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了,過來了!“少女心裡急壞了,卻不敢放聲大叫,壓低了聲音,朝着同伴那邊喊。
“準備好,等我口令再行動!”另一名少女,壓着嗓子邊喊,邊朝那少女揮動手中的鐵叉。
少女“哦”了聲,緊張的握了下棍子,蓄力待發的高擡起手,只聽一聲“落”,少女立刻由上至下的揮動木棍,朝着那抹悠哉晃動的身影甩了過去。
木棍下落時帶出的勁風,驚嚇到悠哉邁步的小東西,他耳朵機警的一動,立刻撒開了腿超着正前方狂奔,就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另一名少女噙着奸詐的笑,等待着他的自投羅網。
小東西奔至腳下的一瞬,少女狠狠的落下叉子,哪裡想小東西竟一個衝刺,躲過了落下的鐵叉,超前跑了幾步,停駐下來,扭着頭瞧着身後欲要對他行兇的少女。
少女氣的一把將頭上戴的狗皮帽扯了下來,朝地上狠狠的一甩,“死兔子,我就不信我抓不着你!”
她將頭轉向拿木棍少女,放聲大喊:“你快過來,我們分兩邊包抄他!”
少女起先沒反應過來,她是在同自己說話,等她反應過來,被少女喊聲驚着的小東西,已經扭着小屁股跑了老遠,邊跑還邊回頭瞧她們,那模樣就好似在嘲笑她們的遲鈍。
少女再心裡噴血,泄憤的將手中的鐵叉朝地上一扔,手指了另一個少女,張嘴就吼:“你,你你,你是笨死的嗎!讓你同我一起包抄那死兔子,你卻在那發呆,你,你氣死我了!”
少女被她罵的直縮肩,耷拉下眼角,懸淚欲泣的小聲說:“對不起,鈴鐺,我不是有意的。”她舉起一隻手,朝叫鈴鐺的少女,軟聲保證:“下一次,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在走神了,真的,鈴鐺,你信我。”
“下一次,還在下一次,上一次你也是這麼保證的!你…”鈴鐺伸了根手指,欲要戳少女那不開竅的腦袋,可手指比劃了比劃,對上少女皺巴巴的臉,終是沒落下去,她長嘆了一聲,“算我倒黴, 和你搭了對子活該會輸。”
“鈴鐺,你怎麼又欺負蓮蓉姑娘!”身後突然響起,男子洪亮的說話聲,聲音裡有着對少女做法的不認同。
鈴鐺嘟着嘴轉頭,掐起腰將男子指着,不耐煩的挑眉朝他吼:“風鈴,你哪個眼睛看見我欺負她了,明明是她在欺負我!”
叫風鈴的男人泯着嘴笑,彎腰撿起鈴鐺仍在地上的狗皮帽,拍去上面的雪渣子,朝茶壺樣立着的少女頭上一扣,“你不欺負別人就是好,誰能欺負得了你個女霸王。”
“風鈴!”鈴鐺大吼了一聲,震的樹叉子上的積雪‘嘩嘩‘的朝下落。
她踮起腳尖戳着風鈴的鼻尖,憤怒的道:“風鈴,有你這麼說自個妹妹的?!”
風鈴啪的打落鈴鐺的手,沒好氣的說:“少來,沒事就衝着我大呼小叫,你哪時將我當成哥哥了?”
“你,你就胳膊肘子朝外拐吧你,真不知道誰是你妹妹。”鈴鐺委屈的鼓起臉頰,噗噗噴着白煙,顯然被風鈴
氣的不輕。
蓮蓉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實在拿這對冤家樣的兄妹不知如何是好,咬了咬下脣,她用細若蚊叫的聲音勸道:“風鈴哥,鈴鐺,你們別再在爲我吵架了,都怪我不好,都怪我笨,鈴鐺生氣也是應該的。”
“誰爲你吵架了,美得你。”鈴鐺大聲的否決,斜着眼睇着風鈴,繼續說:“我就是看這個死風鈴,臭風鈴不順眼,重色輕妹!”
她仰頭重重的哼了聲,鼻前噴出的白煙,朝着與她臉對臉,眼對眼的風鈴飄了過去。
風鈴哧了一聲,懶得理會無理取鬧的妹妹,轉向蓮蓉一改晚娘臉,眉開眼笑的說:“蓮蓉,你別理會這個女霸王,一會她就鬧騰不起來了。”
“你!”鈴鐺拽了風鈴的袖口,還想在繼續同他吵,子恆卻在這時,咯咯吱的踩着雪跑了過來,“鈴鐺,你看,我和風鈴哥抓了好些山雞,野兔呢,你們抓了多少?輸的人,可是得連刷三天盤子哦!”
他不提還好,一提鈴鐺又想起今日是因爲誰,連番失敗,臉頓時又黑沉了幾分,“刷你個頭!”
她狠狠踩上子恆的腳背,用力的左右一捻,踩着重步走開了。
子恆痛的將手上提的獵物都扔在地上,揉着腳背噝噝的叫,轉頭看着鈴鐺的背影,茫然又無辜的問:“風鈴哥,我,我哪裡得罪鈴鐺了?”
