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居然格外的澄澈透亮,光芒耀眼的太陽散發着萬丈金光,沉寂在一晚漆黑之夜的皇宮彷彿煥發了嶄新而鮮活的生命,琉璃瓦,硃紅牆,青石路,皆泛着暖洋洋的光澤,一掃冷秋帶來的寒意。
然,泰和殿依舊寂靜無聲。
奴才們和平日一樣,照例幹着活,默默的,謹慎的。
內室,梳妝銅鏡前,韓子嫣靜默端坐,弦兒站在她的身後,手中執梳,根根分明的銀色梳齒子在那如墨的髮絲中緩緩下移。
弦兒的手藝極好的,三下五除二,便梳好了一個飛雲髻,然後從衣櫥裡拿出一套錦衣華服,嫺熟利索地爲她穿好。
自打趙翊昏迷,韓子嫣徹底從鳳藻宮搬入泰和殿就寢,當然,以她馬首是瞻的帶頭奴才是順子,而順子以皇上的口諭摒除了其他人的猜疑,所以她順理成章地成了當家作主的人,不過,權利只限於在泰和殿內。
誠然,太上皇不問不管,也不每日來探望,基本上都是順子派人去安慶宮通報皇上的近況。
當然,太上皇的病情日漸嚴重,更沒有精神理會皇宮發生的事,但太上皇后倒是每日都會前往安賢殿去看望太上皇,似乎也預兆了要發生的變故。
韓子嫣聽聞,心裡便有了數,而想破壞太上皇后的意圖,她想過也只有那個人了。
“娘娘,好了。”弦兒退到一側,讓銅鏡完全映出一臉肅然和一身華貴的人。
“走吧!”
長長的甬道,暖暖的陽光,在韓子嫣的臉上卻折射不出絲毫的溫和之意,冷凝的臉色和淡漠的眸光,仿若靈魂抽離那個移動的軀體,只是一個空空的架子撐着那雍容十足的貴妃廟服。
“娘娘,有人在跟着我們。”弦兒警覺性地湊到韓子嫣的耳邊輕聲道。
“隨他。”不動聲色,依舊穩步而行。
弦兒斂去驚恐,默默跟隨其後。
……
鳳棲宮內,一個穿戴統一宮女裝束的女子匆匆走進大殿,一見到葛如意,她掩去急色,有條不紊的下跪道:“稟皇后娘娘,嫺貴妃去了太皇太后的宮裡。”
“太皇太后?”葛如意眸色一深,又問,“皇上呢?”
“只有嫺貴妃帶着一個婢女,泰和殿依舊戒備森嚴,前去向皇上請安的嬪妃都被打發回去了。”
“這個韓子嫣到底在做什麼?”葛如意慢慢站起來,眼神變得越發犀利凜冽,口中幽幽,“難不成皇上真的病得很嚴重?亦或是故意拖延不想把本宮的孩兒立爲皇儲?”她依舊牽掛着和趙翊說好的廢后立儲的那件事,可她不笨,似乎也察覺除了哪兒不對勁。
可派出去的人卻打聽不到任何消息,連她向管永問及自家爹爹有沒有懷疑皇上的別有用心,管永卻覺得她疑心病過重了。
葛如意是什麼人,陰謀弄權,怎麼能對皇上連日稱病不出現坐視不理,她不能一直被矇在鼓裡,真相!她要馬上知道。
“雪蓮!起駕去慈安宮!”葛如意噙着一抹陰險狡詐的淺笑,唸唸有詞,“本宮進不去泰和殿,那就去給太皇太后請安吧!”
“娘娘……”
“她做孝順的孫媳婦,本宮怎麼能讓她佔去風頭,去!把丞相府送來的千年人蔘帶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