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先吃飯吧,也並不是太急的事,只是怎麼忙到這般的晚?!”長生皺眉道,他也開始吃晚飯,剛剛因爲着急,也忘記晚飯了。
韓驥冷笑一聲道:“他不看我忙到累死,哪能甘心?!不過我還撐得住……”
長生便心中微寒,不再說話,主僕兩人吃了飯,喝了茶水,長生這才說出他的憂慮,不過都是避開了人說的,韓驥聽了臉色果然沉了下來,怒道:“土妞也是他們能肖想的,做夢呢……”
長生便不吭聲,他回來說的時候就猜到韓驥一定會氣憤。果然,韓驥便砰的一聲丟下了杯子,怒道:“可笑,那個李琛瑜原本就是一個二流子,以前吃喝嫖賭樣樣都來,這種人也配得上土妞?!哪怕他現在真的變好了呢,也改變不了他原本是一個浪蕩子的本質……”
“將軍……”長生想勸便卻不知道怎麼勸纔好。
“還有他們李家,只不是一個死讀書的書生,是探花又怎麼樣,文士清流?!哼,最是會裝,若是他們家大兒子二兒子倒還可以考慮,可他們早已成親……”韓驥怒道:“李琛瑜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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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默默的想,將軍你從武,所以纔會覺得軍人可愛吧,所以一家三公子,你就偏愛人家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小兒子這樣子,你還真看不上,爲李琛瑜默哀一下,其實他長相還是不錯的,只可惜,不能文也不能武,不入韓驥的法眼了。
韓驥看起來倒有些煩惱,道:“她當真與他如此親密?!”
“是啊,將軍,他們以前可從來沒有見過面,可他們說話就跟故人似的,我都聽不太懂,他們怎麼會有共同語言的,實在不理解……”長生納悶的道。
韓驥聽着便極煩躁,又道:“……她怎麼好好的也撿一個男人回家去了?!你怎麼也不說說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就不想一想呢,也不探聽探聽那男子是什麼身份?!”
“我想勸的,不過將軍也知道,她一向是個有主意的……”長生低聲道:“……要不我查一查吧,不過那男子的身份也不一定好查,恐怕他並非京城人士……”
韓驥看起來是真的煩躁了,走了兩圈,便道:“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才能放得下心,這個丫頭畢竟年紀輕,萬一真的出了什麼紕漏可怎麼辦?!”
“將軍,你明天還要到兵部報到,就別去了,先休息吧,那邊我會盯緊一些的……”長生攔着道:“況且,你去了也太小題大作了,萬一他們沒什麼,反而被將軍一說,豈不是……”
長生顧慮的道。
韓驥一想,這才頓住了腳步,道:“……好,你盯的緊一些,也要盯着林府的動靜纔是,我看他們這麼平靜,倒不正常。”
長生點頭,道:“將軍,我先去了……”
“這些日子可要辛苦你了……”韓驥低聲道:“交由別人我實在放不下心,也只有你信得過,把她放心的交給你去盯了……”
“將軍,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負所托,一定好好盯着小姐的……”長生低聲道,想安慰惆悵的韓驥幾句,卻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最後只得作罷。
想着,便也沒再吭聲,徑自離開了。
韓驥在書房坐着有些心情煩悶,想要寫字來定定心神,結果那字就沒了形,他只好放下了毛筆,那邊已有一個丫頭過來,低聲道:“……老爺,夫人今天一早就回了林府,直到傍晚纔回來。”
韓驥冷哼一聲,丟下還在重傷中的兒子,急急的回了孃家,想也知道她想做什麼?!
不過這些他的人也探聽不到,只能盯的緊一些,防備一些便罷了。他擰眉,沉聲道:“繼續盯着,有什麼動靜一定要及時向我彙報……”
“是……”那丫頭應了一聲,便自退下去了。
韓驥心煩意亂,最後丟下筆,便開始畫畫。畫着畫着就成了韓玉蕪的臉,他們兄妹從小感情就比尋常兄妹深厚,在玉蕪離世之前,他連最後一面也沒見着,真的是說不出的難受……
畫着畫着便堵心的慌,心頭便涌起千頭萬緒一般,低聲呢喃道:“……玉蕪,我一定不讓你的女兒步你的後塵,一定拼命也會給她安排一個更好的未來,我發誓。”
林夫人守在韓睿淵的病牀前,面容有些憔悴,低聲道:“大夫有沒有說睿淵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
靈芸搖頭道:“……沒說,只說哥哥有意識了才能醒。”說着眼圈便紅了,她是真怕韓睿淵從此後真的沒有意識了,因爲大夫也說過,萬一真的不願醒來,可能真的醒不來,雖然大夫說這種可能性不大,但也並不是沒有這等病例,所以靈芸極擔心,但卻不敢與林夫人說了,怕她着急的要暈倒了不可。
林夫人便嘆氣,小心的握緊了兒子的手。
“娘……”靈芸低聲道:“舅舅怎麼說?!”
