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喘着氣,怒道:“……把驍兒也提過來,給我一件事一件事的全給說清楚,驥兒,你說……”
那邊二太太和大太太心中咯噔一聲,難道……老太太真的要清算起來了嗎?!這,這可……怎麼辦?!
兩人眼睛轉的骨碌碌的,全是焦慮,靈芸和靈茹也是眼含焦慮,現在纔開始急了起來。
而靈薇和靈茜卻恨不得躲的遠遠的,也不想參與到這件事中去,只有靈嬋冷冷的笑了一聲,恨不得站起來拍巴掌,看到宿敵全部要倒黴了,她怎麼能不高興?!
還好,娘沒有扯進這件事情中去,也幸虧她們能忍到現在……幸虧啊,大太太和二太太等不及要動手的結果卻是這樣,她們也沒料到老太太會爲了一個外室女這麼大動干戈吧?!
只是,靈嬋心中也含着一股醋意來,她咬了咬脣,才讓自己保持清醒,她絕對不能對那個外室女嫉妒起來,到最後把自己迷了心智,給搭了進去才叫麻煩……
衆人的臉色一片灰敗,狼狽不堪至極,連二太太也不知道此事竟會發展成這樣,她有些想不明白,爲何老太太如此暴怒。
大太太更是躺着中槍,被她連累了,便狠狠的瞪了二太太一眼,只可惜此時二太太早亂了心神,哪還能再看到她的眼神。
韓驥心中微微定了定,反正也攔不住,索性都說了罷,他嘆了一口氣,犀利的眼睛在大太太和二太太頭上盯了一眼,這才轉向了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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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蘭走在前面帶路,身後跟着的是沈思思,大寶以及長生。
四個人一路默默無語,只前行着,一路拐拐彎彎的走向了園子的後頭一條極僻靜的路上,剛剛來的路上就沒有任何人在走動,這條僻靜的路上就更沒有人走動了……
夏蘭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便笑着道:“三姑娘有所不知,老太太事前已經吩咐過了,今晚無事不要在園子裡逛,怕衝撞了娘娘的仙靈……”
沈思思大汗,只怕越要這樣說,那些丫頭婆子們更是怕了。什麼仙靈,估計都是怕鬼吧?!
再加上今天又是韓玉蕪的忌日,再加上鬼月纔剛去不久,這園子裡又陰森森的,老太太又特意的這麼叮囑了,誰敢無事在這裡瞎逛,況且現在還真的有點黑,有點陰森的……
沈思思沒有說話,夏蘭卻是一笑,只暗暗的覺得三姑娘不愧是……這麼沉穩淡定,怡然自若,那副派頭,可真是……哎,只是可惜了。
園子裡的丫頭婆子們早還以爲娘娘的仙靈一直在園中徘徊不去呢,不過這也是老太太故意營造出來的假象。
不過夏蘭心想,若娘娘真的仙靈未去,此時最最記掛的執念已經來了,看到親生女兒過來上香,應該也是極爲高興的吧?!
其它丫頭婆子們無不是害怕的心中顫抖,只有夏蘭不覺得,娘娘生性善良,就算真的還在這園子裡不肯離去,也不會害人。
況且,真正怕鬼的,大部分人是膽小,還有部分人是因爲心中有鬼吧。
夏蘭只幽幽一笑,暗歎道:娘娘,如果你真的還在園中未去,那麼,現在你終於可以見到你一直放不下的人了……
只可惜,娘娘也不一定就在這園子中呢,夏蘭現在也真的希望娘娘真的還未離去,哪怕看親生女兒一眼,估計心中也是放心了吧?!
