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紅葉看着漸漸明亮的天空,天一亮,他的身體便慢慢透明瞭起來,他是無法在陽光下保持實體的。雖然他很捨不得玖風泠,但這也是不能強求的事。
“嗯。”玖風泠看着有些感傷的紅葉。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更不知道怎麼安慰。
“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會記得我。”紅葉撐起一個微笑,漸漸透明的身體有些顫抖。但他還是舉起了手想要觸碰她,因爲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玖風泠沒有動,不知爲何,她感覺他看她的眼神中有些悲涼。
觸碰到那冰涼的溫度,紅葉開心的笑了,但他的身體也徹底透明瞭起來,像是消失了般。
“叫醒她,走吧。”玖風泠凝視了空中一秒,便讓夜刈去叫醒夢清雨。
“唔……”夢清雨轉醒。“風泠,我昨晚做噩夢了!我夢見你被幽靈抓住了!”夢清雨驚奇的告訴玖風泠昨晚看到的。
玖風泠沒有回答她,而是走出了紅葉森林。
他們前腳走出紅葉森林,一陣黑風隨後而來。落地之後化作人形,黑絲曼妙,大袍寬衣,丹鳳眼中透着陰邪,赫然是陰暗的面貌。
“嘖嘖,果然是癡情種子啊!”陰暗藉着紅葉樹的方位陣法重聚了紅葉消散的魂。
紅葉隱於樹下,藉着樹的影子抵擋住陽光的照射。“哼,你倒是來得及時。”
“人也讓你見着了,按照約定,你的妖魂也該歸我了吧?”陰暗臉上掛着陰險的笑。
“是該歸你,呵呵……”紅葉突然大笑,聚集了最後一絲妖力,想要毀了這個陣法。
“以你的殘魂之身,就這點妖力還想反抗?”陰暗撩起他的一縷黑絲,對紅葉的不自量力不以爲意。
“陰暗,你會後悔的!”紅葉怒吼,引以自爆。
陰暗大感不妙,他居然想以自爆的方式阻止他拿到妖魂。一旦自爆,可就塵歸塵土歸土了!
“千年前你跟我說會對她永生永世好的,結果呢?將她交給你,這是我最大的錯誤!”而他能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這個了。只要他自爆,妖魂消散,陰暗就拿不到合成神格的七魂之一!他永遠都成不了神。
妖王自爆,悄無聲息。爲了不讓還未走太遠的玖風泠察覺,他故意牽動了困住他的法陣。他已經見到她了,雖然無法告訴她他是誰,但是這都不重要。儘管她的相貌變了,但靈魂是不會變的,她經歷的讓他心疼,他真的很想帶她長眠,哪怕只有短短的幾個時辰也好。他想他是值得的,留着這縷殘魂苟且偷生,還是等到了她,儘管將來的日子,會有另一個男子代替他守護,但緋月依在她手,他便永世相伴。
“真是蠢貨!居然選擇自爆。”陰暗凌空於上,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布的紅葉陣在結界裡化爲烏有,同時失去的還有妖魂。這筆交易,他可是虧大發了。“哼,沒有妖魂,那就勉強用新魔王的魂好了。”神格,他一定會完整得到的。
轉眼,陰暗化爲一陣黑風離開了原地。
不遠處的玖風泠感覺到儲物戒裡有什麼在發出悲鳴,趕緊的拿出來一看,原來是緋月劍。劍身已經變得通紅,劍柄還是黑色,掛着的那塊玉有了明顯的裂痕。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玖風泠問了妖瀾,妖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有琥珀的聲音蒼涼響起在她的腦海中:“…他…終歸還是選擇了死亡……”
