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讓這些妖男把她迷的失了魂,韓驥一腔慈父心腸真真是真摯的很。
看着韓驥走後,穆澤宸便發了好一會的呆,只覺得心尖銳的疼了起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悶悶之感。
鍾土妞……
韓驥出來後,鬆了一口氣,解決了一個,回京後就得要解決另一個了。他走到沈思思屋門前敲了一下門,不管如何,還是先與她談一談纔好,這個丫頭,真的太隨性了……怎麼能與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獨自上山呢,萬一那人意圖不軌,那……
一想,就急的不行了。
沈思思打開門看到他便愣了一下,笑着道:“舅舅,你有事麼?!”
韓驥聽她這麼一說,自己倒是先愣住了,隨即涌上來的就是感動,那些先前的責怪就全不見了,便濡慕的看着她,目光全是慈愛。
不得不說,沈思思很會攻心,她在韓驥到達山上時就猜到他很不高興了,加上一路上黑着臉一直沒有說話,沉默的下了山安排着住了客棧,沈思思基本確定他很是生氣。
韓驥心早軟的不行了,低聲道:“……怎麼不叫將軍了?你不是說……”
“現在不在京城,也不怕被人聽到,你本來就是我舅舅,叫一聲也沒什麼……”沈思思笑着道:“只是回了京城就還是要叫將軍的了,”說着便噗哧笑了出來,道:“……其實很多人誤會我們是父女呢,侯府衆人這麼想的,只怕也不少吧……”
韓驥一笑,道:“別理會他們就是了,其實我倒真希望你是我的女兒……”是女兒還能管教管教。現在以舅舅的虧欠着她的身份去管教她,總覺得有些氣短,再加上她主意恁大,韓驥其實有時候拿她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沈思思聽了只是笑一笑,道:“舅舅進來再說吧……”
“好……”韓驥從善如流,走了進來笑着道:“誤會你是我女兒也好,至少不會有人問東問西的了,只是要委屈你了,別人都以爲你是外室所出,看輕了你……”
“這有什麼,我不在意的……”沈思思笑着道。
韓驥心中嘆了一口氣,終究是沒有再說出口餘下的話,只是道:“……你與那個穆公子這麼單獨出來,也實在不像話,好歹也讓長生跟着,狐男寡女的,你也要顧忌一下名聲,土妞,不是我說你……你不知道京城的女子視名聲爲命的……”
“是大戶人家才這樣嚴吧?!”沈思思一笑道:“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嫁大戶人家的,最好是招一個回來,這樣自由點……”
韓驥吃了一驚,僵了僵,道:“……哪怕真的是招一個回來,你也不能這麼的隨性吶,以後讓你夫家和丈夫怎麼擡得起頭來……”
沈思思很想翻白眼,便還是忍住了。心中只嘆這個破古代就是這點不好,明明沒什麼,卻弄的每個人像面臨大敵似的緊張兮兮,小心防範着,也不知道在防範些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那種大戶人家她纔沒興趣,既然連招一個回來還得看人眼色,還不如不嫁算了。
沈思思是真有這想法,況且她是真的還沒有喜歡上一個人喜歡到非嫁不可,既然可嫁可不嫁,也沒特別喜歡的,嫁了還得受氣,還不如不嫁呢。
韓驥沒料到她竟然有這種念頭,猶豫了半晌,還是道:“……雖說大戶人家規矩多,可到底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終究還是比招一個回來的強,但凡家中好混一些的,或是子孫出息的,哪個願意把兒子去招親入贅的?!土妞,你可別冒出這樣的想法來……”
沈思思嘴角抽搐,可還是不得不擠出一個笑意來,道:“……我知道了。”她儼然一副很是受教的謙恭態度,只是心中卻不屑和鬱悶了。
她這樣卻令韓驥很滿意,韓驥笑着道:“你能想得通就好,你別擔心,舅舅一定爲你說一門稱心如意的親事……”
稱心如意?!