老太太雖然什麼都沒有告訴她們,但夏蘭心裡此時已跟明鏡一般了,如果一開始只算是猜測,並不確定的話,那麼現在……夏蘭已經百分百的確定了。
再加上長生跟着過來,這一路上根本沒有說話,好似真的知道她們是去做什麼似的,她再不百分百的確定就真的是傻瓜中的傻瓜了。
這條僻靜的路顯得陰森森的,高立的觀賞林木,此時也有些光怪陸離的,顯得有點嚇人。
不過,沈思思經過重生,哪會怕這些,大寶卻微微吸了口氣,顯然也覺得這裡陰氣挺重的,加上這裡一個人也沒有,他難免也是心中微突。
夏蘭笑着解釋道:“……這條路很少有人來,所以人比較少,樹木也很久沒有修剪過了。”
她歉意的笑了笑,大寶卻不好意思起來,沒由的人家一個姑娘家不怕,他卻先怕起來,想着便又壯了壯膽。
七拐八拐的終於到了一處院子前,夏蘭推門而入,這門上卻很乾淨,裡面更是乾淨,顯然也是經常有人打掃的。
沈思思心中微頓,站着看這處小小的祠堂。
大寶也是微微一頓,看了裡頭一眼,再看着夏蘭和長生篤定的眼神,他才明白,原來……
大寶看了一眼沈思思,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他退到一邊去,與長生站在一起,黑暗中,長生的眼神顯得極爲亮採,大寶見了,倒不再怕了。
夏蘭推開了門,才低聲道:“……三姑娘,請進來吧。”
裡面燈火通明的,顯然早已經準備好了,裡面赫然擺着的便是韓玉蕪的靈位,牆上掛着的便是韓玉蕪生前的畫像。
沈思思見了都有些感慨,感覺她的臉型,眉眼之間的確與自己有些相似,她出生那時並沒有視力可以去見韓玉蕪最後一眼,現在見了,心中便感慨起來,她真的很感激這個人給了自己新的生命……讓自己在這裡得到重生,得到家人,以及很多很多的溫暖……
只是,卻也爲韓玉蕪的命運而嘆息,在宮中隨波逐流的女子,到最後就這麼莫名的死在冷宮,這其中的冷暖,也只有她自己承受過了,只怕是極爲心酸不易的吧?!
沈思思這麼一想,心便尖銳的疼了起來。
她移步上前,夏蘭已經走到了案前幫她點香了,夏蘭看她盯着畫像發呆,便笑着道:“……三姑娘有所不知,原本孃家是不能供奉外嫁女的靈位的,只是……老太太憐惜娘娘,便在這園子的僻靜之處設了這麼一間祠堂,與韓家的祠堂分開,只望着娘娘可以有個歸宿之處,不要離世以後還沒有居所……”
夏蘭頓了頓,無奈的道:“……娘娘在宮中歿了以後……是……是沒有入皇陵的……”
深深的一聲嘆息。
夏蘭看了一眼沈思思,沈思思面無表情,只是眸中卻微微動容,她淡淡的盯着畫像,低聲問道:“……娘娘……她是怎麼死的?!”
夏蘭搖搖頭,道:“……這個我卻是不知的,當年……將軍在外征戰,老太太無暇顧及宮中,等到接到消息時,娘娘已經歿了……只聽說……娘娘有一個孩子,卻下落不明……”
沈思思依然面無表情,沒再說話。夏蘭將香遞到她面前,嘆道:“……姑娘也是韓家的小姐了,也爲娘娘上柱香吧……”
只怕娘娘一定很高興,夏蘭到了嘴邊的話又給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沈思思接過來香,重重的跪在了蒲團前,磕了三個響頭,這纔將香插到了鼎爐之中,一時香氣繚繞,靈堂前卻十分安靜,沒有人說話。
沈思思盯着畫中人眉目間的安寧,微微一笑,看來韓玉蕪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只怕也少知世事,很是天真,在冷宮中生下她,卻還要問一句皇上來了沒有……
沈思思微微一嘆,低聲在心中呢喃道:若是有機會,我一定爲娘報仇,娘且安息吧。
只是,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有這個機會。
沈思思嘆息了一聲,知道問夏蘭,很多事她也不知道了,便笑了笑,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夏蘭將她扶了起來,沈思思在這祠堂左右看了看,低聲道:“……這裡還挺乾淨。”
“老太太都吩咐專人定期過來打掃的,只是這處僻靜的祠堂,到底還是委屈娘娘的,只也不敢建的太大……”夏蘭低聲道:“只怕有心人存了心的給侯府找麻煩呢……”
沈思思點點頭,心中對老太太也有些改觀了。對韓驥也少了一些埋怨。說到底,她與畫像中人到底是骨肉至親,到了這裡,她還是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這種感覺很微妙,說不出來的感覺。
夏蘭卻似乎很有想說話的欲007望,扶着沈思思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低聲道:“……當年娘娘歿了,老太太哭了幾天,眼睛都差點看不見了,將軍更是幾日幾夜未睡趕了回來,結果還是遲了……”
夏蘭心一酸,低聲道:“……當年我還小,纔剛派到老太太屋中做三等丫頭,只是卻是知事了的,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是現在想起來,難免心酸,老太太年老喪親女,痛心是絕對有的……”所以,姑娘也別怪老太太了吧,好歹你們也是骨肉至親。
沈思思沒有說話,她垂着眸,心裡有些沉重,那一段往事一定很血腥。
夏蘭頓了一下,又道:“三姑娘就在這裡坐一會吧,這裡也準備了茶水和瓜果,姑娘也在這裡歇一歇……”也好陪一陪娘娘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