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詩才,吾不如琛瑜多矣……”二寶慚愧的道:“……無論我做何詩都不比琛瑜了。”
李琛瑜大笑,道:“……我也不過是歪才罷了,歪打正着,鍾二兄弟,萬萬不可如此生分纔是……”
二寶現在心中對李琛瑜也多了敬重,笑着道:“……以後我還得要向李公子多多學習了,剛剛言語不及之處,還望見諒……”
“都是親人,不必如此……”李琛瑜難得扮賢良,一定子就攏絡住了二寶和三寶的心。
連三寶也拜了一揖,笑着道:“……難怪以前土妞總比李公子具有大才,我想,李公子這樣的才情,才叫大才吧,這詩中,有開闊的心境,我與二寶不及者多矣,以後請多賜教了,連我也不敢再提詩獻醜……”
李琛瑜大笑,道:“不敢,快起來,不可如此多禮……”
四寶笑着道:“合該如此,不過都是親朋好友,都坐下來吧……”
大寶也笑着道:“沒想到琛瑜也是個才華橫溢的,以前倒沒有看出來……”
“我這叫深藏不露……”李琛瑜哈哈大笑,滿滿的桃花眼中全是得意。衆人俱都大笑起來。
李琛瑜回了座,繼續飲酒,沈思思低聲笑道:“……你竟還能背得了這麼長的詩,真難得啊……”
“因爲我喜歡風流才子唐寅啊……”李琛瑜笑着道:“這叫歪打正着,沒看到二寶三寶現在看向我的眼神都充滿了敬重嗎?!”
沈思思哭笑不得,道:“的確是歪打正着,不過真是難得你能背出這樣的詩來了?!還挺符合你心境的,以後少裝13了,裝13遭雷劈啊,而且你這樣作弊很容易被拆穿的,尤其是不符你心境的詩,別人不會懷疑嗎?!”
“以後不會了,我哪裡是處處愛獻的人……”李琛瑜笑着道:“況且心中有才的人,哪裡會像我這樣呢,我這是假風流,人家是真名士,真風流……”
“……”沈思思無語,笑着道:“這詩選得倒不錯……”
李琛瑜還得意起來,道:“我的記性不差的,我還記得很多吶……”
沈思思無奈的道:“也就只有二寶三寶不諳世事的人才會被你哄騙,得了便宜還賣乖,想裝才子吃飯,也得有真才子的本事不露餡才行,以後別這樣了,有本事就哄騙林閣老啊……”
李琛瑜微笑起來道:“外人面前我纔不會這樣呢……”
沈思思無奈失笑道:“……我看你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吧,看二寶三寶好糊弄才這樣,若是朝中那些老謀深算的朝臣,你這狐狸尾巴,可得露出來不可……”
“人艱不拆了吧……”李琛瑜笑着道:“思思,此情此景,我們還是說些旁的……”
沈思思遂笑不再言語。
那邊鍾家四兄弟也漸漸的喝的有些多了,二寶三寶本就一直讀書,不勝酒力,大寶雖應酬多,但各種酒喝多了,也有些醉了。
徐公公看天色晚了,這纔將三人扶去了側殿休息。
殿中也只剩下四寶和沈思思,以及李琛瑜了。
四寶臉色微紅,眼睛發亮的走了過來,似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說盡,只低喃道:“……土妞,你終於……回來了……”
他真的等了她好久。
他只這麼一句,沈思思眼睛就酸脹起來,她努力的揚起笑,道:“……是啊。”
四寶走路還歪歪扭扭的,顯然也不勝酒力,喝的有些多了,李琛瑜扶着他。四寶低喃着努力支撐着精神,沮喪的道:“……我覺得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可是……太多太多了,不知……如何說起……土妞……我很想你……”
沈思思定了定神,臉色都不知道怎麼形容的難看,好半晌,才低喃道:“……對不起……”
她閉了閉眼睛,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面對,怎麼才能不讓他再受傷。
李琛瑜這樣下去不太好,便扶着四寶道:“……皇上,去歇着吧……”
四寶顯然有點遲鈍的茫然,低喃道:“……土妞……”
“她也去歇着了,很晚了,皇上,早點歇着纔是……”李琛瑜輕哄道。
四寶這纔沒了聲,被李琛瑜半哄騙的給弄走了。再相互面對下去,只餘尷尬,尤其是他與她都不知道怎麼辦。
四寶是初戀,不知怎麼處理,而沈思思也沒想好怎麼處理。畢竟這所有的關係裡面,現在最重要的關鍵是在四寶身上。
他若愛,她毫無辦法,他若不愛,她才能真正輕鬆解脫了。
她站在大殿內,這裡只剩下殘羹冷炙,燭火也快燃盡,淌下很多的濁淚來。這裡空蕩蕩的,讓沈思思心裡發虛。
一想到四寶在這深宮連個貼心的人都沒有,只覺得心尖銳的疼。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琛瑜回來了,他的扇子也不知忘到哪兒去了,走到沈思思身邊道:“……走吧,出去走走……”
沈思思應了一聲,道:“他歇下了?!”
