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寒閉上雙眼,嘴角浮上苦澀微笑,從外面抱回來的?孤兒?小時因爲長得不夠漂亮,她曾悄悄懷疑過,“自己會不會,不是媽咪的親生女兒?”不過,這種想法在感受到他們對她的好時,便會消失無蹤,卻不曾想,她的懷疑竟是真的,她真的不是景家的女兒。
可憐嗎?也許是吧。不明白,她的親生父母當初爲什麼要生下她,卻又不要她。既然不要,又何必生?
因爲太過傷心,景小寒再次流下淚水,雖然沒有哭泣出聲,呼吸卻因此變得不順暢,有種停停頓頓感覺。
對於景小寒呼吸的改變,被靠着的紫墨言自是察覺到了,不過她卻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只是任對方繼續那樣摟着她,靠着她。
人,不是每次傷心都希望有人開解的,有時,靜靜的陪伴也是安慰的一種,若對方想宣泄,待情緒平復之後,即使不問,她也會將之說出,如自語般。
“若你不願談及,我不逼迫,若你想將不快吐出,我也可以做個好聽衆。”微微仰頭,紫墨言在心中無聲說道。
一旁,不知是否是感覺到了氣憤的不對,何嫂未開口,只在心中重重嘆息一聲。
紫墨言轉頭,看了何嫂一眼,又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座機,表示,她要給景夜浩打電話。
“那種人,讓他擔心一下豈不是更好。”何嫂出聲,不滿道。
紫墨言笑着搖了搖頭,之後,舉步,繼續朝座機方向走去,若沒猜錯的話,小寒應該是從景夜浩身邊跑離的,雖然不知景夜浩爲什麼沒打電話到這邊詢問,但,若是不讓景夜浩知道小寒在這裡,只怕,等下着急的就不止景夜浩一人了。
紫墨言在心中想着,而看着她舉動的何嫂也沒再出聲,不過,卻也沒上前幫忙的意思,何嫂想得很簡單,紫墨言根本說不了話,這樣的她,即使打了電話也不能將景小姐在別墅的消息傳達給對方,至於那個兔崽子:哼……
“不是老婆子她打擊墨言,既然對方可以十天不回家一次,不打個電話,那麼,即使接到了這通電話,會回來的可能性也小到幾乎爲零。”何嫂在心中想着,同時,她也毫不懷疑,若景夜浩此時就站在她面前,她定將對方臭罵一頓。養小蜜的男人她聽多了,見多了,就是沒見過這麼猖狂的。
而事情也果如何嫂所想的那般,紫墨言打通了電話,卻無法跟對方交談。
咔嚓……
而就在紫墨言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洗手間方向傳來一陣開門聲。
聽着這聲音,紫墨言知道,是景小寒從洗手間出來了,不由得一陣心慌,只是,兩秒之後,她臉上慌張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笑意。
紫墨言揚着嘴角,將電話放下,卻技巧的不讓其掛斷,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不掛斷電話,等待景小寒出聲,讓電話那端的景夜浩知道對方在別墅內,從而放心,也不必驚到景父景母。
可,又所謂人算不如天算,讓紫墨言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沒掛斷電話,電話卻被景夜浩掛斷了。
只是,兩個小時之後,景夜浩仍出現在了衆人視線內。
看着突然出現的景夜浩,何嫂絲毫不給面子的賞了對方一個白眼,接着移開視線,紫墨言臉上表情幾乎沒變化,而神色變化最大的,便屬坐在紫墨言身旁的景小寒了,只見她先驚恐睜大雙眼,之後急欲逃離什麼一般,猛然起身,朝樓梯口跑去。
“小寒。”見此情形,景夜浩低喚一聲,急急跟上。
“別過來。”知道景夜浩追逐了上去,景小寒頭也不回的吼道。
“小寒,你聽我解釋,其實那些話全是我氣憤之下說的胡話,根本就不是真的。”爲了穩住自家小妹的情緒,讓其可以聽他解釋,景夜浩出聲說着謊言。
聽着景夜浩話語,景小寒頓住了腳步,然,轉過身的她,眼中卻是滿滿不相信,“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她出聲,語氣開始出現哽咽。
“你不會相信。”景夜浩猶豫了一下,之後開口。
一旁,聽着兩人對話的紫墨言和何嫂互看了對方一眼,在彼此眼中,她們看到自己臉上的疑惑之色。
“但是,不相信又怎麼樣?不是一家人又怎麼樣?你不是我妹妹,我一直都知道,爹地和媽咪也一直都知道,那麼,你捫心自問,我們有虧待過你嗎?我們有將你排斥在外嗎?”就在兩人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時,景夜浩再次出聲了。
話落,紫墨言及何嫂露出訝異之色,而景小寒則垂下眼瞼,“我,我……”雖然說話猶猶豫豫,但明顯其情緒已經平靜下來。
見此情形,景夜浩舉步上前,“對不起,這次是大哥錯了,大哥不該那麼說你,吼你。”出聲說着歉語。
