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氣的直喘着氣,顯然已經是怒極,手上都有青筋給突出來。
韓驥忙安慰她道:“……母親,千萬別再生氣了,若是母親氣出個好歹來,我這個做兒子的,如何能過意得去啊?!母親,我想攔着他們不說,無非也是不想讓老太太氣壞了身子,若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兒子真的不能原諒自己了……”
老太太氣的喘氣,眼睛都是紅着的,想到今天是女兒的忌辰,想到土妞那個丫頭,她就格外心酸,恨恨的指着韓驥怒道:“……你早該說的,你早就該告訴我的……告訴了我,也不至於此,土妞怎麼辦?!她以後可怎麼辦?!她可是……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混蛋……”
老太太說到最後,心中卻越發的酸了,眼淚就直掉,韓驥心中也不好受,只是被老太太給怒拍了幾下子,一時間就低着頭,儘管他心裡已經做好了打算,可是,只要想到沈思思的名聲還是受到了影響,他就只覺心中錐心一般的疼了起來。哪怕已經決定將沈思思改名換姓的打算給四寶了,可他卻沒法向老太太說的,這畢竟是……最頂級的秘密,不能說的秘密。
韓驥的沉默,更是讓老太太心中悲痛怒,她氣極道:“……她現在可怎麼辦?!我的土妞啊……她該怎麼辦?!我的玉蕪啊,嗚嗚……”
老太太這麼一哭,底下人都慌亂了起來,冬蘭更是撲了過來,哭道:“……老太太,你可千萬要保重身子纔好,我不敢說與老太太聽,也是怕老太太受不住啊……原本老太太身子骨就有些不好了,若是有了什麼事,可怎麼辦!?哪怕是三姑娘,她心裡也是過意不去的啊,老太太,求你別生氣了,求你了……”
老太太心中恨極,一把推開冬蘭,怒道:“……說,你們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的,快說……”
冬蘭眼淚直流的,此時被推的撲在了地上,也不知道疼了。老太太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此時真是氣的不行。
冬蘭見老太太惡狠狠的怒瞪着自己,一時心也慌了,再也不敢隱瞞了,只低聲道:“……老太太,我說,我都說……”
冬蘭嗚咽了兩聲,看了一眼韓驥小聲的道:“……前些日子,從永寧候府傳出來的消息,說,說……”
“快說,給我說,一個字一個字也不許漏的說……”老太太恨恨的怒瞪着她道。
“是……”查覺到老太太已經忍到極限了,冬蘭也不敢再隱瞞,低聲道:“……永寧候府說我們府上竟然想將……一個名聲……不好的外室女與他們家結親,他們府上覺得很羞辱,不斷的拿出來說事,說我們府上……”
冬蘭看了一眼老太太,低聲道:“……癩哈嗼想吃天鵝肉……老太太……”冬蘭哭道:“……老太太可千萬不要生氣纔好……”
老太太此時已經氣極了,哪還有好臉色,她幾乎有些受不住的一屁股跌坐在榻上,氣的說不出話來。
她的女兒的孩子,明明是最最高貴的公主,擁有這世上最高貴的血統,金枝玉葉之身,那樣的仙人之姿,竟然被永寧候府給嫌棄了?!他們永寧候府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嫌棄土妞?!他們也配?!
老太太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喘着氣,道:“……驥兒?!這件事是你提的?!”
韓驥此時也伏在了老太太身邊,道:“……娘,我原本想給土妞結一門好親事,哪知道……哪知道……永寧候拒婚了,我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敢主動將這件事給提出來給我們府上難看……他們竟也敢提……”
韓驥的眸中全是森冷之意。
老太太氣的又在他身上拍了幾下,怒道:“……你是糊塗了不成?!他們府上有幾個好的?!那內院裡不知道有多亂,土妞又非嫡出,又沒有名份,你讓她進了他們府上去受罪嗎?!你是怎麼當……爹的?!啊?!驥兒,我沒想到你竟這麼糊塗?!她的親事,我自會爲她挑人家,結果你倒好,你倒好啊,給了他們作踐她的機會?!現在怎麼辦?!現在呢,啊……你讓我再到哪兒去給土妞找好親事啊?!她的名聲,她的名聲……竟就這樣被我們府上和永寧候府給毀了,你這個糊塗的……爹……”
老太太氣的哭了起來,想到土妞明明是女兒的孩子,可卻只能揹負着外室女的名聲,全都是被這府上的人給弄出來的醜聞。
明明韓驥認的是義女,結果這些人,偏偏全往她身上潑髒水吶?!