“嗯,歇下了,很多時候,都是我哄着他歇下的,他真的像個孩子一樣,有一顆最赤誠的心……”李琛瑜笑着道:“思思,你也不必有心理負擔,他必定會受上天厚待的,這樣的人,上天怎麼忍心虧待他,而他的執念,交給時間吧……其實,如果真的逼你回來,對他也不公平,得了你的人,你的心卻不在,對他更加殘酷,我也不想讓他這樣,與其這樣,乾脆只留個妄想……”
沈思思默然無語。
兩人出來,天上皎皎明月光,照在大地上,那麼美,霜似的潔白。
“我帶你去看看宗廟吧……”李琛瑜低聲道。
“去那做什麼?!”沈思思吃了一驚。
李琛瑜沒說話,只拖着她的手,走到了宗廟殿前,這裡晚上一片肅靜。
守衛寥寥,一看到是李尚書過來,便恭身讓了位,開了門。沈思思忍不住低喃道:“在這皇宮,你還真沒有進不去的地方,怪不得京城這麼傳你,不管是誰有這特權,名聲都會不好聽吧……”
李琛瑜也笑了起來,道:“他們愛猜就隨他們猜去。”
進了宗廟,裡面已經掌了燈,這裡本是陰處,再加上大晚上的,也有點陰森之感。
上面有很多的牌位和畫像,既然來了,沈思思也就耐着性子一一的從太007祖那邊看下去。
待看到韓玉蕪的牌位和畫像時,她吃了一驚,怔怔的看着,呆了一呆。
李琛瑜在她旁邊道:“原本她的牌位只是在侯府一角家廟中的,皇上執意遷了過來,甚至不顧韓侯的阻攔,非要讓韓貴妃以後也尚皇家香火,皇上已追封諡她爲賢德皇后了……”
沈思思對這個孃親沒有印象了,可是四寶爲她做這些,她心裡一時間也苦澀的說不出話來。
“這一行爲,讓皇上遭受許多非議,可他執意如此,任朝臣諸臣再吵再鬧再尋死,說於禮不合,他也一意孤行,他初登基之時,這件事讓他遭受很大阻力,可他還是辦成了,現在也已成既定事實,皇上他,始終沒忘記這個權力帶給他的是什麼,他想做的是什麼,從不食言,甚至只從本心出發……”李琛瑜繼續道:“……被立在這裡,以後,韓玉蕪,定能尚趙家子孫香火,這是宗廟,最高的祭祀位置,思思,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古人對這些有多看重,皇上他,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而且是默默的,不求回報。不管是於私於公,還是隻是做爲你的家人,只爲報恩,還是爲你,他都做到了這一切……他甚至還執意找到韓玉蕪的墳,遷入皇陵,一是爲她,二也是爲你,爲你正位,韓貴妃成了賢德後,你就是嫡出的公主,地位,不可同日而語……當日韓侯也曾阻攔過,不過皇上執意如此,韓侯的意思只是修墳既可,韓玉蕪不願入皇家園陵,但皇上只說爲了你也得入,況且,韓玉蕪,不是罪後,爲何不能,她是有功之臣後人,理當入皇陵以正名,只是也知道韓侯心裡也膈應着勝帝,所以,皇上並沒有讓她與勝帝同葬,而是另挖墓穴給她安葬了,她與勝帝的位置,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天差地別,皇陵有多大,他們的位置就隔的多遠,韓侯無奈,也只好默認作罷了……”
沈思思愣愣的,盯着畫像發呆,手卻微微顫了起來。她發現,哪怕是她的畫像,也與勝帝擺的相隔很遠,四寶是用了心的隔開這一切。只是爲了她……
“韓侯倒不是在意這些名聲的人,只是,此事一出,人人皆以爲韓侯受寵之兆,以爲皇上是意圖拉攏韓侯之舉呢,哪裡能想得到皇上只是尊從本心罷了,那時皇上與韓侯還鬧的很僵,相互不理會,不怎麼見面的……”李琛瑜無奈的笑道。
沈思思頓了一下,低喃道:“……來到這個時代,有兩個這麼愛我的人,我很榮幸……”
李琛瑜捏住她的手道:“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你也應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