“他是誰?”玖風泠用靈魂聯繫急切的問道琥珀。
然而等待的卻是琥珀長久的沉默。
玖風泠細想,緋月劍是妖王的佩劍,莫非是妖王死了?可妖王不是在這之前就已經死了麼?偏偏琥珀又閉口不談了,真讓人捉急。
緋月劍的玉猛然崩斷,掉落在地。而在玉的旁邊還掉落着一片紅葉。玖風泠撿起那片紅葉,解開了紅葉承載的夢境。在夢境中,紅葉掛着溫柔如水的笑臉,白衣似仙,踏步向她走來。
他對她說「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是誰。你不記得了也沒關係,記住我叫紅葉就好。」
「我們不提曾經,那都是過去,忘了就忘了吧。你是你,不是別人,這我知道。」
「留下這個夢境說到底還是捨不得離開你,好不容易再見到你,又要分離。」他的額間染上一絲離愁。
「也許這一次,是最後一次分離了。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走近她,用手環住她的腰,然而沒有任何的觸感,手就這樣直直的穿過了她的身體。他努力的笑着,儘管有些悲涼。
「也原諒我,用這種方式讓毫無所知的你強行記住我。」他朝她眨眨眼,試圖化解悲涼。
「緋月依在你手,我便不離不棄。」溫柔如水的聲音,他低下頭,吻住玖風泠。
來到這個世界的頭一次,她有了想哭的衝動。儘管她只知道他叫紅葉,但無由來的熟悉感卻漫上心頭,不由的,她環住虛影的他。直至他在眼前變成虛無,夢境消散,她也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良久。
夜刈見狀拉住夢清雨意識她不要打擾她。
一陣涼風吹過,玖風泠纔回過了神,她擡頭望了望天空,將眼底的晶瑩掩藏,一言不發的向前走去。
……
玖風泠沒有心情去北墓谷了,她本想讓夜刈帶着夢清雨和蜜玉奇花回聖拉斯特學院等着夢清晨和百里葉峰他們的,但想了想夜刈是沒有報名參加考覈的,要是讓他護送的話就成了作弊,那就前功盡棄了。所以只能吩咐夜刈去和他師傅說好之後直接趕到聖拉斯特學院等她,而她將夢清雨直接送至聖拉斯特學院的門口。然後自己就不見了。
守門的老頭驚奇的看着來了又突然走掉的玖風泠,這就是傳說中的來無影去無蹤啊!於是他上前與夢清雨套近乎,希望能夠向她打聽下玖風泠。
玖風泠又獨自去了紅葉森林,然而周圍連一顆紅葉樹都沒有了。她咬牙,從周圍的樹林裡隨手抓住一隻魔獸盤問。
“紅葉森林呢?”
魔獸被玖風泠這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膽戰心驚,它只是一隻普通魔獸啊。
“說!”
瘋狂的玖風泠都都忘了。沒有聖獸級別的魔獸是無法開口說話的。
“唔、嗚嗚嗚……”我、我也……也不知道啊。它只能嗚嗚着,表明自己是真不知道,它只是剛剛路過而已。
“不知道?”玖風泠冷眼相對,封血之刃毫不留情的斬殺。
整個上午,玖風泠幾乎問遍了紅葉森林的周圍樹林的魔獸,凡是說不知道的都被她一刀結果了。一時間,森林裡躺着無數的魔獸屍體。倖存的魔獸都不敢出去覓食,驚恐的呆在自己的老窩,也生怕被這個魔女逮住。
問不到結果的玖風泠只得回到紅葉森林,看着這一片荒蕪,突然怨恨起自己來,爲什麼她不帶他出了這片森林呢?爲什麼她沒有發覺他其實是認識她的呢?爲什麼她沒有感覺到臨走的那句話有另外的意思呢?爲什麼!
