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重重,到處都是笑聲,安蜜兒沿着樓梯再爬得高一點,仍舊是無法看到他的身影。
悠揚的琴聲響起,人羣頓時安靜了下來,裝扮得如水精靈一樣的怡蓮緩緩地走入了舞臺中央。
柔軟的腰肢隨着琴韻慢慢舞動,有如一池溫柔的水。
安蜜兒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怡蓮,還是有些天份的,學得不錯。
二公子也十分給力,配樂絲毫也不馬虎。
慢慢的,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人羣之中,她已經找到了劉善海的身影,只是沒有了南宮熾的身影。
舞臺上,怡蓮已經跳到了高潮處。
怡蓮有如碧波仙子一般,她緩緩脫掉罩在身上的短襦,拋向人羣中。
嬌小的身軀,幼嫩的肌膚,只有一小片素色的抹胸包裹,性感又迷人。
特別是胸前那一抹鮮紅的梅花,嬌豔欲滴,栩栩如生,從雙峰之間延伸出來,充滿了神秘的誘惑。
“好……”
舞跳到這裡,臺上的叫好聲不斷,更有甚者,像手裡的香包,金元寶,紛紛拋向舞臺。
有一些控制不住的年輕公子們,更是不甘寂寞地站起,向舞臺衝去,想再近一些一睹芳容。
青樓畢竟是青樓,再文雅也是下流的地方,也是男人釋放衝動的地方。
安蜜兒淺淺勾脣,突然,她在舞臺的一角,看到南宮熾身影。
只是驚鴻一瞥,看到南宮熾整個籠罩在一團濃黑的陰影之中,臉色猙獰得可怕。
這時候,燈火在一瞬間全部熄滅了。
無論是燈臺裡的蠟燭,還是掛在室內的燈籠,無一例外的全部熄滅了。
一陣驚呼聲之後,整個大堂陷入了一片漆黑的夜色中。
“尤媽媽,你這是搞什麼鬼啊!”衆客們不滿意地大叫起來。
“快,快撐燈啊!”尤媽媽焦急地四處奔走,伸手都是人,推來推去,反正無法行走。
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片低迷的混亂中,有人急速從大門撤離,推推搡搡。
這,也許是上天給她的一次最好的機會,如果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他,那她就賺了。
快如閃電的出手。
混亂中,她很快摸準了對方的位置,只是身形還未到,就被人給撞開了。
“你閃開!”
是二公子的聲音,安蜜兒微怔,已有人點燃了燭光,光線照亮了大廳。
忙亂的人潮如熱窩上的螞蟻,四下逃竄。
“有刺客,有刺客!”
姑娘們嚇得花容失色,四下逃散,客人們更是避之不及,紛紛朝大門口擠去。
十二扇的大門全部被開來,人如潮水般的涌出。
此時,大廳的中央,兩條黑色的人影纏鬥在一起,安蜜兒定睛看時。
一個是二公子,另一個正是南宮熾。
那個似真似假的南宮熾,正與二公子打鬥的非常激烈。
安蜜兒稍稍一怔,正準備出手。
眼角的餘光,正瞟到牆角一個人影,正是劉善海。
他正悠閒地抱着手臂,坐山觀虎鬥,這
……太不尋常了。
天底下哪有主子被打,而下人看熱鬧的道理?
兩道黑影纏鬥着,縱到了二樓,再沿着二樓的長廊一直往前飛竄。
姑娘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尤媽媽有些焦頭爛額,這場面她無法收拾,暫時她也不想收拾。
現在是她的親弟弟在殺人,她如果招來御林軍的話,吃虧的只能是她了。
二公子身形非常矯健,一把短小的匕首握在手裡,出招都是行雲流風,步步緊逼,帶着騰騰殺意,將南宮熾一步步逼到了死角。
而南宮熾也絲毫不亂,有些手忙腳亂地應戰着,身上的袍子,被二公子劃破,身手顯得稍微狼狽起來。
劉善海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主子的打鬥,反倒將目光投向了舞臺上的怡蓮。
舞臺上的重重紗縵,被扯得七零八落,裝飾用的花朵零亂了一地,大紅燈籠的殘骸到處。
怡蓮完全沒有見過這個場面,不由得呆住了。
小巧的身子貼着舞臺,臉色蒼白,不敢挪開半步,不時,有其他姑娘尖叫着,從舞臺側面的出口退出去。
安蜜兒原本是想去助二公子一臂之力,但現在敵我未明,出手太早,反倒會讓自己暴露了。
她的目光緊緊地注視着劉善海的一舉一動。
十年前,劉善海的武功就達到高深莫測的境界,雖然是年紀上來了,但身手依舊利索如斯。
幾個閃縱之後,他半蹲在舞臺上,然後緩緩地走到了怡蓮的身後,極小意,極溫柔地牽了她的手。
“過來,跟我走!”