得,大戶人家,豪門貴族的子弟和內眷,一聽說她是外室所生,誰敢娶?!娶回家得要丟了大人。
韓驥的理想是圓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事實上,韓驥也已經碰過釘子了。
想到此,韓驥便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沈思思聽了卻只是一笑,壓根就沒在意,況且,她現在還小,根本還沒有往這方面去想,多閒幾年再說吧。
韓驥頓了頓,還是勸道:“……以後,你也離這些外男遠一些,免得……”影響名聲。
這四個字,他沒說出來,總覺得說出來有點難聽了。
沈思思卻不在意,只是善意的笑了笑,道:“……知道了,舅舅。”至於聽沒聽進去,就難說了。
不過,她也體諒他一片疼惜之意,倒也沒有怪他多事,兩人談了一會兒,韓驥覺得在外甥女屋子裡呆久了也不好,便告辭出來了。
畢竟,韓驥是受這個時代禮儀長大的男子,外甥女長大了,也不好親近了。
看着沈思思關上了屋子門,韓驥這纔回了房間,長生早打了水進來伺候他了,見他一臉的愁容,便愣了一下,道:“將軍這是怎麼了?!與穆公子沒談好,還是小姐她不肯聽將軍的話?!”
“都不是……”韓驥坐了下來,看着長生關上了門,便嘆了一口氣道:“那個姓穆的答應離開了,而土妞也答應以後離外男遠一些……”
“那將軍爲何而煩惱?!公事嗎?!”長生低聲道。
韓驥臉色又變得陰了陰,007道:“……哪裡有那許多公事而煩,我只是爲土妞的婚事而煩,這兩天我找永寧侯談了談土妞的婚事,哪知道他聽我一提就拒絕了……”
長生怔了一下,道:“將軍,怎麼回事?你說的是他家哪一個孩子?!”
“非嫡長子,也非嫡次子,而是永寧候弟弟的嫡三子,聽說他學問不錯,人又聰明,我還特意的去打聽了個清楚,才說的……”韓驥怒道:“我也知道說他們家的嫡子不好說,但那是不能承爵的嫡三子,沒想到永寧侯完全不顧情份,一口回絕了……”
長生呆了呆,道:“……將軍,這……也許是永寧侯府上的人都眼高手低,心大着呢,哪願意娶小姐呢,小姐她……畢竟揹負的是外室所出的名聲,這樣的名聲,想要找嫡子嫁過去,是難事呢,只是苦了小姐,明明是……卻沒法公開,將軍想要對她好一些,都難了……”
“是啊,是我當初想的岔了,以爲只要我對她好一些,她就一定能嫁一個好人家,哪知道這些人一個個的都追求門當戶對,永寧候更是直言土妞不可能,我們府上的嫡長女倒是可能談一談,完全不顧忌我親自開口的顏面……”韓驥黑着臉道。
長生一時間默然無語,現在才發現,來到京城後,很多事情都與他們曾經想象的不一樣……
韓驥和長生都以爲有將軍的庇佑,找戶好人家絕對是小事一樁,沒想到……真是沒想到,竟如此的難。
“難道真要找一小門小戶的?!”韓驥不忍道:“……不是說小門小戶的不好,只是……”
聽着韓驥嘆氣,長生便勸道:“將軍何需如此煩惱,我看小姐她性子其實很堅韌,又極爲有主意,真要嫁進大戶人家,很可能還震不過人家,到處與人樹敵呢,那種人家關係都極複雜,小姐她心思單純,真的能應付得過來嗎?!將軍不記得大少爺的事了,大少爺他只是殺了她的袍子,她什麼也不管也不考慮,就將大少爺打成了重傷,這……這要是到了別人家裡也這樣行事,只怕是……可若是一直讓小姐委屈求全,也不太可能呢……”
韓驥默了一下,道:“……是啊,我以爲來了京城就好了,可是,從到京城的那一天起,每一件事情的發展都與我想象的不同,包括她會出侯府獨自生活,她這樣的性子,哎……”
“可不是嘛……”長生勸道:“我看將軍還是不拘什麼人家了,只要子孫出息,都無所謂,況且低門嫁女,以後那些人家哪怕顧忌着候府也不敢對小姐不好,想來日子還簡單順心一些,畢竟小門小戶的人口少,關係也沒這麼複雜……”
“是啊……”韓驥有些沮喪,“……事到如今,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一步步的妥協,原本想要給她一門好親事,可現在……我也不知道什麼樣的才叫好親事了,總有太多的因素要考慮,生怕行差踏錯……”
“永寧候府就罷了吧,聽說他們府上也挺複雜的,後院裡很亂,永寧候對後宅的管理也挺無力的,好像他們侯夫人很厲害,但幾個小妾更厲害,天天鬥法呢,傳遍京城了,別人都當笑話來聽……”長生低聲道,“這樣的人家,實非良配,小姐即使嫁進去了,也只是名聲上好聽而已,實際的生活也不一定能如意呢,畢竟上頭有侯夫人,平輩中還有兩個嫡長子在,沒由的又多了兩個少夫人壓頭上,小姐那性子……唉,又不是甘心吃虧的,長此以往必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