我一時怔忡在那裡,已經分不清自己該如何反應了。因爲我拒絕去想象,若是需要讓我每日都這般眼見着皇帝來寵幸嬪妃,那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光景。
就在這時,終於傳出了皇帝的親暱的應答聲:“晴兒,快快平身,過來給朕看看吧。”
“是。”楊晴兒略帶歡快的應聲道,然後嬌嗔的說道:“皇上,方纔您就這樣一聲不吭,也不讓奴家起身,可把奴碑給嚇壞了,以爲奴碑是不是犯了什麼錯呢。”
皇帝帶些邪佞的笑道:“怎麼會呢?朕的晴兒這般乖巧可愛,怎麼會犯什麼錯呢?朕只是因着太久沒見晴兒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現在終於見着了,便一時情不自禁,眼光擱在晴兒的臉上,怎麼轉,都轉不開了。不過,聽晴兒這樣一說,倒真的是朕的錯了,太不知憐香惜玉了,將朕的寶貝的小蠻腰都給變酸了,來,朕給你好好揉揉。”
“哎喲……”片刻之後,就又傳來了楊晴兒嬌滴滴的撒嬌聲:“皇上好壞哦……啊……不要……不要……皇上……嗯……”
“沒想到啊,才幾個月的光景,朕的寶貝兒越長越漂亮了,這裡也變得越來越豐滿了。晴兒,告訴朕,朕出征的這幾個月,晴兒有沒有想聯啊?”
“想……每日每夜都在想……啊……皇上好壞啊……奴婢好難受……皇上饒了奴碑吧……啊……
……
不用看,光是聽着楊晴兒那銷魂蝕骨的聲音,與皇帝那充滿蠱惑與挑逗的聲音,是人都能猜到,裡面正在發生的是怎樣一副活色春香的畫面。
我的眼淚就這般不受控制的流滿了整張面孔,心似是在被千萬只螞蟻噬咬一般,鑽心的疼痛傳遍了全身。
我也終於知道了,當自己親眼目賭,親耳聆聽之後會是什麼樣的感受了,那就是撕心裂肺。
此刻的我,已經基本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耳朵卻仍然格外的敏銳,隔壁的那些歡愛呻吟之聲,仍然能夠清清楚楚的傳入到我的耳中。
這種聲音讓我的疼痛感變得更加劇烈起來,並且本能的有了一種想要顫抖的感覺。
於是,我收攏雙腿,整個人蜷縮起一團,靠在牆壁上,想從牆壁上找到一股可以依靠的力量,我的整個人也都如那秋風中的落葉,抖抖索索的全身抖動起來。
同時,爲了切斷那股疼痛的源頭,我使勁的搖晃着腦袋,拒絕再聽見那些刺耳的聲音,搖晃的時間長了,腦子有些暈了,傳出來的的聲音也似乎變小了一些。
恍恍惚惚中的我,似乎覺得這種辦法挺有效果,便加大了頭的搖擺力度。
突然,耳邊傳來了一下“呯”的聲響,似乎是我的腦袋與牆壁發生了碰撞,我的腦海中馬上變得轟嗚成一片,而眼前則冒出了無數個閃耀着耀眼光芒的小星星,眼皮也變得越來越重。
在我閉上眼晴的最後一刻,耳邊似乎傳來了趙公公的聲音:“林御醫……林御醫……你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