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蓮半天才回過神來,吱吱唔唔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半晌,只是搖頭嘆息,“真真可惜了啊!這麼一塊完美的玉壁,竟然落了瑕疵。太可惜了。不過竹筠你也別難過,以後我若是飛黃騰達了,一定會帶你一把的。”
安蜜兒微笑不語,她安蜜兒還沒有淪落到需要靠別人的同情活下去的。
“呃,其實,對了!我要說的是二公子,他對你一網情深,只是,他有看過你的臉嗎?”
安蜜兒突然想到了什麼,認真問向怡蓮,“你想不想當花魁?”
怡蓮羞澀了半天,“想,那是自然想,但凡進入青樓的女子,哪個不想當花魁的,名利雙收的好處,相信誰也不會拒絕的。”
“嗯,如果我能讓你當替代丹姿當上花魁,你要怎麼報答我?”
怡蓮半信半疑道:“你有這個能耐嗎?”
安蜜兒寧靜而自信的微笑,那張醜陋的臉,顯得猙獰扭曲,讓人望之生寒。
恐怖委實恐怖,但卻沒有欺騙的成份。
“自然是有,但是必須有條件交換!”
怡蓮緩緩道:“這個,我以爲我們已經是很好的姐妹了,一榮俱榮,一殞俱殞,還需要什麼條件?”
的確,至從安蜜兒進坊以來,怡蓮跑前跑後的,看似很好的樣子。這樣說姐妹也是差不多了。
安蜜兒搖了搖頭,“我要讓你做的事情很危險,如果一旦出了差錯,就性命憂關。所以必須要有一些交換,免得你到時候生疑。”
怡蓮點了點頭,“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只要能當個花魁!”
安蜜兒微笑,“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一定讓你坐上花魁的位置!”
尤媽媽房中,二公子斜斜地翹着二郎腿,氣定神閒地玩弄着手裡的匕首。
尤十娘面色十分憔悴,丹姿的突然消失,給了她很大的壓力,雖然坊裡的其他姑娘都不錯。但畢竟是少了一個招牌,這相當於少了一個門臉。
“你成天就知道玩,也不去幫姐姐想想辦法,挖個好姑娘過來!”
尤十娘看着二公子無所謂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又開始絮絮叨叨數落起來。
“姐,你太擡舉我了吧!我又不是採花大盜,哪裡給你去弄姑娘啊。再說了,你坊裡的姑娘上百個,從中間選一個重點培養一下不就行了!”
二公子收回雙腿,然後起身,彈了彈衣袍的皺摺,懶懶道:“我都快被你嘮叨睡了,出去透透氣!”
“哎,我說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弟弟啊,一點都不替姐姐着想,我讓你去學琴,簡直就是白學了。”
尤十娘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二公子大步跨出了門外,又將腦袋縮回來,挑眉道:“咳,弟弟又不是萬能。要不,你去找找你的相公……”
尤十娘臉紅情急,於是一巴掌揚了過來,“沒大沒小的,有這樣奚落姐姐的嗎?”
巴掌還未到,二公子誇張地唉喲一聲,趕緊遁了。
尤十娘年齡雖然不小了,相公還真沒有,這所謂的相公無非是指她昔日的相好而已。
只是歲月易逝人無情,那些風月場的歡愛哪裡能有長久的情誼。
隆冬漸漸遠去,初春,積雪消融,離着春節也不遠了。
瀾桂坊處處張燈結綵,一派喜慶繁忙。
尤十娘原來計劃正月十五花燈會這日,重新選拔一下新的花魁。
提前放出了
風聲,所以坊裡的姑娘都悄然忙碌了起來。
即便是春寒料峭的,後園裡,到處到見紅衣綠影的,忙着練舞吊嗓子。
安蜜兒的房間裡。
怡蓮衣衫滑落,露出大半個潔白細膩的身子。
安蜜兒蹲在她面前,神情肅然,纖纖素手,正飛快地遊走。
怡蓮抿緊雙脣,咬緊牙關,隨着銀針的走落,一絲痛楚之色從怡蓮眼裡劃過。
“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安蜜兒淡淡道。
“嘿……二公子!”
梅林深處,二公子的身影有些落寞肅索,安蜜兒輕輕喚了一聲,二公子堪堪轉過身來。
衝着安蜜兒調皮一笑,“怎麼,想我了?”
安蜜兒每天次跟他說話,總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少臭美了,我來跟你說正事的。”
二公子無比正經地裝純良,“我也說的是正經的,好不好?”
安蜜兒掩嘴一笑,她越來越發現,二公子完全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男孩子。
“上次南公子一事,我已經知道了答案!只是不明白,你知不知道?”
二公子吹落一枝橫在眼前的梅花瓣,搖了搖頭,眼神閃過一絲落寞。
“我知道,我在這裡的時間比你長,等的比你久……”
冷風吹過,碎了一地的紅梅花瓣,蕭索無比。
“嗯,那你等到了什麼結果?”
二公子臉色黯然,“沒有結果,如果有了結果,你現在看到將不是我了!”
安蜜兒沉默了一會,笑道:“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二公子重新恢復了剛纔邪笑的神情,“說什麼幫不幫忙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們之間用不着這麼客氣的。”
“呵呵,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今日你幫了我,他日一定奉還……”安蜜兒笑道。
“如果非要說謝,那就用人來抵押吧!”