失落的玖風泠像是丟了魂一般回到了聖拉斯特學院。而這已經是考覈的第三天了,她來了之後,許多考生也陸續趕來,大家在門口集合。夢清晨他們也到了,他們可算是除了夢清雨之外第一個到的考生。還特地的把蜜玉奇花與暮谷獸給了玖風泠,多虧了她他們才能這麼快的完成了考覈任務。
青木、莫莎娜兩位導師如約而至。他們各自分工,點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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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恭喜在場的考生通過了學院考覈!”青木導師一轉之前的嚴肅姿態,用微笑面對祝賀大家。
“通過考覈的考生在登記好名字領好宿舍號之後可立即進入學院。在宿舍裡已經爲各位準備好了修習資料,以及學院的制度準則,希望新來的各位能夠好好遵守。”莫莎娜導師與之前態度一致,都是一本正經的說着。
慢慢的,所有通過了考覈的考生都登記好了名字領好了宿舍號。前一二三名的考生是可以獨佔一整間宿舍的,這是學院給予的獎勵。但今年的第一二三名似乎不太好確定,夢清雨雖然第一個到,但是她的手裡只有蜜玉奇花沒有暮谷獸,所以不能算是第一名。而隨後的夢清晨是與百里葉峰以及翠綠兒一起到的,他們的手裡只有暮谷獸而沒有蜜玉奇花。等他們分配好了之後,只能算是同時到達了。所以這一屆的第一居然有四個。玖風泠來晚了一步,只能算是第二名了。而第三名是一個不認識的男子,有些沉默。
學院規矩是必須遵守的,所以還是給予了第一二三名每人都能獨佔一整間宿舍的優待。
然而一進學院,玖風泠等人就受到了排擠。
“喲,不是好朋友麼,你怎麼才第二呀!”一個女的尖聲利道,試圖挑撥他們的關係。她就是看他們不順眼,第一名了不起啊,這麼快就成羣結隊了,這不是明擺着無視她們麼。
玖風泠冷眼相望,她心情本來就不爽,不想死就給她閉嘴!
被玖風泠的冷眼看着,那女的背後不禁冒出一陣冷汗,但她也知道現在可是在公衆場合,還是她主動挑釁的,可不能在這時候失了底氣。於是正了正身,道:“哼,看什麼看,我看你的第二也是他們施捨的吧。”
不知所謂的人總是這樣不自量力。玖風泠眼看就要動手,卻被夢清雨趕緊拉住。若是剛進學院就打架的話,怎麼說也會被記大過的吧,可不能爲了這點小事而損失更多啊。
“還想動手?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這個第二有多少實力!”三言兩語就被她說的如此衝動,想必也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人。
“風泠,別衝動,這種人就是故意找茬,咱們就當是犬吠。”夢清雨勸導玖風泠,她知道要是讓此刻的玖風泠出手的話很可能會出人命。
“你居然說我是狗!”挑釁的女的被夢清雨的話激怒。還沒誰敢說她是狗,這口氣她絕不能忍。
然而還沒等她出手,玖風泠就嫌她吵的給了她一腳,直接將她踢至牆角,撞破了牆。今天心情本來就不怎麼好,偏偏挑在這個時候來招惹她,急着死麼?
“我回宿舍了。”玖風泠不打算踢完人之後還去交代什麼,她直徑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咳、咳咳……”玖風泠的這一腳可不輕,被踢倒的女生都咳出了血,她都沒有看清玖風泠是怎麼出手的,居然偷襲她,卑鄙!
周圍和她認識的人趕緊去將她扶起來。“範靜,你沒事吧?才第一天而已,居然公然對同學出手,我們告訴青木導師去!”
“我……不會……放過、放過她的。”說完範靜就暈了過去。她清楚,這一腳是踢中了她的小腹,這仇,她一定要報。
範靜和扶着她的文麗進了學院醫務室,正巧遇見了莫莎娜導師。
“她怎麼了?”莫莎娜導師看了一眼暈厥過去的範靜。
文家是範家的附屬家族,而文麗與範靜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因爲家族的關係,文麗一直是範靜身後跟班的角色。她很清楚範靜,所以也知道如果她是醒着的應該會怎麼說。“莫莎娜導師,範靜她……她被第二名打傷了!”
“怎麼回事?”
“這纔剛進學院,大家都還不熟,範靜同學只是想與第二名的同學打個招呼而已,誰成想,不知是不是第二名的同學今天心情不太好,她趁範靜同學不注意的時候一腳就踢了過來,然後就這樣了。”文麗替範靜說的很無辜。
“第二名的同學?”莫莎娜看了看手中的登記表,“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扶範靜同學去醫務室吧。”
“是。”文麗扶着範靜繼續朝醫務室走去。
“原來是她啊,玖風泠……這個學生可不簡單。居然一腳就能將一個鬥戰大師踢倒,而且既沒有踢中要害,也沒有造成什麼重傷。看來她只是想讓她閉嘴罷了。”莫莎娜導師彎起嘴角,透露出一抹優雅的微笑。她預感到這個玖風泠一定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