老太太只要一想到,就心痛如刀攪起來,坐在椅子上哭的肝腸寸斷的很,“土妞吶,我的土妞啊……發生了這麼多事,你們竟然敢一個一個的瞞着我……你們竟然敢……”
“娘……”韓驥低聲道:“……我也沒料到事情會如此的……”
“你懂什麼?!作媒是女人家的事,你倒好,你去找永寧候說,他能給什麼好臉色給我們看?!”老太太恨恨的道:“……卻憑白的給了他們污我們府上的機會?!你這個糊塗的人吶……”
“老太太……”冬蘭哭道:“……老太太請息怒。”
老太太一想到此就心疼不已,怒着站了起來了,道:“……你們一個個的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老太太咬牙道:“……永寧候這麼污我們府上的人,你們是不是……是不是還暗地裡歡欣鼓舞着是不是?!是不是?!”
老太太一雙精明的眸子裡全是冷意,恨恨的臉柺杖拄着地面,狠狠的拄了兩把,卻用力極大,地也被捶的咚咚響,一如她心中的憤怒。
她眼中含悲念怒,手上拄着柺杖的手青筋直突,直怒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古人常說禍起蕭牆,果然不錯……”
老太太恨恨的道:“……都是我的錯啊,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管好這個家,讓你們全部都狗咬狗起來,如今……你們一個個的倒會算計,各自都有了小算盤,連我們府上被人這麼污了,你們竟也不管,還暗中高興是不是?!好好好……如今,我不如拆散了這個家,也好過讓你們把這個家給破壞的支離破碎……說,你們倒是說啊……是不是早知道了……”
地上一片安靜,她們的確一個個的暗地裡,全部都很高興來着,但她們此時都伏在地上,一個字也不敢發出,一句話也不敢說,連頭也不敢擡,心中震驚不已。
老太太……還未老啊,發起怒來……真的好可怕。
此時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慌了。尤其是二太太,她怎麼也沒料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她以爲韓驥不敢說的,沒想到,沒想到……而那個告發婆子此時也不知被人給忘到哪兒去了。事情早偏移到了這個方向來,讓二太太如何不吃驚?!
大太太心裡也慌慌的,生怕被扯進這件事情中,把林府的事也給暴露出來,良久,她又定了定神,沒事的,反正沒證據,現在是二房倒黴呢……是二房……不關她的事……此時也查不到她身上來,別怕,別怕。
大太太做着心理建設的功夫,那邊韓驥一面順着老太太的背,一面已經派了親?...
兵去提人了。
他就知道老太太的性子是這樣的,眼裡容不得沙子,這件事已經捅出來了,只怕也不好收場,索性也就不隱瞞了吧。只是,他也心疼老太太竟被氣成了這個樣子。
而大太太心中卻又升上來一股恨意,老太太爲了那個土妞,發作了一通的人,而當初她的睿淵受了這種大傷,她卻捨不得發作……那個賤丫頭,何以區別如此之大?!
大太太此時心中即是忐忑,又是恨意綿綿的,她只低着頭,一聲也不吭。
老太太看她們這股子窩囊勁,更是心中恨恨,哪還有不明白的,怒道:“……好好好,一個個的竟都瞞着我不肯說,原來如此……原來你們一個個的全知道了,只當我老了,不肯說與我聽吶,哈哈……”
老太太恨恨的道:“……倒只准你們互相潑髒水,竟然還敢瞞着我,我今天就一件一件的算清楚……”
老太太突然把眼睛盯向了韓驥,怒道:“……驥兒,你說,給我說清楚,一個字也不許隱瞞,否則,我總能查得清楚……驥兒,我今天非要給土妞一個公道,看是不是我們府上一個個的全巴不得我死,給她潑髒水才甘心吶,你們一個個的……手上還沒有乾淨的,既然你們一個個的膽子都大了,今天我們索性就全部清算個清楚,也好過你們互相扯皮,把這個家也拆散了,我都不知道啊……我哪怕死了,也有臉面去見老太爺,家不成家,呵……家不成家啊……祖上給你們打下這片家業,又有什麼用?!全要敗在你們手上,你們這些不成器的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