“去去,你比你姐還厲害,逼我留在瀾桂坊是吧!簡直就是逼良爲娼嘛!”
“呵呵,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吧,說說看,是什麼事情。”
二公子折了一枝梅花,在鼻子底下嗅着,漆黑的眸子裡,涌着燦爛的星光。
“我想讓怡蓮當上花魁,在花魁大賽那日,你給她伴奏……”
“我還從未給其他的女子伴奏過,除了你……”
“就算是幫我一次吧!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非常重要!”
二公子神經兮兮地湊近安蜜兒,眨巴着眼睛,“你怎麼報答我?”
安蜜兒一巴掌甩了過去,“愛幫不幫,不幫拉倒……”
二公子利索地躲過,嘿嘿一笑,“幫,幫,怎麼能不幫呢!”
離着花魁大賽還有十來日,安蜜兒也沒有閒着,除了幫怡蓮紋身之外,多半的時間訓練她跳舞。
她照着馭水術的初級篇來教怡蓮,可惜怡蓮不是練術的料子,講了半個月,也始終不得要領。
根本沒有辦法將自己與水融合在一起,安蜜兒乾脆選了一支舞,直接教她跳舞得了,也不想着讓去悟什麼術道了。依葫蘆畫瓢總行吧!
怡蓮倒也不笨,只是比起安蜜兒來,差了太多。
多用用時間,總能有一些效果的。
除了忙花魁的事情,安蜜兒密切地注意着南宮熾的動向,似乎至從丹姿死後,他也沒有再來
瀾桂坊。
讓安蜜兒十分驚異的是,南宮熾上次之行所爲何事?
既然是出來找花魁聽曲的,那何必要找替身來呢,這不是跟沒來一樣嗎?
南宮熾的詭異行爲,讓安蜜兒無法揣測,這個人,不照常人的思維的出牌。
正常的皇帝都會讓替身代替自己在皇宮裡公幹,自己本人卻溜到民間去玩耍,這樣才能將替身的作用發揮出來。而南宮熾到好,居然自己呆在宮裡,讓替身出來玩耍。
這不符合常理,要麼就是南宮熾腦殘,要麼就是這替身膽子太肥了。
不對啊,難道是南宮熾已經懷疑到了這瀾桂坊有無數勢力潛藏,所以派替身來調查真相?
或者他腦殘到,要藉此來考驗替身的辦事能力?
各種疑問在安蜜兒的腦子裡盤旋着,百思不得其解,乾脆什麼都不想。
大街上,可以看店鋪商家都早已經貼上了喜慶的對聯,空氣之中,瀰漫着鞭炮燃放過後的硫磺味。
穿戴一新的百姓們,拖家事口,在街上游玩。
好一副春瑞的吉祥喜慶節日。
離着元宵節不遠了,大街小巷也是張燈結綵。
安蜜兒遠遠地立在東街的某個街口,望着高森的皇城宮牆發呆。
子軒哥哥,在牆內的你,可否過得安好?
順着東街口拐進了一條窄巷,左首第三家,原本是一家賣元宵的店子,門口掛着一串紅色的小燈籠。
自安蜜兒進城之後,也悄無聲息來看過幾次,都是店門緊閉。
今天,竟然出奇地開張了。
“老闆,來一碗桂花餡的湯元!”
裡面客人不多,安蜜兒撿了張乾淨的桌子,就着凳子坐了下來。
“來吶,您請稍等,馬上就好!”
老闆是位中年的男子,稍胖,圓臉,臉上帶着熱情的笑容,動作麻利地裝上湯元,給安蜜兒端了上來。
不像,看起來不像。
記得四皇子曾經說過,那老闆是五十左右的人。
安蜜兒並沒有吃,只是等着店子裡的客人走得差不多,這才向老闆攀談起來。
“老闆,這湯元比其他家的做得都好吃啊!”
“呵呵,是嗎?那您以後要多多光顧!”
這個地段不太繁華,不是靠着正街道,來的客人也不多。
“老闆,您做湯元很多年了吧?”
“呵呵,實不相瞞,我家祖傳是做湯元的。不過,您看着我可能覺得面生,我以前是在青牛城賣湯元。聽說離央城治安好,稅收又輕,所以過來盤下了這家店……”
安蜜兒用瓷勺攪動着湯元,嚐了一個,桂花香甜,元肉糯軟,入口爽滑,感覺不錯。
“老闆剛盤下這家店嗎?可知道以前的店主去了哪裡?”
“嗯嗯,也不太久,就年前吧,差不多半個月時間。舊店主姓陳,是個很好的人,聽說是年紀大了,想跟城外的兒女團聚在一起,所以把店子轉讓給我了。”
“喔!”安蜜兒淡淡哦了一聲,四皇子說過,那人姓陳,看樣子他應該撤離了。
吃完元宵,安蜜兒付錢給他。
那老闆話多,接過錢又絮絮叨叨道:“哦,對了,那姓陳的老店主似乎並沒有離開離央城,我前幾日在竹青巷子見過他,噫,那不是,他還在那裡呢!”
安蜜兒快速放下銀子,大步追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