怡蓮早得雙腿發軟,哆抖着爬不起來,一雙感激的目光淚汪汪地盯着劉善海,半晌,才哭出來。
“救命……”
原本以爲今天能借着這花魁大賽一舉成名,想不到竟然演變這個局面,她無法承受,在劉善海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劉善海扶着她起身,慢慢向着後臺走去。
安蜜兒微微一動,趕緊跟了上去。
人還未走到舞臺上面,只聽一聲巨大的響聲從身後傳來。
回頭一看,南宮熾胸口中了一刀,已然從二樓上摔倒下來,肝腦塗地了。
二公子雙眼微眯,向安蜜兒看來,安蜜兒連連搖頭,“那個不是真的!”
二公子眼睛的殺氣依然很濃,他一腳踹開假南宮熾的屍體,扔下安蜜兒,徑直掀簾向後臺走去。
“你不是他的對手,不要……”
安蜜兒擰身追了上去,劉善海絕非善類,二公子雖然殺技兇猛,但底盤明顯不足,最重要的,他根本不是術者。只是一個普通的武術者,哪裡能打得過劉善海。
十年前,劉善海就是大內總管了,時隔這麼久,又掌控着東西兩廠,身手更是了得。
安蜜兒追進去的時候,二公子已殺氣騰騰地站了劉善海的面前。
劉善海將怡蓮護在身後,他就這麼挺立站着,昂首挺胸,一股濃濃的殺意將他整個人包圍起來。
漆黑的眼眸,黑浪翻滾,安蜜兒呆住了。
這個,果然不出她所料,劉善海也是術者,只是劉善海的術力比她高
深得多,她完全無法捕捉到對方的力量。
二公子這一戰完全是以卵擊石。
可是此刻,兩個人都被殺意所控制,無法下臺了。
二公子一轉身,亮出手裡的匕首,小跑步着撲了上去。
劉善海嘴角泛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笑意,手碗在翻飛。
眼看着二公子就要靠近劉善海了。
“不要……”
安蜜兒快如閃電地撲了過來,她以最快的速度擋在了劉善海與二公子之間,然後用腳上的力量,用盡全身將二公子給踢出了窗外。
劉善海的術力正噴涌出來,在安蜜兒近身的一刻,他臉色漆黑,生生收住了那股力量。
安蜜力還是被術力所傷,一股鮮血噴涌而去。
她指着外面,斷斷續續道:“有,有刺客,你快走……”
表面上看來,她似乎用盡全力擋住了二公子對劉善海的攻擊,實則是暗中用將二公子踢出窗子外面。
從始至終,她沒有用一點術力,全憑自己的武力來做的。
她不知道劉善海能不能看得出來,但是至少,會救了二公子,讓他免受傷害。
“竹筠……竹筠……你沒事吧?”
怡蓮回來神來,連忙上前扶住了吐血的安蜜兒。
安蜜兒軟軟地癱了下來,怡蓮抱住安蜜兒大哭,“這位爺,求你救救我的姐妹,她是一個很好的姑娘。”
劉善海望着怡蓮,目光再次流露到她胸前的紅梅上,點了點頭。
“你倆二個,現在跟我走!”
怡蓮大驚失色,“去哪裡?我,我們都是瀾桂坊的姑娘,不,不賣身的!”
劉善海眼裡精光射出,他身負着雙手,冷冷道:“她是爲了救我,才受的傷,我自然會救她。她受的是一股神秘力量的傷害,在外面沒有人能治得好。至於你,你放心,如果進了宮,會比呆在瀾桂坊好!”
第二天,瀾桂坊被京兆尹給勒令停業半年整頓,罪名是管理不散,出現刺客事件,讓客人受傷。
而且那些姑娘全部被關了起來,要接受審訊和調查,查清楚刺客的來歷。
自然這些事情都是被那些受驚的客人投訴的。
然後假南宮熾被殺的消息,卻被封鎖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傳出來。
將屍體運走的,也都是劉善海的人。
城外的一密林外,尤十娘雙手焦急地絞着帕子,看到二公子的身影緩緩從森林裡走出來,她才長嘆了一口氣,扭身走了上去。
二公子的左手臂,綁着石膏,看樣子受傷不輕。不過,臉上半不出來有半點不舒服的神情。
昨晚被安蜜兒踢下二樓的窗子之後,他發現安蜜兒居然踢住了他的穴道,完全無法動彈,整個人撞到一樓的屋頂上,再滾落下來,手臂摔得骨折了,疼得當場暈過去了。
事後還是尤十娘暗中派龜奴將他秘密送出了城,這才躲過一劫。不過,後來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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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尤十娘露出燦爛一笑,明目皓齒的樣子讓尤十娘有再多的氣也發不出來。
“你還有臉笑?這一次啊簍子捅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