“我昨日裡就去送了信,你舅舅昨日就去查了,那個賤丫頭買了一間輔子,現在住在裡頭呢……”林夫人恨的咬牙切齒的道:“今天一早我就去了,你舅舅說給我們想辦法,本來是不需費什麼力氣的,可是你爹身邊的顧長生帶着人一直守在她身邊呢,你舅舅想要下手,還得要避開那長生的人,機會不易……”
林夫人一面說一面咬牙切齒的,那眸中射過的全是寒光。
靈芸聽了,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恨恨的道:“……憑什麼?!一個親生的嫡子還比不上一個外面的賤丫頭重要嗎?!爹他……爲什麼這兩天都不來看看哥哥?!偏偏對一個外室生的賤丫頭這般的看重?!我不服,娘,我不服,我替哥哥委屈,憑什麼?!”
林夫人將她摟進懷裡,道:“……他不在意我們母子仨人,娘在意,舅舅也在意你們的未來,芸兒,你放心,娘一定爲你和你哥哥的未來不惜一切代價,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不管是誰,只要擋路,我一定不會輕饒他們,包括那個賤丫頭,你爹還有老太太……”
靈芸聽的心中震驚,吃驚的道:“……娘。”
“娘以前真的太懦弱了,以前不明白,現在才知道人善被人欺,現在連老太太和你爹都不將我們放在眼中了,娘再不爭,我們母子仨人可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林夫人恨恨的道:“……娘怎麼能不爭,娘一定要爭,娘若是再心軟,我們就永無出頭之日了,現在連一個外面來的賤丫頭都能爬在我們的頭上,以後連阿貓阿狗都可以站到我們頭上拉屎了呀……”
靈芸聽的心中悲痛,竟然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還有你,若是娘在府中沒有地位,即使你找了一戶好人家過去,又能如何?!誰又能將你放在眼中,若是你哥哥不能繼承爵位,你也是……”林夫人痛道:“我只得你們兄妹二人,以後我們兄妹一定要相到扶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吶,娘若不爭,你們兄妹可怎麼辦?!娘現在什麼也不想了,只要在百年之後,能安心的離去,你和你哥都各有所得……”
“娘……”靈芸心一痛,撲在林夫人懷裡,哭的眼淚橫流。
“乖孩子,靠人是靠不住的,我們得要靠自己,老太太和你爹都是靠不住的啊,娘現在纔算明白……”林夫人又悲又恨又悔又絕望,涌上來的就是無邊的恨意了。
靈芸紅腫着眼睛,林夫人安慰着她道:“不管怎麼樣,還有娘在呢,只要有娘在,就不會讓你們受委屈,娘一定會安排好你們的事情的,你和你哥哥這一次以後也一定要爭氣了……”
靈芸是心中有苦都說不出來,哥哥是什麼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他那性子真的能扶得起來嗎?!
一時之間竟然悲悲慼慼的徬徨起來,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但願別爭到最後,還是自己人不爭氣。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林夫人母女悲悲切切,儘管都做好了輸的準備,可終到底還是不甘心的,所以,她們一定要爭到底,哪怕真的到最後一無所有,也總比坐以待斃的好。什麼也不做,也是輸,還不如爭到底輸了也服氣,不然只有後悔的份。林夫人心中涌上來一股狠毒之心……
長生帶着人在沈思思的輔子旁邊的一家客棧裡住下了,以後他們打算每天夜裡輪流值夜的好。
說到底,至少還有客棧可以住,總比跑到邊城去打仗的好,所以他帶的親兵們也沒什麼不滿意的,況且每天還可以去沈思思那裡蹭好吃的,他們自是樂得如此……
第二天一早,長生便帶着他們來了,此時沈思思纔剛起來了,剛讓春蘭秋蘭熬好了粥,正在吃,看到他進來,便笑道:“跟點卯似的,來這麼早啊?!”
長生知她敏銳,便岔開話題道:“還不是嘴饞,惦記着這裡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