風鈴和蓮蓉對視一眼,憋不住同時笑了出來。
看着他們笑,子恆越發的茫然了,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自認了倒黴。
鈴鐺踩着重步,用隨手撿來的枯枝,抽打着地上的雪,心裡忿忿的罵着風鈴,一路走回村子。
鈴鐺和風鈴所住的村子,是一個僅有十來戶人家的小村莊,因爲坐臥在和田山的腳下,又因爲村裡的人,都是寫靠山吃飯的山戶,所以便將小村子命名爲和田村。
進了和田村,第三戶籬笆圍着的就是鈴鐺兩兄妹所住的房子,說起這兩兄妹,也是個可憐的,娘死的早,爹又在出外打獵的時候被熊給抓成了重傷,因爲窮的看不起病,硬撐了幾天,到底還是去了。
留了兩個的孩子,靠着村裡人有一頓沒一頓的接濟過活,直至風鈴長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壯,能拉動弓弦,能走遠山路,他們二人的生活才漸漸好起來,穩定下來。
鈴鐺推開了籬笆門,有氣無力的喊了聲:“我回來了。”
穿着皮襖的柳慧苒從屋裡蹭蹭跑了出來,“回來了,今天…”她奇怪的“咦”了一聲,“鈴鐺,怎得就你一個人回來了,風鈴他們呢?”
鈴鐺朝身後努了努嘴,“我腳步快,就先跑回來了,他們還在後面跟着呢。”
“哦。”柳慧苒笑容慈愛的捧了鈴鐺的手,邊幫她捂着回穩,邊說:“冷不?快進屋裡暖和暖和,你青羽姐也剛回來。”
鈴鐺聽的眼睛閃出亮光,“青羽姐她回來的這麼早啊,她在哪呢?”
“就在屋裡呢,正等着你們回來一
起吃飯。”柳慧苒抿着嘴笑,看的鈴鐺老大不好意思,搔了搔鼻尖,“我去找我青羽姐說話。”
“去吧,去吧。”
得了柳慧苒的話,鈴鐺蹦蹦跳跳的竄進了屋,屋裡大傻正趴在炕頭上打着瞌睡,隔着桌的另一端,青羽正舉着本書認真的看着。
鈴鐺心生了壞主意,抿着嘴偷笑了兩聲,輕手輕腳走到炕前,突然出聲喚 道:“青羽姐!”
青羽被她嚇的手一抖,擡了頭看見鈴鐺那張因惡作劇得逞,而笑的陽光燦爛的臉,不由失笑的搖了搖頭,點了她眉心一下,輕聲道:“頑皮。”
鈴鐺吐了吐舌頭,兩三下蹬掉腳上的棉鞋,爬上炕,挨着青羽坐下,“青羽姐,你回來這麼早,是不是生意很好?”
“託你的福,全賣光了。”青羽含笑的白了她一眼。
“真的!”鈴鐺笑的合不攏嘴,腦海裡突然躍出了方纔和風鈴鬧的不愉快,小臉又耷拉下來,挽了青羽的手臂,撇嘴說:“青羽姐,你真厲害,若是我有你一半能幹,那個臭風鈴,爛風鈴,也不會將我小瞧了。”
“哦…”青羽拖了個長音,笑聲調侃鈴鐺:“我說呢,你怎麼跑我這兒來了,原來是和風鈴鬧彆扭了。”
“纔不是,我,我是…”鈴鐺眼珠一轉,正視着青羽說:“我是想青羽姐了。”
青羽撇着嘴笑,也不揭穿鈴鐺的謊言,將書倒扣在桌案上,臨危正坐的瞧着鈴鐺,看她做出這種姿態,鈴鐺不解,疑惑的問她:“青羽姐,你這是幹嘛?”
青羽繼續調侃鈴鐺說:“我還能幹嘛,當然是在等你這個小氣包對我倒苦水。”
“青羽姐,你…”鈴鐺鼓起臉頰,皺眉盯着青羽,憋了半響,用帶了哭腔的聲音說:“你,你也欺負我,我不理你了!”
說完,小丫頭就跳下了炕,提上鞋子就想離開。
青羽眼疾手快的將她拉了住,“欸,你這小丫頭氣大的,一句都說不得了?”
鈴鐺氣呼呼的哼了聲,心想青羽姐和臭風鈴一樣壞,她以後都不想在理會他們了!
“哎呦,真生氣了?”青羽探頭去瞧她的臉,鈴鐺哼了聲,將頭轉向另一邊,打定注意,不論青羽說什麼,她都不理。
“虧我還給某個小氣包買了禮物,她若不同我說話,我也不知她喜不喜歡這禮物。”青羽從袖筒裡摸出個綴了銀製鈴鐺的手鐲,在鈴鐺面前一晃,握在手中把玩,見她看直了眼,還在硬撐,暗笑在心,逗她道:“哎,看來只能送給蓮蓉了。”
“不準!”鈴鐺將手鐲從青羽手裡搶了過來,護在懷裡,“你不是說,這是特意買來送給我的,怎麼能給蓮蓉。”
“誰說是送給你的?”青羽故作的詫異的問。
鈴鐺將小臉一揚,亮出手鐲指着下面綴的小巧可愛的鈴鐺說,“你看這是鈴鐺,那我也叫鈴鐺,不是送給我,還能是送給誰的?”
青羽趁機將手鐲搶了回來,“我這是送給小氣包的,你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