景小寒低頭,用貝齒咬緊脣瓣,久久才放開,張口,“大哥,你今天說的那些話全是真的嗎?包括我身世前面的那些,也全都是真的嗎?”低聲問着。
未想景小寒竟會如此詢問,景夜浩眼露訝異之色。
而此時,早已等不及的景小寒擡起了頭,“是不是真的?”執着的想知道答案。
話落,景小寒將視線轉向紫墨言所在位子,八成相似的外貌,究竟誰纔是誰的替代?其實,答案很明顯,只是她在思考之前便偏了心而已,好比,一個人他已經有了一件真跡,就斷不可能再去尋一副贗品,除非,他拿在手上的本身就是贗品。
突然被景小寒直視,紫墨言覺得紫名。
“是,是真的。”幾乎同一刻,景夜浩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景夜浩話落,景小寒嘴角揚起一抹淡淡微笑,“是嗎?”開口的同時,人也向紫墨言靠近。
“那就和大嫂離婚吧。”待行至紫墨言身前時,景小寒繼續張口。
她的話語讓景夜浩微僵了身,讓處於茫然狀態的紫墨言瞪大了雙眼,何嫂在一旁,看着幾人,未說話。
她沒有回家,一個人像無處可依的鬼魂般遊蕩在街頭,她的頭腦被冷風吹得發疼,加之睏倦和乏累襲上全身,她實在無力再走下去,只能隨便找了家附近的酒店住下。
翌日清晨,她悠悠醒來,只覺得頭腦發痛,整個人暈乎乎的,卻還是意識清醒地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給武白珞:“白珞,我今天不太舒服,就不陪你選婚紗了。對不起……”她單手搭在額前,愕然地發現滾燙一片。
“不舒服?怎麼了?聽上去很虛弱啊,你別急,我馬上到你們家那邊。”武白珞也是剛睡醒,接起電話,聽到的那頭紫墨言半死不活的聲音,整個人頓時從睡夢中清醒。
“我,我不在家,在廣東路上的景日酒店。”紫墨言撐着腦袋,身體的沉重逼迫着她不得不倒回原處,“你不方便的話就別來了,沒多大礙,吃點藥就好了。”
“胡說八道!你聽聽你自己的聲音哪像個正常人,聽話,在那等我一下,我馬上就趕到。”武白珞說罷便匆匆掛下電話,不容她掙扎片刻。
紫墨言笑了笑放下手機。還好,在她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時,還有人記得狠狠拉她一把。
雖然那個人,從不曾是景夜浩。
說不清心裡的情感,煩躁無章的心情讓她沒法靜下來,加之好像發了點燒,身體完全失去力氣,她也只能呆呆地躺在原處,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她明白,昨晚只是她碰巧發現了,以後,在她和景夜浩白頭偕老的漫漫長途之中還不知道有多少個“碰巧”。一想到這,原本安分的心臟又不停鈍痛起來,她多希望下一秒敲響房間門的是他,只是或許在此刻,他還不放心地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
不出20分鐘,房間門便被按響了,隨即的是武白珞聒噪的聲音:“紫墨言,開門!”
紫墨言緩緩直起身,差點重心不穩地朝後仰去,她下了牀,邁着沉重的步伐拉開了門。
“怎麼回事?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是不是又和景夜浩吵架了?”武白珞重重嘆了口氣,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讓她靠在門邊,走進房間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塞進包包後,才攬住她離開。
紫墨言渾渾噩噩地走着,靠在武白珞的肩頭,脣畔流露出安心的笑意,她湊在她耳邊微微嚶嚀:“白珞,還是你對我最好。”
武白珞又是無奈一嘆:“是啊,說吧,景夜浩又怎麼了?”
紫墨言微蹙起眉心,輕扶着她身體起身:“這個時候別提景夜浩行嗎?真掃興吶!”
武白珞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到底還是心疼地摸摸她亂蓬蓬的長髮:“你就是什麼都不願意跟我說,等到憋出病了還要我送你去醫院,真是上輩子欠你的!手機拿來,我替你打電話給他。”
“不給!”紫墨言彆扭地搖搖頭,撒嬌地用手捂住口袋,不讓她伸手進去。
“聽話,你這不止是身體健康問題,這裡也有問題,只有他能治好。”武白珞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點了點她的心口,倒是讓紫墨言愣住了,隨後,緩緩垂下卷長的睫毛,清秀的眸底掠過一絲傷意:“你知道的,陸月回來了,他昨晚徹夜守在陸月身邊。”
“什麼?”武白珞從她上衣口袋中拿出手機,正翻找着號碼,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一個激動,將手機摔在地上。